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

端午刚过,有老乡来店里偶坐。麦收那几天实在没空回家,只好逮住他们东问西问,扯谈过去的农忙时节和现在的对比,有兴奋,也有几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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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回去,只有老爹一人勉力支撑,电话询问关心是少不了的。得知姐、妹夫们有空总会关照才放心了些许。今年春旱收成不是很好,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人们在感叹的同时又为如今的方便快捷而赞叹不已。陈年的粮食几年都吃不了,现在种地的由头,一方面印证了农民的本色,不被老年人埋怨;一方面可以回家看看老人和孩子,与老婆温存几天。

小时候地多家里劳力少,小学三年级我就随大人们下地了。说是大人,也不过是爸妈加一个大我四岁的姐姐,妹妹还小,托奶奶照看,姐姐大人似的拿着跟大人一样使唤的镰刀,随爸妈在前面收割。我的个子高大,已有些力气,使唤镰刀爸妈又不放心,便在他们后面做保障工作,烧水送饭拉麦捆。在大人休息的当儿,把割好的麦捆一个人装上车,在拼尽吃奶的力气拖拉出地头,拉回自家的麦场码好。别看那时只有十一岁,比我课本里包身工的年龄还小,我装车的本事好多成年人都比不了,又高又稳当。从麦茬地出来时最费力气,我把底子打宽,前后基本装的一样多,这样在放平车把使劲儿往地头拽拉的时候,车把不至于上扬而压不住,又不至于前头太沉得分力气去抬。路面再怎么坑洼不平,我都走的稳当,宁愿自己踩在低洼处,也要把两车轱辘放在基本相平的地方,我车上小山似的麦垛很少摇摆。路上时常会看到有成年的壮劳力因为翻车不得不苦笑着慢慢吞吞地收拾重装。所以常有人夸我的车子装的实在是好,还常是我一个人,哪怕满头满脸的汗,我绝少让爸妈或姐姐帮我推车。拉一车回场上码好,还可以去奶奶那儿逗逗妹妹,或找个树荫凉快一下,姐姐他们必须趁着日头,一刻不停千百次地挥舞着镰刀,那样麦秆儿脆干才省力气,也省镰刃儿。所以每次爸妈要求我少装的时候我都嘴里答应着,手里依旧不停直到不能再多一捆或将要失衡为止。我要尽量少在路上耽搁,才可以少留些在他们回家吃饭时捎带上,看着车子上少兮兮那几捆卖和他们轻快的步子,心里就生出开出花儿似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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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三年级的少年,农忙当然辛苦,尤其是割麦子,大日头当头,体质又差,时刻都是一头一身的水,相比之下麦场上的活儿我更喜欢。吃罢晚饭,人们总要把麦捆码成圆的、椭圆的麦垛,说是好熟的更快干得更快些。这事儿我们父子配合最是默契;爸爸在底下用叉子往上丢,我在上面摆放,兴起时简直是一场舞蹈,爸爸叉起叉落之间,麦捆一个接一个的向上翻飞,我也不停的闪躲腾挪,一时顺脚一踢,一时借着麦捆起落的劲儿手掌翻飞,甚至用头顶、胳膊挡,总能把它们放置的妥妥当当,一边踩踏紧实,一边父子逗乐儿 ,连月亮都不舍得疾走的看着。累完了一身汗水,我们就着月光,走在不再燥热的小路上。未收的麦子安静下了,蝴蝶早已栖上苜蓿,紫色的苜蓿花正香,蚂蚱也不再调皮,静静的扑在麦秆上,肚子一鼓一鼓的,它一定在盘算着明天的去处。只有水塘里的蛙声越来越近,它闷在水里一天了,正好在岸边透个气儿,到是我们的到来惊扰了它,嗤溜一下划向更远的地方,依旧把脑袋伸出水面,恼怒的又是蛙声一片,好像要逗我这个困乏的少年去追逐它。冲完凉我有自己的事儿,自家地里绿的黄瓜、青的豆角、红的西红柿,顺带撸一把邻家的豌豆荚。恰是大人指给我他们的种处,等我撸一大捧出来就又笑拍着我的脑袋要我当他们家孩子。我不理会低着头跑开,麦场上早已拥满了大人和孩子,那里有很多游戏、你的我的他的天方夜谭的故事,或胡编乱扯。我这会儿靠着温热的麦垛,就着月光,乘着凉爽享用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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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年常常回家要看看爸妈。村子变得越来越富丽堂皇,也越来越寂寥,老人的眼神更加空洞,孩子们不在似以前灵泛,,虽然衣着光鲜,安静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眼神里流露的企盼或者不安。昔日那个质朴的乡村景象早已一去不回了,时代让人们的脚步 越来越快,快到让那虽然劳累却趣味多多的农忙影像早成为遥远的记忆,快到房子越来越靓也越来越寂寞,快到邻里的一丁点帮衬都要金钱来表示酬谢,兄弟妯娌间你来我往也要计较利益得失,快到道路更宽、房子更高、瓷砖更亮,可这些所有的富华依然掩饰不了满目的荒凉,记忆中的乡村印象永远的一去不回了。

少年时的乡村印象,却永久的深刻在我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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