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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陆丰与福建福安,在制贩毒的江湖中,它们的逸事流传甚久。陆丰,《破冰行动》里已有介绍。福安刘招华,作为四大毒贩之首,难以复制的传奇经历,也让福安“声名鹊起”……
北京卫视纪实类节目《档案》和河北卫视的《穿越经典》,分别在2012年和2014年做过他的纪录片。笔者相信,他的经历如果翻拍出来,一定能够大卖。
2017年,刘招华这些言论莫名爆红于网络。
根据几页资料和100g麻黄素,他在一家宾馆的卫生间里,仅用两三个小时,就合成了冰毒。随后投入40万元研究取代麻黄素的其他化学物质,一年后,就找到了麻黄素的替代品。随即利用新型冰毒合成技术,大规模投入生产。
1999年11月,警方在广州破获了一起400公斤海洛因毒品案,在查获现场发现了个可疑的仓库。
随后战果轰动世界——仓库中整齐地堆满了冰毒,从地上一直码到屋顶,一个排的武警,才把冰毒全部运出,摆满了篮球场。11吨冰毒,是当年全世界查获冰毒数量总和的两倍!而这只是其中的1/3,另外19多吨,已经卖了出去。冰毒的浓度,高达99%,十分罕见。
他的制毒方法,反应机理上非首创,但催化剂的选择,合成与结晶的工艺,在相当长的时间居于世界顶级水平。
化学化工产品,通常有实验室制备阶段,小试,中试,量产几个阶段。1990年至1995年之间算是实验室阶段;1996年算是小试阶段;1998年在普宁算是中试;在宁夏则完完全全算是量产。宁夏的制毒工厂比现在的某些制药厂排放的污染物都要少,更环保。
高效率背后,既有刘招华对制毒工艺的琢磨,也有吸取之前废弃毒液毒死村民的水产物被迫停工的教训。
2010年有国外学者发表相似文章,其方法跟他几乎一模一样。但从文献的结果,文献的数据比这个时候量产的数据差很大一截。
他的冰毒对相关行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改变了行业生态。化学化工界、制药界、学校对化学品使用都要报备。司法界一直纠结“策划药”,如何对刑法进行解释,从而定罪!
1997年,刘招华的同伙因5公斤贩毒被警方抓获,刘昭华作为同案犯及上家,淡定地出现在法庭,旁听该同伙审判的全过程。在得出同伙出卖自己的结论后,便紧锣密鼓地策划逃跑。
刘招华的3层制毒别墅,一条密道直通150米外的赛江,江面上常年停泊一艘快艇。经计算,通过密道需要90秒,登上快艇驶离江干,仅3分钟。
通过赛江进入霞浦海港,逃往台湾,这是最便捷的通道。而警方从村口到制毒别墅,开车颠簸下来至少40分钟,策划如此周密,令人惊讶。
1997年1月9日凌晨六时,警方直捣刘招华的“冰”工厂,虽然现场没有收集到冰毒,也没有发现麻黄碱,但发现了他购买苯丙酮的发票,通过分析,初步确认了制毒新工艺。
1997年3月,福建省公安厅发出了对刘招华的通缉令,9年逃亡,就此开启。但刘招华的逃亡并不狼狈,相反,他娶妻生子,投资开厂,制毒贩毒,见义勇为,登报领赏……。
1999年11月,潜逃的刘招华及同伙进入了广东警方视线,随即布置抓捕。因酒店里的手套箱有20万新进,运毒货运单和恶魔级的毒品样品,刘招华决定冒险返回酒店。他在酒店里于便衣警察不期而遇。
监控显示,他镇定自若,凭借过硬的心理素质,和警察一起进入了电梯,只是,警察按了8楼他所住的楼层,他按了7层电梯,并走楼梯下来,随后溜之大吉。为了避开警方在要道的围堵,他买了辆自行车,多次穿过警察的设卡检查点,像本地人一样优哉游哉地骑到了天河区逃出了广州。
先后潜逃至汕头、厦门、武夷山,上海,最后他决定赌一把,到了从没有留过踪迹的海滨城市青岛,以躲避警方追捕。
青岛似乎是他的福地。利用毒资和假名,他卖起了福利彩票。而且无意购买的彩票,还中了100多万奖金。因设计新颖,彩票站举行过许多商家的现场开奖活动,山东卫视也采访过刘昭华数次。期间,他主动和海洋大学联系,出资40万元资助海洋生物药用物质提取的课题研究,并给大学生上课。
2001年,刘招华了解了国家西部大开发政策。自认为命里缺木的他,决定移师桂林。知晓招商引资流程,超强的游说能力及资金,很快被当地视为座上宾。不时上电视,走遍整个广西,到过北京、上海、天津等20余个城市采集种子标本。因为见义勇为智抓歹徒登上了一个版面的报纸,如此高调的通缉犯令人瞠目结舌。
后来,刘招华开办的森森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投资一千七百多万元,获得3万亩荒地的70年使用权,用于红豆杉培植。
