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为犬论

    某观抗日旧事于纪念馆,心中澎湃感伤,深感和平不易而战创百姓之深也。然归途遇一先生,谓之无是公。意气风发,大谈国事。其色多变,语气则铿锵,遇故人,每怅然而叹曰:“泱泱中华,本大度之体,然每谈日本,则论之以残恨,记之以仇雠,不可笑乎?吾视中日之战,旷日久矣,何必耿耿于心?吾视今日中华,不若秦唐气度。”

吾心中不悦,朗声道:“吾论日寇为犬,可乎?”

无是公奇之,抚掌而问:“何哉?”

文弱对曰:“吾所谓日寇者,日为其乡。世居其土者可以此名;寇则为犯,居其所而后犯境戮人者,是为日寇,其与日良善民自有别也。数十年前,日之暴行,今人每以禽兽论,何也?其在人兽之畔不在形貌而取诸内心也。日罪滔天,罄竹难书。吾比之犬,又有何不可?”

无是公对曰:“虽然,以人之比犬,吾未见大国气度也!何况中日比而为邻者,岂止千百年哉?此间相互,则征伐无数,未有禁绝。吾所见之中华,好战族也!犹记汉元,金戈铁马,直驱铁鞭西向,赚得风度全失,繁华尽丧。另有秦唐,未把雄心丧,北向匈奴南目越,西面诸域而意东,然后目以天下,足可至者未敢与之争。今好战者终为战误,可谓轮回之数,何必口出臧否,出恶言以复?”

文弱勃然而起,曰:“吾本北鄙乡客,思虑难周,但有疑惑愿请诸先生:国之怨恨可加诸民?古之仇雠,可论于今?兵之搏杀,可祸及妻儿父母乎?纵国有嫌隙,百姓何辜?纵古有嫌隙,今人何辜?纵长有嫌隙,孩提何辜?纵男有嫌隙,妻子儿女何辜?另先生论中华好兵,谬也!吾视之唐,兵强而不加诸邻,以威而服四方。观诸明,纵浪人循循然以[有顺序地、引申为一步步,逐步(蚕食)]犯,不曾加兵本土百姓。凡中华五千年岁,不全如此乎?反观日寇:得势则欢,狺狺狂吠三月之期[日军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于阵前;失时则愠,惶惶摇尾期苟活于[指日亲美图存]人后。此不类犬乎?何况,东邻有犬,吾常予残羹冷炙,年久日深,吾经其屋前而不吠。而今日我论为犬者,与我世辈交好,论为中亲者[亲有中表,中亲此处比喻(父子之谊)],凡百十年,其间纵国有嫌隙,百姓不曾相伤。而至辛末,见吾势衰,则犯东北,凌中华,舛害男女于枪炮毒气。细菌战则千里洪荒,三光处而不见人烟。屠城南京,白骨森森,践土河南,血流漂橹[出自史记秦始皇本纪]!手段残暴,人神同愤!吾所见中华故土:骨肉流离,沃土三千尽是失乡之人,他乡埋骨,万亿壮士难寻桑梓之地[《诗经·小雅·小弁》:“维桑与梓,必恭敬止。”是说家乡的桑树和梓树是父母种的,对它要表示敬意。后人用来借指故乡。]!此正是:

满目萧然江山故,千村寥落尘烟稀。

尺尺衷情尺尺素[缟素],寸寸伤心寸寸灰!

日军之暴行,为万世不耻也!以犬比之,吾唯恐犬之不悦也!

反观先生之论,不务明兴亡之理,而徒忍耻事仇,饰太平一隅以为欺,吾未见其明而深感其聩也。不经乱世,未失亲人,而徒逞口舌之辩,慷他人之慨[慷他人之慨,出自明·凌蒙初《二刻拍案惊奇》,意为“利用他人的财物作人情或装饰场面”。],以示大方。肆逞宽宏,滥解国殇,此应为大方之论乎?吾所见此人之心胸比小人也差远矣!”

于是,无是公愀然[神情严肃,不愉快][神情严肃]改容,超然自失[三国魏嵇康的《卜疑》:远念长想,超然自失。],逡巡[有顾虑,徘徊的样子]而避。文弱则目以卢沟,诵长城之谣[《长城谣》是为了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抗战歌曲。

],恺恺乎[神色和缓下来]有兴亡之叹,萧萧然[冷落凄清的样子,此处引申为心中因此而感伤]似黍离之悲[宋微子之兴悲]。但吾激烈之论又岂在辱日而泄愤哉!但望吾侪不忘国耻,常言忧患,以复兴卓强为务,振中华百年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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