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星星的孩子

图片来自网络

在知乎上看到一个问题:如何判断孩子得了自闭症?自闭症儿童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这让我想起我的一位朋友琴。她有一个女儿,长得乖巧可爱,可惜的是,当时她被医生判定得了自闭症。

犹记得在女孩5岁的时候来我家玩,她很乖巧的坐在一旁独自玩玩具,妈妈喊她,十句大概回应两句,连头都没抬起来,妈妈表示很无奈。而我家孩子跟她一起玩,除了全程极少开口讲话,其他方面没看出什么异常。至少当时并没有听说孩子得自闭症的消息,只以为孩子是跟妈妈闹别扭而已。

不久,在街上又碰见了她。她穿着一身睡衣,一脸憔悴,头发乱糟糟的,孩子也蔫蔫的趴在她肩膀上。

“这是怎么了?”我有点诧异。

琴被我这么一问,眼眶突的就红了,左手不断的托着抱着孩子下滑的右手。

我不忍,想要接手帮她抱一抱孩子,没成想孩子不乐意。

“方便么?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我建议道。

琴点了点头。我俩找了个奶茶店坐下,她慢慢的向我说起这段时间的际遇。

“我们家是大家族,几妯娌一起住。偏生几个妯娌都生女儿,婆婆已经是不满很久了。我是外地媳妇,嫁过来本就吃亏,后面又生了女儿,婆婆对我们是一万个嫌弃。

后面我跟着家里做生意,一天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她乖巧一点安静一点对我来说就是帮忙,再说女孩子长大了安静一点也显得斯文。发现妹妹的异常是幼儿园里的老师。她说妹妹在幼儿园就只是独自一人玩玩具,不跟小朋友交流,也不互动。开始以为是刚入园不适应,后面发觉并不是。她基本就是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肢体动作,就这样在幼儿园重复玩一整天玩具,直到下课。”说到这,琴终于扛不住流下了泪水。眼泪滴滴答答落在店里的木桌上。看着妈妈在哭,妹妹伸出小手,我本以为她要帮妈妈擦眼泪,没成想,她居然是在妈妈落下泪水的木桌上画起了小人。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妹妹,她面无表情,沉浸在画小人的世界里,丝毫没有发觉我在看她,或者说她可能知道我在看她,但并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唉……”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又发觉言语如此苍白。在我的认知,自闭症哪里有这么简单?一个好好的孩子,之前那么活泼可爱惹人喜欢,怎么之后就变成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一定有什么内情是琴不方便告诉我的。

我欲言又止,想问又觉得唐突,可看到眼前的这个孩子,属于妈妈的心像被揉碎了一般。最终,我还是下定决心尝试问问看。

“琴,也许我这么问比较唐突,但孩子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你们家发生了什么事?”我探究式的问她。

被我这么一问,琴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我和她爸爸,是有些摩擦。我辞职带孩子,他爸爸被公司炒鱿鱼了,晚晚他都出去喝酒打麻将,我又累又气,最近忍不住一直在争吵。”

“那,这样的家庭氛围,孩子势必会影响到的。还有一点,是我突然想起。你说她不说话,会不会是因为你家的语言环境太混乱了?”我停顿了一下,接着组织:“你是说粤语,我们这说闽南语,学校又说普通话,你们平时在家是怎么样沟通的?”

琴听我这么一说,迟疑的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家的语言有点多。”她拧着眉头沉思中,又突然两眼发光,猛地抓住我的手:“姐,那这么说妹妹可能不是自闭症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这是我的假设。具体的你还是要带去咨询一下医生。当然,这个细节你得跟医生沟通。我们不要轻易对一个人下结论,不是么?”

说完我看着偎依在妈妈身边的女孩,低着头在木桌上就着水迹依然画着小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乐此不疲。

之后的日子,我只是听说琴到处带着妹妹去求医,也听说她的婚姻似乎快走到了尽头……虽然很想致电问候她,但,终究还是没有打扰。

第三年的夏天,我再次在街上碰见她们母女。琴看上去精神很不错,人似乎也胖了一点。小女孩不再是怯怯无精打采的样子,两条羊角辫子随着她走路一弹一弹的。她很响亮的叫了我:“阿姨好!”

我很诧异,又觉得很奇妙!这是……好了?

琴微笑的看着我:“姐,是不是觉得很神奇?我自己也觉得像发梦一般。在带她看了几个医生之后,都下定义是自闭症,老实说,我觉得天都快塌了!在医院治疗的那段时间,我哭过恨过,但看到孩子,我觉得我不能放弃!”

我拍拍她的手,表示开心也很理解。

琴眼神发亮,精神抖擞的接着说:“在医院治疗了3个月后我带着孩子回家了。为了孩子,我们全家人都愿意改变以前的一些相处方式。我老公努力出去干活,戒酒戒赌,我们规定在家就说一种语言,我婆婆也表示不再嫌弃我们,早上她带着妹妹散步锻炼身体,有时还带去我家菜档见见街坊邻居。晚上我陪孩子读读绘本,讲讲故事,做做游戏。全家为了让她好起来而努力着!”琴在讲诉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我分神观察了女孩一下,发觉她的目光散发着透彻的光亮,笑容灿烂,精神饱满。

我微微弯下腰,朝她邀请到:“还记得阿姨家吗?放假了要不要去阿姨家玩?弟弟和妹妹都非常欢迎你哦……”

她抬头看了看妈妈,见妈妈点头才稚声稚气的回答我:“谢谢阿姨,我非常乐意去你家玩!”发音清晰,表达明确,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知道,琴寥寥的几句话语,听着容易,实则当中付出多大的艰辛和耐心。

我们都知道自闭症也叫孤独症,他们常被称为来自星星的孩子,由于缺乏了解,社会对他们有很多误解和偏见,甚至于歧视。他们是这样一群可爱的孩子,只是太顽皮,一不小心离开了“地球”。他们需要有心人帮助、关爱、扶持,重回美丽的“地球”。当人们表现得真诚善良,他们就会回应以温柔。其实他们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善良、耐心、简洁的言语,是与他们交流的最好方式。

“只要找到那把‘钥匙’,就能打开他的心房”。

分开时,小女孩不忘跟我约定时间:“阿姨,等妈妈有空就带我找弟弟妹妹玩,阿姨再见……”童音在我脑海里久久不能离去,是那么的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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