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妖（十六）

姜悠然回到家里已然天黑，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院子里，呆呆地坐在树下。

“你怎么了？”毕行晏先出了声。

“全烧了，毕行晏，你知道吗？我今天去了现场，没有一片地方是好的，大火还在烧，可我只能站在远处，没有一点办法。”

经她这么一说，毕行晏才想起来今早看到的新闻，东庆市无人区森林被烧毁，大火连绵数百公里。

毕行晏飞下树，化作人形，半跪在地上，视线与她保持一个高度，像是在哄小孩似的，“不怕，早上我看新闻，东庆市已经在向周边市区请求调动消防车了，大火很快就会扑灭的。”

她忍不住颤抖起来，缩在一边。那片森林她常去，有时候毕行晏也会跟着去，那是唯一的，还能让她自由的变成一棵树的样子足以隐秘树妖身份的地方。

她太害怕了，她怕这片地方没了，她就再也无法真正的做一只妖了。

“毕行晏，你还记得四十年前吗，那会儿不是天灾，西华市大兴土木，要修建大厦，我们没办法，才搬到这里。”

他点点头，“记得。”

“你说为什么呀，我们只是想与他们好好相处，可他们毁坏了我们的家园，甚至仇恨我们妖族，他们做的这些难道就比我们妖族做的高尚吗？”

姜悠然一点点将尘封的记忆唤醒，那些她从不曾伤害过的人，甚至是她想保护的人，反过来却张着血盆大口，想将她一点点吞噬。

毕行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任何妖，任何人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但我们不能因此就丧失了对这个世界的善意。

小树妖，你知道吗，我已经活了几千年了，见惯了生死离别，尔虞我诈，甚至是为金钱功名而不择手段，但我也因山川美景而着迷，因天伦之乐而感动，因儿女情长而沉醉。”

她听完这番话，心里到是有了些许期待。抬头望着毕行晏。

他的眼睛闪闪的，也不知是月光太耀眼了，还是她入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