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工作以来我逐渐接受了在不洋气的地界儿上班和节省一些开销。在广告公司的时候我们常常吃好的喝好的，挣得不多也一定要把自己搞的花里胡哨的张扬着出去见客。高跟鞋、星巴克、打专车，这些似乎都是4A的标配。我有的时候会想今天见的是哪个老总，行头值钱程度要到什么程度才能显得自己配的起他们的title，毕竟我是个咨询总监不是客户经理不需要跪舔只需要拿出专业劲儿就可以。
换工作之后，这一切开始发生了变化。当然我还是会偶尔穿高跟鞋和值钱的行头，但是全凭心情。因为反正公司里也没有人Care你到底穿的是什么到底这一身装备值多少钱。我知道那个所谓仪式感也许什么也不是，但是毕竟过去这种心态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认真对待客户穿的好看显得自己值钱就是认真对待工作的一部分。作为一个社会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对自己挣钱的把戏认真一点儿。当然啦那都是借口，你也可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找找花钱的理由。当然，写这些的时候我坐在地铁里穿着T恤戴着墨镜啃着711的玉米，你也许丝毫想象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一番景象。
在大厂里工作的时候我非要把自己搞的和别人不同——一头红发彰显了我娘家4A的内心，彰显了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本质。所以在团队里我也不真的喜欢我自己的工作，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按照正规流程来执行。同事们在做的都是螺丝钉的事情，而我手里的“盘子”可都是好几千万的“盘子”。但是其实人家广告主的钱都不往厂里搁，我所在的那个产品是人家边角料不够塞牙缝儿的钱，没有人在意效果好不好，而我们还特别把自己当回事儿。大厂的主力产品是用户产品，广告主都想要从用户产品那里拿一些别人拿不到的资源，我们商业线的人只能写个申请给用户线的同事们审核。
时隔一些年娘家早已回不去，但是娘家的真实和理想还在心中。提起祖师爷还是内心尊重，还希望自己能用祖师爷的态度做好自己的营销工作。我想回去，这是去过大厂之后发自内心的想法。
“我们不卖产品，我们讲故事。” 这是一句娘家祖师爷最爱说的话，我们奉为圣经。而前几天参加的某个创业者大会里面，如何又更好的短视频这个话题里面，关键词是“简单、魔性、洗脑”。一直以为认真讲故事是一个合格广告人应有的素养，而这个社会需要的只是“简单、魔性、洗脑”。所谓的情怀早就被这漫天的“流量红利”和“底层逻辑”给踢到天边儿去了，我们内心仅有的那点儿想要“Decent”的执念，也只好慢慢吞进肚子里。
离开大厂我去了本地的最大广告公司。选择了娘家人出身的团队，觉得一定能跟重新讲起故事来。然而，这个世界有多浮躁，你做的事情就有多曲高和寡。我以为我去了娘家人的团队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去了才知道，原来即使都是出身娘家人，工种也有本质上的差别。
我所在的娘家，隶属于“互动”子公司，我去的娘家人团队，属于“公关”。“互动”子公司里面做的事情全部和线上有关。数据、互动、用户行为、我们产出任何方案，都要从实际的数字里面找结论。网站分析、口碑分析、市场调研、每一块都有自己人用非常专业的办法给你一个价值十几k美金的报告出来。通过这些东西得出来的策略，往往有理有据。即使是讲故事，我们也有非常科学的逻辑线。我以为这样才叫“Consulting”。而“公关”团队的同事们在做策略的时候，由于老板的过往经历，都是从新闻稿和发布会背景出身的，他们的故事，是真的故事。
所谓的策略，有点像写一篇论文。格式都是“因为这个，因为那个，这个网上的这个报告里面提到、那个给杂志里面的xx报道里面说过”，数据的部分都是靠参考资料来完成。你想把它解读成你想要推荐给广告主的结论，那么就绕弯子，论据1推导出A，因为A推导到B，数据2证明了C，所以B和C的关联在于数据3.这样，由于这个关联，我们有了结论D。基于结论D，我们产出一个“Concept”，这个概念可以拿去给创意的同学们产出图形化的内容素材，放进提案里。但是是不是真的关联那么紧密呢，头脑风暴会上的时候，也许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话，得出来了一个灵感，那么最终需要拿什么思路来证明这个灵感是对的呢？策略的工作就变成了指导这个最终的灵感去寻找论据，工作变成了反推。证明自己的工作有用更多时候靠的是混个脸熟。别的团队的同事老看到你，在会议里多发言，并期望那个灵感那句话来自于你，那么你就是有用的。这件事情的无厘头程度，其实也有点超乎于想象。我不是没有灵感，但是我确实不是跟所有人在一起，都能有这样的灵感。而反推这件事，从内心层面上，我们怎么去认同它，思考它，证明自己的存在，其实是个哲学性思考了。
想要看到真实的推理、真实的洞察，和真实的结论怎么就这么难呢？在这条路上，我又踏上了找寻的道路。想要论证结果，也想要很专业，想要很靠谱的给一个验证过的结论。这大概是那个时候到现在我都想要追寻的东西。
我在另一家公司里面验证了一些结果和一些数据。在一个更像我娘家公司工作思维逻辑的部门和体系。以对客户的终端用户精细化运营的思路为核心，以Saas平台为工具，走向了自我验证的道路。可是只要你在大甲方，你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真的做事情，还意味着你要甩锅站队勾心斗角，只要你是乙方，每天想的就是我怎么样做事情证明我做了，而且常常看不到全貌。很多时候，我们还有学会被甲方当枪使，做好那支枪，只需要巧妙的沟通就行了。
而在真的创业的时候，除了干不完活，倒没有什么困扰了。只有两只手，可能做的就是聚焦，只做能做的。做不完的，也只能下个阶段再来看。
我的同事在我终于带来了便宜注册用户的当天review了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过去在这个平台我们看到过拙劣的刷机设备列表和手法。我就像一个傻白甜一样很蠢萌相信自己带来的都是真量的同事，同事们在review我的用户质量。
而目前只能说，咱们并看不出来作弊的痕迹。我松了一口气。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