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笔下“不普通的游记”

今天赏析的是戴望舒《在一个边境的站上—西班牙旅行记之三》，在很早的天还未亮的清晨，我独自坐在电脑前，赏读着戴望舒精致隽永的文字，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戴望舒(1905―1950)，中国现代著名诗人，象征派代表诗人。戴望舒因《雨巷》成为传诵一时的名作，被称为“雨巷诗人”。 戴望舒精通法语、西班牙语、俄语，无论理论还是创作实践，都对中国新诗的发展产生过相当大的影响。

这篇游记是他乘座火车从法国前往西班牙，在经过两个国家交界处，办理了过境手续，在一个火车站驻留数小时，等待发车的时，写下的所见所闻。

作家的文字是他性格的流露。同是诗人，戴望舒与徐志摩的风格大不同，徐志摩似一团火，热烈而奔放，文字渲染得浓泼重彩，“可谓是精彩纷呈，金子般语言迸溅”，读之激情澎湃，心旷神怡。戴望舒笔端的文字是舒缓，不愠不火，娓娓道来，透着沉稳，冷静而温暖，静静地流淌着美感。

在这个边界的火车站，他到了护照查验处，看见一位学究似的严肃的查验员，他是这样写的，最初“在办电灯下面坐着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单看他的炯炯有光的眼睛和他手头的那本厚厚的大册子，你就会感到不安了”，当诗人把护照递给他，在询问到西班牙的原因后，查验员在护照捺了印。“接着，和我最初的印象相反地，他露出微笑来，把护照交还了我，依然微笑着对我说：‘西班牙是一个可爱的地方，到了那里你会不想回去呢’。真的，西班牙是一个可爱的地方，连这个护照查验员也有他的固有的可爱的风味”。是一种人性温暖的有趣。

作者笔下的西班牙是最深沉，由极盛时期的帝国，销声匿迹般地欧州诸国中，“它过着一个寒伧、静默、坚忍而安命的生活”，这儿生活的人们，当“穿过小方场，经过一个作坊，一切任何作坊，铁匠底、木匠底或羊毛匠底。你伫立一会儿，看着他们带着那一种的热心，坚忍和爱操作着”。在一间透迹班班、白墙发霉的大房间里，“你会感到有苦痛、沉哀或不遂的愿望静静地躺着”，街道上“依然是沉静的，一个喷泉淙淙地响着，三两只鸽子振羽作声。一个老妇扶着一个女孩佝偻着走过。寺院的钟迟迟地响起来了，又迟迟地消歇了。……”，这些厚重、寂静在生活中随处可见。

选录这篇游记进入中国最好散文书的叶开，认为戴望舒的西班牙之旅“不仅是名胜古迹之旅，更是个人情致修炼的过程”。一篇好的游记，结合自己的特殊感悟来写，因此而不普通。戴望舒先生最后回到小站的感悟是：“而这个小小的车站呢，它可不是也将这奥秘的西班牙呈显给我们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