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区与呆头鹅相敬如宾

        一年两个冬天的日子十分值得怀念,一个是出门裹着大号羽绒服的严冬,另外一个是贴满暖宝宝躲到睡袋和着风声雨声入眠的盛夏,顺便提前与第一场雪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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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地方还没有名字,因为如今还是无人区,大概在昆仑山的北面,据说方圆百里只有一户牧民,从唐古拉山镇坐了两三个小时的“草原过山车”,路过一片红色的泥浆水,远远的的看到一个雪山顶,恭喜你,你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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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之所及,是晃动的空气和越看越不真实的湖泊、山峦、天地。这种空旷的力量在半夜爬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会格外的真实,无数被放大的情绪被一股脑的拎出来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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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就是在冷雨拍脸上的间隙,远处野兽的一声声的嘶吼不应景的让我感动了——行走的意义就是用渺小的生命竭尽全力的去触碰这个世界的每一处褶皱才不枉这短暂的一生,最终沉浸在热泪盈眶的敬畏中的我还是先选择战胜眼前的恐惧,在狼叫熊吼的回荡中艰难如厕。

    这段日子,隔绝了信号,屏蔽了人声,我踩塌了200多个老鼠洞,丈量了所有的沼泽旁的小泥丘,看着一窝窝的燕鸥周而复始的吃鱼,瞅着隔壁的小赤狐一天天长大,被藏原羚用屁屁比了无数次心,最重要的是撵飞世界上飞的最高的“呆头鹅”,随风吹走我杠铃般的嘲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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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我会满怀着崇高的敬意去与它们相处,我以为它们永远婀娜优雅的振翅飞翔,我以为迎风征服喜马拉雅的勇敢会让它们昂首挺胸。后来,我似乎更明白某些意义是被赋予被放大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些意义没有价值,而是在经历中衍生成于你自己更独特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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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头雁,八小时能够飞越9000米喜马拉雅山脉完成迁徙生育的鸟类,曾被美国地理杂志誉为“世界上飞的最高的鸟”,在中国,曾因捕猎和捡蛋等不法行为濒临灭绝。曾经因为人类他们遭遇绝境,现在也因为人类他们拥有了安稳的栖息地,2012年至今,中国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河成立保护项目与天南海北的志愿者一起为他们守护起一片乐土。现在的它们,成群结队上岸觅食与我的距离只有十米,这片名叫班德湖的水域就是它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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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与绵延的冰川、肆意的野草、遍布的湿地共生,在恍惚中静止,在安逸中生存,朝暮往昔流失在周而复始的日子里,空气里流转着同样的声音,就这样,与世隔绝活成了一片自己的世界,而我这个闯入者有幸得以触摸因它们而凝固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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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踏足这片疆域的时候,我带着一颗仰慕的心,被一种生物的孤傲与执着深深的吸引。这段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收起锋芒觅食遛弯,闲庭信步之余偶尔和人类这种生物来一次“游击战”,它们像极了小时候被我胖揍过的大白鹅,只是耳际多了两道黑杠,也许是扶摇而上时天空颁发的肩章,“大鹅”溜肩,只得将肩章佩戴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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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天生具备着强权的优势,终于人类意识到众生平等这样反思式论断。有时候,坐在有些韧有些扎的草地上的我思绪不停飞转从考虑“呆头鹅”的肉质如何到感慨不会拐弯的执拗高飞,从几近绝迹到如今看着它们带着儿女优哉游哉,其实并非我们渴望众生平等,而是你我本平等,需要的是这份相敬如宾。我也不介意吃过晚餐一起来欣赏日落的“呆头鹅”家族在讨论我这个人类怪物是不是脑子迟钝在这里生坐了一下午,怕不是个傻子,也许不好吃都是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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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呆头鹅”之间永远存在无法靠近的十米距离,那是我们彼此尊重的安全距离,无法逾越,也不该逾越,众生如此。如果你路过,记得保留这份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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