2004年11月24日,警方对他展开了“啄木鸟行动”,公安部第一次通过电视媒体召开新闻发布会,悬赏20万元通缉刘招华。在外吃饭的刘招华,很淡定地:
表面平静的刘招华,再次出逃。他决定躲进临桂县五通镇山上雷达站边上废弃多年的山洞,再让同伙把车开到桂林火车站、汽车站中间,把车丢弃,给警察造成逃离桂林的错觉。
狡猾的他,为防止警方通过车子倒查,他选择徒步离开,等到警察找到山洞时,只发现了“李森青到此一游”。
刘招华相信灯下黑,即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只是老对手的福安警方,这次打破了他的幻想。
2005年3月5日凌晨,警方将睡梦中的刘招华抓捕归案,床头有两本书,一本是《财神传》,一本是精装的《精细化学品及中间体手册》,充满了意味深长。刚满40的他,被捕时依然镇定和嚣张。
制毒不算害人,因为他又没有强迫别人吸毒……
因涉及制毒秘密,刘招华的审讯、审判没有公开,但从坊间还是能听闻其中的逸事。
警: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被公安机关抓获?
刘:想过,但是我认为在正常情况下被抓获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心理素质比较好;另一方面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案件会慢慢被人忘记;第三,这些年我根本不做犯罪的事,因此被发现的可能性非常小。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非常自信我不会被抓获。
警:刘招华,你的上述想法是你自信的想法,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广东警方从1999年11月4日起就一直没有放松对这个案件侦办。
刘:如果没有公安部A级通缉令我就不会被抓获了。
警:即使没有A级通缉令,抓获你也是迟早的事。
刘:没有A级通缉令你们肯定抓不到我。我怎么也不相信我会上A级通缉令。因为,第一,在国际上没有毒品犯罪被公开通缉的惯例;第二,毒品犯罪与暴力犯罪是结合在一起的,经常会形成一种鱼死网破危害社会的结局。所以我非常自信不会被抓获。
刘招华的辩护律师陈代隆透露。商量辩护策略时,刘招华提出无罪辩护。自己吓一跳,听完了刘招华的说法后,自己花了大量的时间恶补化学知识,以及查阅案件相关的资料后,决定按照无罪的方式来。司法机关听说无罪辩护,觉得太扯,政法委还专门开会讨论。
庭审中,刘招华张口就说:“有意见,事实、证据不足,是公安机关制造的假案。供述中称“冰毒”系公安机关要他写的,如若不然公安机关就不给他2万元生活费。
随后对决中,涉及化学物品,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辩论变成了他的化学讲座。生产的盐酸左旋甲基苯丙胺”或“盐酸右旋甲基苯丙胺,跟刑法中讲的甲基苯丙胺完全不同,两者根本不是同一种化学物品。这是一种“化学中间体”,用途是应用于灭鼠剂,准备供内蒙灭鼠,而不是作为毒品使用的。
并辩解在宁夏银川等地设厂制造盐酸左旋和右旋甲基苯丙胺,是响应国家的号召支援“西部大开发”,这才“挥师”前往,自己“是有功人士”。
陈代隆律师最后建议:“……大家知道,毒品与药品,往往具有双重的属性。合理用于医疗目的,用以为病人解除病痛的就是药品;反之,滥用就是毒品。
鉴于刘招华对苯丙胺系列化学物品的研究有比较深厚的造诣,若能用其所长,在反毒品及医药方面,多做一些有益于社会,有益于人类的研究,何偿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我们在此恳请法庭网开一面,让刘招华今后还能有机会贡献出有益于禁毒事业或医药研究的力量。
2007年6月22日,刘招华因制造、运输、贩卖毒品罪,被广州中院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随后刘招华提起上诉,2008年广东省高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经最高法核准,2009年9月15日刘招华被执行死刑。
一个“冰毒时代”就此结束。
司法界曾评价:刘招华就是过去的愚昧型犯罪转变为知识型犯罪,甚至是高尖端知识型犯罪的典型样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