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20日- 轮回里的一声滴答(D8~11)

5月17日 拉萨-羊卓雍错-卡若拉冰川-日喀则

早上, 瑞吉酒店门前,20辆普拉多将停车场挤得满满当当,1~20编号,车身标识“易效能-西藏 改变一生的旅行”,煞是壮观。我们的阿里大北环线之行就要出发了!

人员分组对组织者是个难题,三人一台车,连司机四人,势必会拆散一些朋友组合,我和兴芳就被分配在了两辆车,最后经过调整,我们俩调到了二号车。我们的司机小李是个皮肤黑黑,个子不高但很精悍的四川人,他是本次20位司机们的领队。旺旺(普仁旺堆)坐在副驾驶位,是五位随队导游之一,藏族人,总是穿一件藏蓝色警服,说是从朋友处拿来的,可是在他身上,像是一个小孩子借来的警服,只是装了个样子。两位师傅一路上需要协调各路人马,时刻关注车队状况,安排吃饭住宿,很是辛苦。

统一办理好边防证,车队浩浩荡荡出拉萨。前往羊卓雍错的途中,已经鲜有见到树木和绿色植物,这个季节一路上大都是光秃秃的山坡,偶见有农田种植青稞。有草之处,也是土色的干草垫,一路上见到的牛羊都是以此干草为食。最感不便的是厕所都是旱厕,经过的第一个厕所是中午用餐的地方,尽管有人收费,里面飞舞的虫子和气味已经让我想呕吐。小李和旺旺说也可以选择唱山歌,尝试了几回,不可言说的经历,假如你正好哪天肚子不适,也许会发现随时随地唱山歌也是西藏才有的福利。事实上,再糟糕的条件习惯了便能安之若素,就像高反你总有一天能适应。

翻山越岭见到羊卓雍错(4441米)的时候,确实为之惊艳,它好似一条碧玉带挂在天空,湖色比此时的蓝天更为深沉。两岸都是土褐色的山坡,远处有连绵的雪山,尽管我们当时是在高处俯瞰,但仍然觉得,羊卓雍错,它就是悬在半空中,我们来时的路,贴着湖边的山坡逶迤而行,此刻回望只是一条灰色的锁链,对岸的山谷中有个小村庄。我们所站之处,风很大,但是湖面却不见波澜,平静淡然。而我们在此处看到的,只是羊湖的一小段,它的全貌是如同珊瑚枝一般分散的湖盆。

此处的山水与内地全然不同,或许是因为这个季节没有尚没有草木的绿意,一片空旷和贫瘠,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必然要寻求神灵的庇护,是因神灵镇湖,这里才会有大风却无大浪吗?据说羊卓雍错是帮助寻找DLLM转世灵童的地方,那么我是否能在此感知我的前世和来生?在羊湖的岸边往回走,看到一位老妪,暗红色藏式长裙,露出天蓝色上衣的袖子,玫红色腰带,米色帽子下满头细细的发辫垂满她佝偻的肩背,拄着拐杖在我的前方踽踽独行,她侧身之时,我仿佛感受到她曾活过几生几世。

卡若拉冰川有一个动听的名字,像一位异域的少女,在到达那里之前,每见一座雪峰,我都会问小李和旺旺,这是卡若拉吗?小李说姐你太着急了。是的,我盼着见这位少女的真面目。而她的冰爽的美确实没让我失望,她斜卧山峦之上,披一身洁白的羽毛,天空的云彩是她扬起的秀发,山顶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云彩突然变身一只张开翅膀俯冲而下的鹰,而她自岿然不动,风吹云动,鹰也瞬间离去。

告别卡若拉,我们一路向前,经过斯米拉神山,满拉水库,江孜古城,太阳开始下山,我们向着日落的方向一路来到日喀则。

5月18日 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珠峰

从日喀则醒来的早上,第一站便是拜访班禅大师的扎什伦布寺,DLLM是藏民心中的太阳,班禅大师就是他们的月亮, 扎什伦布寺是这个地区最大的寺庙,地处尼色日山下,比之布达拉宫和大昭寺,这里朴素低调得多,尽管几代班禅大师的灵塔在此,同样有白塔和金顶闪耀。班禅大师和DLLM一样,由转世灵童继承。寺庙同样有宝藏无数,大殿的地面镶嵌着宝石,都是当地的信徒主动供奉。我们经过大殿时,看到游客在给诵经的喇嘛发人民币,尽管我们应该供奉三宝,但这种形式似乎有些不敬。大殿外门廊里席地而坐的年轻喇嘛们,正在用糌粑,我不知道拍摄他们是不是也属于不敬,但又想留下他们的身影,偷偷放低相机按下快门。

藏地的寺庙与汉地很不一样,这里更像宫殿,佛像,壁画大都有几百年的历史,寺庙内建有供奉各代活佛真身的灵塔,有更厚重的代代相传,或者说转世轮回之感。如果我曾经对轮回将信将疑,在这里的一刻我是信了。我们往往不相信我们看不见的事物,但是看不见不能证明它不存在。佛菩萨说,身外之物都带不走,但慈悲,智慧和功德可以带走,因果轮回说能让人更清楚这一世该如何修行。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离开扎什伦布寺后,当日向珠峰行进的路途中天气各种变化,进入珠峰自然保护区前,开始有小雨,后面好像变成了雪还是冰雹,我所坐的17号车突然在直行的道路上转弯,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不自觉地尖叫,后座的两位女生听到我的叫声才感觉异常,我们已经滑下了路面,在我短暂的惊慌意识中,我知道车速很慢,而我们都系了安全带,不会有事,事实也是虚惊一场,换一位老手司机上车,一脚油门又回到正轨。我略受惊吓,还是换了一辆车。

