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外一首)

梳妆


妻子正一件一件

给棉衣梳妆

描描衣领的蛾眉

理理衣袖的云鬓

把它们成群结队

嫁到山上

妻子又一件一件

把春衣接回人间

镜子前的仙女

把我的眼睛,擦亮

明天就要打开房门

把河流化得,叮咚响

站在一盏灯下

我知道,今年的太阳

又该升起了

(每年三月份左右,妻子总要抽一个晚上翻箱倒柜,藏冬衣,拾春装。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准备好接受春天的到来。一年又一年,我的日子就是在她的一藏一拾中向前。如果抛开人类繁衍,这个世界要是没有女人,会是个什么样子?我想一部只有男人的电视剧,所有的人物都活不过三天,不是斗殴而死就是饿死。如果男人是儒家,女人的双手就道家笔下的文章,沿着岁月的绳索,把男人缓缓牵向前。)


加减乘除


儿子趴在客厅里

一块接着一块

堆积木

妻子站在柜门前

一件,又一件

丢掉旧衣裳

光天化日下

商人和贪官

正密谋

银行的数字翻翻

追悼会上

凉山灭火英雄的遗像

笑成了,青春的模样

我看见,羊群正排队回家

一串串脚印

洁白的通向远方

(做好人生加和减,不因外物乘或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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