瓜地遇鬼


夜已深,黑暗中,玉米地和瓜地间,一敏捷的人影猫着腰,左顾右盼,欲偷西瓜。“娘啊!有鬼!”那人以为抱了一个大西瓜,却摸到一个冰凉的人头,顿觉毛骨悚然,撒腿就跑。长长的瓜蔓绊他一跤,“扑通”一声,他趴在瓜地里,仿佛鬼追来使劲拽他的双腿,他连爬带滚,拼命向村子的方向逃去。

桔黄的月韵静静地浮出云层,天地间月色朦胧。夜露中,溜圆的西瓜泛着白光若隐若现。“呱呱”几声蛙鸣,“旺旺”传来远处的狗吠。今晚,60岁的看瓜人、单身汉老张,有什么高兴事儿,一把生花生米,一盘荆芥拌两根拍黄瓜就酒,自斟自饮,三四两酒下肚。他圾拉着布鞋,一路拿腔捏调,哼着豫剧,摇头晃脑,漫悠悠地向瓜棚走来。

他爬向瓜棚,躺倒便睡。夜半时分,忽感肚痛,翻身蹲地,一阵酣畅淋漓,他拽下铺盖,躺在地上,呼呼沉睡。

睡梦中,张老汉忽感有双冰凉的手摸他的头 ,睁眼,无人,大惊,酒醒。他“腾~”翻身而起,拖起被褥,大喊“有鬼呀!”仓惶往村里跑去。

天亮了,晨雾笼罩的村庄炊烟袅袅。吓得一夜未眠的张老汉,一大早来到队长家。

“咦!老张,一大早来有啥事儿?”弯腰刷牙的队长含着漱口水,仰头“咕嘟咕嘟~噗~~”水花四溅。

张老汉侧身闪开,“队长,俺不看瓜地了,你重新调换人吧。”

“咋?你个单身老汉儿,看瓜地不美气?”队长涮净牙刷,倒掉白瓷缸里的水,跨进堂屋。

张老汉猛吸一口旱烟,“夜黑儿,瓜地有鬼!”

“啥?!”队长从堂屋折回院子瞪大双眼 ,“你瞎胡编吧!”他咧嘴笑起来。

“真真儿的!俺骗你弄啥?俺亲眼见的,冰凉的手在俺头上乱摸,吓死俺了!”张老汉抱起自己的头模仿着。

队长沉吟起来。

“反正你给俺换活吧,俺不去看瓜了。”张老汉跨过门坎往回走。

再说那偷瓜人名叫袁三,三十多岁。他一路狂奔到家,狗叫声此起彼伏。他的棉布汗塔因惊吓而湿透,常言道:人吓人吓死人。他妻子起床擦火点灯,见丈夫面色苍白,嘴唇青紫,吃惊地问:“你咋啦?撞见鬼啦!”

丈夫闻听妻子的话,浑身如筛糠般抖起来,“可不是,俺真撞到鬼了!”于是,他一五一十将自己偷瓜的经过讲给妻子。

妻子半信半疑地躺下,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夫妻二人疑神疑鬼,大睁双眼,再也无法入眠。只听儿子喃喃梦呓:西瓜西瓜。

第二天早晨,眼圈乌黑,无精打采的袁三下地干活。

“袁三,你咋了,干活儿咋蔫儿吧唧?”队长看着袁三。

袁三支支吾吾:“昨二晚上闹肚子,没睡好觉。”说完打着呵欠。

袁三老婆欲言又止。

袁三哪里敢说啊,说自己偷队里的瓜遇鬼?他会被扣工分儿,会挂#牌#戴#高#帽#游#街,会挨#批#斗,会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会成偷公家财物的贼。他想想就后怕。

年轻力壮的袁三,夜晚再也不敢去瓜地了,从此心里打下结。

老张头儿被队长安排去放羊,夜晚他也不敢去瓜地了,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

※  ※    ※    ※    ※  ※    ※

70多岁的老张头儿拢起袄袖在墙根儿眯眼晒太阳,绘声绘色讲起他在瓜地被鬼摸头的故事,小孩儿们听了,伸长脖子瞪圆眼睛:“真的?”

“那可不,真事儿。”

那些老头儿老婆们个个点头,“嗯,兴许是真的。”

张老头儿讲的故事,传到已40多岁的袁三耳朵里。

袁三看着他责任田里拔节生长的青青麦苗,“噗嗤”一声笑了,他心里的结,解开。

他把张老头儿请到家里,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儿酱牛肉,三四两老白干下肚,悠悠的讲了那晚他偷瓜的故事。

“是你?!” 张老头酒已微醺,拍拍脑门,“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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