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不开的埃及(上)法老和他的埃及style

晚上有球友聚会,所以今天就早点更了。

今天我们看西方艺术,沿着法国到罗马再到希腊,时间像是一条潺潺的溪流,带着你一路去寻找最开始的那一汪“小石潭”。

但如果回到五六千年前,当我们带着“上帝视角”去审视整个地球的时候,你的目光并不会在爱琴海边上逗留太久。相反,当你穿越地中海,来到那片神奇的非洲大陆时,那里才是整个地球上最充满生机的地方。

古希腊和古埃及地图.jpg

此处应有赵忠祥老师的配音:在茫茫的非洲草原上。。。

公元前5000多年,每年7月至11月尼罗河都会和古埃及人有两次“约会”。然而,这条时不时会爆发、泛滥的大河留给埃及人的并不是恐惧,而是丰收的喜悦。

伴随着洪水激流而下的,是大量的矿物质和腐植质,这些天然的肥料在尼罗河两岸逐渐沉积,形成了肥沃的土壤。古代埃及人因而称自己的国家为“凯麦特”(意为黑土地)。

有了黑土地,能干哈捏?地球人都知道。于是勤劳勇敢的古埃及人开始了各种农作物种植、牲畜养殖,农业迅猛发展,到了公元前4000年-3500年之间,埃及就有了城邦,开启了“古风时代”。文明,在这里打开了一扇神奇的门。

这个时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作品。


蛇王碑.jpg

这是埃及第一王朝的作品(公元前3100年左右),石碑的画面非常简洁,上面是一只鹰,下方有几根石柱,象征着宫殿,石柱的上方是一条蛇。

如果我们今天去卢浮宫埃及馆的话,这块石碑是不能错过的。

用简单的画面叙事,是多么熟悉的配方啊。是的,这就是象形文字的雏形。在此之后,古埃及开始有了自己的文字,也就意味着真正意义上的文明开始从这里发端了。

所以,我们通常会把埃及文明之前的历史称为“史前文明”。

象形文字.jpg

这些字后来逐渐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并被欧洲人称作Hiérpglyphe——这是希腊语“神圣”与“铭刻”组成的复合词,意思是“神的文字”,即“神碑体”。

重新回到蛇王碑,要读懂这幅画,就需要先知道埃及历史上的一位猛人,他也是埃及的第一位法老。

在很久很久以前,尼罗河两岸诞生了一个个城邦,人们学会了种植、养殖,不再害怕饥饿、寒冷,开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人的欲望岂是一顿两顿饱饭能够满足的,接下来的情节请参考《权力的游戏-冰与火之歌》。

经过数百年的战争和兼并,古埃及逐渐形成了两大地域性王国。南方的河谷地带为“上埃及”,北方的三角洲地为“下埃及”,分界点大约在今天的开罗。

埃及地图.jpg

重点来了:上埃及崇尚白色,国王头戴白冠,国库称白屋,崇拜鹰神荷鲁斯;下埃及崇尚红色,国王头戴红冠,国库称红屋,崇拜眼镜蛇神。

也许,从一开始,在吉祥物的选择上,就注定了他们的命运。

公元前3100 年左右,上埃及出了一个名叫“美尼斯”的人,他逐渐巩固了自己在上埃及的地位后,亲率大军北上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终于打败了下埃及,建立了统一王朝,史称古埃及“第一王朝”。美尼斯也成为了埃及历史上的第一位“法老”。

因为对自己的幸运色有一种蜜汁喜爱,所以美尼斯把决战的地点命名为“白城”并定都在此,后称为“孟菲斯城”。

埃及统一的统治者美尼斯.jpg

为了纪念这次伟大的胜利,王朝的艺术家们呕心沥血,为美尼斯制作了一系列纪念品,以记录他的丰功伟绩。

1898年在埃及出土了一批文物,其中最为著名的是一块小石板(其实是当时用来化妆用的调色板,也被称为“纳尔迈调色板”)。同期出土的,还有一个蝎王权杖头。

本着吃瓜的初衷,我们先来讲一讲八卦。

权杖,历来是王权的标志。这个权杖头上刻着一位头戴上埃及白色王冠的男子,还有国王的一些标志。另外最重要的,是在国王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蝎子的标志。这也使得许多人猜测,美尼斯就是传说中的蝎子王。

