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拉做了一个让她激动的梦,在梦里她挥舞着巨大的海蛇权杖,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了一艘艘小船,耳边都是人类绝望的呐喊和叫声,海浪翻上翻下,暴虐的闪电划开夜幕照亮了一片乌云,在闪电的照射下,那些人的眼眸里,她将会是他们最后的梦魇。
她爱死这个梦了,直到被爱丽儿尖细的喊叫声吵醒,她从黑珊瑚做的躺椅里起来,拨开海草做成的纱帐和密密麻麻生长着的珊瑚礁,听见爱丽儿喊着自己:“安德拉...安德拉......”她一摆手,几只乌贼围了过去,她看着爱丽儿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不禁笑出了声。
她游了过去,帮爱丽儿把乌贼撵走。爱丽儿今天头上戴着一个紫色的贝壳发卡,上面还有一颗紫色的珍珠做点缀,她拿下来把玩着,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带过这样好看的头饰了。爱丽儿并没有生气,反而抓住了安德拉的手,激动的甩着鱼尾时不时蹭着她的脚踝:“安德拉,我后天就要成年啦!我终于可以去看一看人类的世界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安德拉尝试把贝壳发卡戴在自己的头上,对她语气里的期待和盼望置若罔闻:“哦?是吗?海面上的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趣,你可不要像你那愚蠢的姐姐一样,从海面上回来变得和马修一样叽叽喳喳的。”
马修是一只龙虾,是安德拉认识的所有生物里最吵闹的一个,他总喜欢挥舞着他的大螯喋喋不休,烦得安德拉想把他变成一个寄居蟹,所以后来马修一看见安德拉就吓得跑走了。
“安德拉,你以前去过海面上吗?见过海面上的世界吗,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人类是怎么生活的吗?”爱丽儿问完突然静了声,安德拉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但她不想去深究。
她闭上了眼睛,努力的勾画着:“我没见过,我也不好奇,人类的世界嘛。有明亮的炫彩的光,有奇形怪状的食物,天空很蓝阳光很暖,不像海底这样幽邃深谙。人类穿着丑陋的衣服住在正方形的房子里。”
爱丽儿兴奋的晃动着她的尾巴,绕着她跳舞:“人类啊,多么有趣的生物,我的姐姐告诉他们会跳舞会唱歌,岸上的灯光温暖又明亮,还有散发着热气的壁炉。是我们海底永远感受不到的。”
“没有人的歌声会比你的好听,我亲爱的爱丽儿!”安德拉抚摸着她耀眼的橘红色的卷发,“人类的世界很危险,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去了。”
“没关系的安德拉,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爱丽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安德拉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爱丽儿的时候,爱丽儿在自己幽深的黑水草魔障里迷了路,她在小睡里听见了她细弱的哭声心想谁那么不走运在自己的魔法里迷了路。但当自己拿着权杖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后悔了,她看起来还是呢样的小,橘红色的头发泛着光,浅蓝色的鱼尾光滑闪耀。她抬头看着自己,脸上还挂着泪痕,安德拉以为她会害怕,但却没有,她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神采,冲着自己笑。
那是安德拉第二次看见别人对自己笑,和塞壬悲伤而又满足的笑容不一样,她的微笑让自己觉得温暖。在这之前她也见过她的姐姐们,无一例外见到自己就远远躲开,眼神中带着轻蔑和不屑。海底里流传着关于自己的恐怖传言,海王禁止他们和自己接触,可爱丽儿不顾劝阻一次次来找自己玩,给她讲有趣的故事。这样的陪伴,让安德拉心里涌现出不一样的感觉。
她把头上的紫色贝壳发卡取下来,施展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重新戴到爱丽儿的头上“带着它去海面上,遇到危险,它会帮你抵挡所有伤害。”
“安德拉,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爱丽儿抚摸着头上的发卡,一下子抱住了安德拉,并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等我从海面上回来,一定要把我的所见所闻全部讲给你听!”
看着她渐渐游走的背影,安德拉想起了塞壬,曾经她也是这么满怀期待的走出海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