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若干年前粗看过这首词,词首两句琢玉郎和点酥娘,不太喜欢这两个词,于是,放弃了这首词

如干年后,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一句,火遍了网络,有人说这是套用了万里归来年愈少一句

于是又和这首词碰了面

中年后再读这首词,已然不觉得点酥娘这个词有些碍眼了

征服我的是最后那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他用的不是故乡而是吾乡

想起余秋雨那一句我们所谓的故乡不过是祖先流浪的一站

跟故乡相较,吾乡才是我们自己的

诗词的背景我度了一下,做了如下摘抄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是一首将叙事、议论、抒情三种手法完美结合的妙词,写的是苏轼与老友王巩久别重逢的故事,同时刻画了一位千娇百媚、技艺高超的歌女柔奴的形象,意在赞美她的高洁品行与高尚情操。

上片开篇将柔奴倾国倾城、清新秀丽的外貌描绘得淋漓尽致,而后又点明柔奴不仅能作曲填词,还拥有一口动听悦耳的嗓音。那干净澄澈的歌声如夏日凉风,一扫暑热之气,同时也扫平了主人因官场失意而滋生的苦郁沉闷、颓靡不振之气,瞬间变得开朗豁达、平静坦然。

下片写道柔奴追随主人王巩北归,进一步深化她的人格形象。岭南的生活虽艰难困苦,却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历经磨难后的柔奴心情愉悦,回来后更是容光焕发,容貌更胜从前。“微笑”二字写尽了柔奴苦尽甘来的欢喜以及成功渡过艰险磨难的骄傲与自豪感。

接着,苏轼又以岭梅喻人,写出了柔奴面对困境时展现出的坚贞不屈、百折不挠的坚毅品质。最后,当苏轼以否定语气反问柔奴“岭南好不好”的时候,柔奴答曰:“此心安处是吾乡。”原来,柔奴受苦于岭南却能泰然自若、身心皆好的主要原因便是“此心安处是吾乡”。

他毫不吝啬地对柔奴坚守本心、不畏困苦的精神予以赞美之情。柔奴复姓宇文,原是洛阳城内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家境优渥,养尊处优。不料后来家道中落,柔奴沦为一名歌姬,但她冰雪聪明、口才了得且温柔善良,略通医术药理,常为贫苦百姓治病。

而王巩则是英俊潇洒、富有才气的画家,两人相识、相遇、相知,柔奴爱上了这位满腹才华的公子,哪怕他妻妾成群,也决意跟随。王巩是苏轼的至交好友,在苏轼担任徐州团练时,两人便时常往来、宴饮,私交甚密。

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乌台诗案事发,苏轼险些因此丧命,多名与他交往密切的好友惨遭贬谪,其中被贬谪最严重的便是王巩。王巩的贬谪之地乃是岭南以南的宾州

王巩已成戴罪之身,而岭南乃烟瘴之地,且前往岭南的道路漫长曲折,不知要遭受多少艰难险阻。王巩身边的妻妾、歌姬及随从得知后闻风丧胆,尽数离去,唯有一人例外,便是宇文柔奴,在听闻王巩贬谪宾州后,自愿且坚定地跟随王巩踏上贬谪之路。

在得知王巩因自己而受牵连后,苏轼内心既无奈又愧疚。

他常常寄书信聊表自己的惦念之心,尤其是变化多端的岭南气候最是令苏轼担忧,他生怕好友因瘴气、气候与心情的因素而与世长辞,故在信中常谈及养生之道。元丰六年(公元1083年),王巩受诏北归,并宴请昔日好友苏轼,苏轼因此欣喜若狂。

赴宴后,苏轼赫然发现王巩身上并无因被贬而落寞丧气或怨天尤人,反而添了一丝豁达乐观的神情。与此同时,柔奴用清甜的嗓音为宴会献歌助兴,更令苏轼惊叹这对才子佳人面对困境时的豁达心胸。深受启发的苏轼提笔填词《定风波》 ,将王巩比做多情风流的琢玉郎,将柔奴称为肤如凝脂的点酥娘,赞颂二人情比金坚、矢志不渝。

一位身份地位地位的侍妾,自然说不出巾帼须眉的豪言壮语,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不含一丝幽怨之意,只是从容淡定地将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缓缓道出。很显然,外在的艰苦条件并不能影响柔奴分毫,只要能与心爱之人患难与共,只要内心保持安宁平静,再大的困苦都能从容应对。

苏东坡的《定风波》的重点并非“万里归来颜愈少”的青春貌美,而是“此心安处是吾乡”淡然心态。从某种层面上来看,苏轼原词的寓意与境界相较网络名句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轼一生坎坷曲折,但入仕之路一帆风顺,文学上的非凡成就更是助他直上青云。然乌台诗案后,苏轼被捕入狱,他感受到了官场的阴暗与冷漠,可这一切灰暗并未打击苏轼建功立业的热情与决心,反而令他逐渐成熟、有担当,并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开始追求超脱的自我,始终保持乐观豁达的态度与坚定不屈的信念。

“歌以咏志,诗以言情。”是古代文人雅客一生的追求,他们将复杂的情绪与心志蕴藏在诗歌作品中,或对人生做出感慨,或对社会现实做出批判。这些作品世代流传,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后人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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