蝎子王权杖部分画面.jpg

2002年,巨石强森主演的《木乃伊2:蝎子王》,讲的就是关于蝎子王的故事。当然这部充满了年代感的电影大部分时间是在正儿八经地戏说(背影的那位,是第一部的男主,他的原型会在下一篇里提到)。

蝎子王剧照.jpg

吃完瓜,回到重点,继续讲这块“纳尔迈调色板”。这块64公分高的小石板两面都有精美的画面。

其中的一面,国王头戴白色王冠,一手高举权杖,另一只手敲碎了俘虏头盖骨(少儿不宜)。右上角是一只意气风发的鹰,爪子上抓着一条毫无生气的蛇。

纳尔迈A面.jpg

而另一面,国王头戴的王冠则是红色的,工匠别出心裁的以这样的方式昭示了这位国王头戴了两个王冠,实现了王朝的统一。

这一面,记录了国王征服下埃及的战争画面。和国王巨大身形相比之下卫队士兵的矮小,以及为了体现征服,画面右侧这些并排躺着的尸体,都以一种极为写实的方式记录了王权的威严和征服的过程。

更有趣的是,在画面的最下面,一头象征着力量的公牛用它锋利的角顶破了城墙。

纳尔迈B面.jpg

很显然,从这块纳尔迈调色板就已经可以看到埃及艺术的早期风格了。这种为了写实而写实的笔触,以简单的人物大小来交代人物的主从关系,也根本不追求光影、透视,只是服从于最原始的表达。

这让我想起了儿时的那些涂鸦:一间小木屋上,天空上是一个大大的太阳,因为想要让画面更有生机感,所以木屋旁的几棵向日葵巨大到不成比例,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就像这幅著名的壁画一样。

水池.jpg

如果用今人的眼光来看,这样的画法是极为不可思议的,甚至是有些诡异的。四周的树,用了最为简单的平面方式排列,没有远近、大小,树冠完全是按照方位来朝上、朝左。

更为有趣的是中间的水池,为了不被周边的树木遮挡,画家天才地使用了俯视的角度,使得这个精美的水池占据了绝对的C位。

而如果你仔细看水池的鱼,观察的角度又迅速切换到了平视,就像是你站在了玻璃鱼缸的一侧静静地看着它们。

但很奇怪的是,尽管很多技法并不合理,但埃及的这些壁画并没有让人产生凌乱的感觉。

古埃及壁画-丰收.jpg

这幅描绘生产场景的壁画,信息量很大。要是仔细看,一定会看出很多问题:比例不协调,严重违背人体结构常识等等,但在视觉上似乎又说不出什么不好,一切都是这么井然有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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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多么繁乱的画面,多么复杂的故事,埃及人似乎倾向于把这些画面都归纳在一个个有序的空间里,有条不紊、安安静静。

就像是一个个整理家务的能手,让一切都收纳在合理的空间里。逐渐的,埃及的这种艺术在表现形式形成了一致的、可以延续的style,我们称之为“风格”。

尽管还有些幼稚,尽管但这已经足够了。埃及跨出的这一步,是人类艺术史上极为重要的一步。这也是一般西方美术通常会以埃及作为起点的重要原因。

然而身在5000多年前的那些埃及艺术家们浑然不觉这种伟大,他们聚精会神地在石壁上、器具上刻画这些精致而井然有序的画面时,他们并不是为了供人欣赏。

除了歌颂法老的丰功伟绩,这些画还带有另外一个极为神圣的功能,赋予了对于生命的思考和渴求。及至后来所延伸出来的埃及建筑、雕塑,也都带上了这种强烈的生命符号。

下一周,继续更新——绕不开的埃及(下)如果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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