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02 小树的耳朵

       2017年8月底由于工作调动，我从小学调入幼儿园。从一名小学低中年级的语文老师，一下子变成了幼儿园老师。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幼教理论知识，是比较遗憾的。幼儿园的课程和小学不一样，小学以集体教学为主，幼儿园以游戏活动为主。集体活动也不是我们小时候那样，张老师负责上语文课、音乐课，陈老师负责上数学课、手工美术课。总之，我这个半路出家的人，进班后也是跟着其他老师边看边学。但是，我觉得教学是相通的，只是我们所接触的对象不同。

       今天上午我和往常一样，上午户外游戏时间结束后，进班集体教学活动。教学活动是一节社会领域的《小树的耳朵》。春暖人间，小树的枝头抽出了鲜嫩的芽儿，慢慢长成一片片绿油油的树叶，就像一只只小耳朵。它们站在树头上、躲在枝丫间，倾听着小鸟清脆的歌声；聆听着小蜜蜂嗡嗡的采蜜声。孩子们很高兴，摸着自己的耳朵，仿佛也听到了这么美妙的声音。

       我问孩子们：“小树的耳朵还听到了什么？”

      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站起来就是又重复了一遍：小树的耳朵听到了小鸟声。

      我对孩子们说：“大自然里有那么多动听而美妙的声音，你听，你听，你听到什么？”

       这时，一个小女孩举起手来，轻悠悠地说：“小树的耳朵听到了小鸟的唱歌声……”因为声音很轻，又是重复了之前的回答，我差点打断她。但是，她接着说：“小树的耳朵听到了各种小鸟的唱歌声，有的在远处唱歌，有的在近处唱歌。”

      惊喜！

       我替她大声地说了一遍给全班小朋友听，然后朝她竖起大拇指：“说得多好呀，小树的耳朵真会听，听得到近处的声音，还听到了远处的声音。你如果能大声说就更好了。”小女孩使劲点点头。我相信，下一次，她会说得更好。

       “大自然中那么多好听的、特别的声音，还能听到什么？”我又提示了一遍，“前几天轰隆隆，哗啦啦……”

      这时，孩子们开始七嘴八舌：“小树的耳朵听到了打雷声。”“小树的耳朵听到了下雨声。”

     ……

       这次，孩子们的话匣子慢慢被打开了。我让他们和旁边的小朋友分享一下，可以凑近他们的耳朵，说说听到了什么？

      他们很可爱，好几个孩子跑过来，其中一个小女孩凑着我的耳朵说：“我想说给你听，小树的耳朵听到了大海声。”

      “你去看过大海？”

      “是的，我上次去的。”

      “那你听到大海在唱歌吗？”

      “老师，那是海浪的声音。”

     “所以，小树的耳朵还听到了……”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告诉我：“小树的耳朵听到了海浪声。”

     “还听到了什么？”

     “……”

       因为时间有限，我没有和她进一步聊下去。我觉得有点遗憾，如果每天能有一段时间，和若干个孩子这么聊一聊，那该多好。大自然才是孩子真正的课堂，如果孩子离开了大自然，他们的语言一定是贫瘠的，他们的内心一定不会丰盈。可是，现在，有多少时间能让大自然抱抱孩子，能让孩子投入大自然的怀抱。现在，又有多少时间，能让老师和家长停下脚步，和孩子们这样静静地聊一聊。

       我们的脚步太匆忙，匆忙得让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也是孩子。于是，我也成为了千千万万前赴后继的“刽子手”。生生地抹杀了孩子宝贵的童年时光，抹杀了孩子与大自然拥抱的权利。

       记得自己的童年，就是一幅幅蓝天白云、小河鱼虾、田野稻香……春天，挽着小篮子，在田埂上挑“马兰头”（一种野菜）；夏天，撑着小伞，坐在河边，任凭清凉的河水亲吻我的小脚丫，鱼儿不时过来，小心翼翼地舔舐着我的脚底；秋天，和伙伴们一起奔跑在田野中，捡稻穗、挖蚯蚓；冬天，躲在柴火堆里躲猫猫。这些美好，成为了我小学、中学作文本上一件件有趣的往事；成为我追忆童年一个个美好的瞬间。

       我的孩子，现在的很多孩子，再也不会有这样有趣而美好的回忆了。时间的车轮不停地带着他们往前跑，往前跑。跑赢幼儿园，跑赢小学，跑赢中学……孩子跑得满头大汗，家长赶得筋疲力尽。

       多么希望，我们的“小树”能竖起耳朵，多听听这个美丽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