我们的目的地是加乌拉山口,那里有全世界最高的观景平台。世界上海拔8千米以上的高峰仅14座,其中10座属于喜马拉雅山脉,而加乌拉山口可以看到其中的5座: 珠穆朗玛峰8848.86米,洛子峰8516米,马卡鲁峰8463米,卓奥友峰8201米,希夏邦马峰8027米。

事先未做攻略的好处就是有各种未知的惊喜,前往加乌拉山口的盘山公路似乎总也没有尽头,直到开到坡顶才知道我们过了108个弯,每上一层弯道我都在拍照,以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角度,直到到达坡顶,才知前面都是徒劳。这里,加乌拉山口,就是全世界最棒的观景平台,就是天堂的中转站,8000米级的雪峰一字排开,而我们像是阅兵的统帅。珠峰的尖尖仍被云雾缠绕中,但已经露出主体。加乌拉山口的海拔据说是5210米,我的手机显示5270米,此刻我想向全世界宣告,我看到了珠峰,它近在眼前,比我所站的位置也不过高出3500多米,如果我不去做雪峰攀登者,此刻便是我人生所站的最高点,这是一个纪念性的时刻!明明此刻自己是如此渺小,却又觉得自己因着珠峰被无限放大,我们兴奋地站到车顶拍照,似乎要把自己变成插上珠峰的旗帜。此刻便是此次西藏行的高潮吧。我们都盼着风快点把云雾吹走,可是它们却徘徊不去。

司机们催着我们上车,不然就将错过珠峰日落了,尽管很想再等等,待到珠峰露出尖顶,给到最完美的亮相,但又确实不想错过珠峰的日落,恋恋不舍回车,下山途中,珠峰顶部的云朵散去更多,如果我们再多呆半小时,也许就能看到峰顶,但是略有缺憾才是完美,留点念想才是最佳剧情。

而我们当天因为时间关系,最终并没有去大本营去看日落。我们住进牛头宾馆,是一家今年新开的酒店,此地的宾馆成本很高,价位据说快赶上拉萨瑞吉酒店,原计划我们也是要住大本营的帐篷,住这个酒店已经相当奢侈。到达酒店之时,已近晚上9点,夕阳此时洒满山峦,我跑到酒店的楼顶,拍下此刻金色的山顶,也算弥补未能看到珠峰日落的遗憾。


5月19日 珠峰-佩估措-萨嘎

早上7点出发前往珠峰大本营,赶上第一缕晨光照进珠峰,大本营是在一处山谷之中,此刻,山谷深处露出的是两个半尖顶,那白云遮盖的半个便是珠穆朗玛的最高峰,且当它是珠峰的头巾。我们的背后是有一座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寺庙-绒布寺。此时蓝天白云,深蓝色棱角分明两个半山峰已是极壮观的风景,世界的第三极,地球的至高点就在眼前,还有什么遗憾可言。如果说有小小的遗憾,那就是我丢了两副眼镜,拉萨丢了一副,加乌拉山口丢了第二副。此后的行程,视野清晰度下降,心的感受度却变强了。

近距离看到朱峰,此行已然满足,后续的都是附赠,然而馈赠仍是丰盛的筵席。

离开珠峰大本营前往萨嘎,途中计划可以远望卓奥友峰8201m和唯一一座完全在在中国境内的8000米级高峰希夏邦玛峰8012m, 但天气原因,都未能露面,事实上我们在加乌拉山口都已看到,此时也并无遗憾。路上偶尔能见到野生动物,野驴便是其中一种。

途径佩枯措,我们在湖边打水漂,湖边的石片特别适合打水漂,年轻的小罗司机能连续飞出五六个水花,我都能打出两三个。安静下来后在湖边打坐,跟着旺旺一起念心经,重新睁开眼时,眼前似乎更加清明,蓝色的湖水似乎添了一层微光。叶老师的无人机在湖边的车队上空飞起,事后回看视频,总觉欣喜,我的旅行,不太爱扎堆,当回看视频,才感受到我们车队的浩浩荡荡,我的团友们,总是热情飞扬。

5月20日 萨嘎-玛旁雍错-拉昂错- 塔钦镇

从萨嘎出发,前往玛旁雍错,早上经过达吉岭,在那里收获最美的雪山倒影,这一路大家最热衷的是拍摄离地三尺高的跳跃动作,在布达拉宫前,在巴松措,在珠峰大本营。而我在这之前没掌握好起跳的拍摄,没有把机位放到最低,在达吉岭终于抓到了完美的起跳。

中午时分,远远看到一处山丘上的人影,我叫小李快停车,我喜欢这里,他说姐你总是那么着急,这里就是我们要停留的帕羊沙丘。也许是我没去过沙漠,此处是我在途中最爱的地方之一,这里有很美的线条,远远望去,沙丘的最高处是一条脊梁,此时天气阴沉,遥望脊梁上的人,黑色云层下的剪影有孑然的骑士感,我的朋友先我而爬上沙丘最高处,她举着自拍杆,就像堂吉诃德举着他的长矛。当我爬上去以后,发现我们所在的这条脊梁是个半月形,我们上来的一侧是缓坡,另一侧却相当陡峭,是个60度以上的斜坡。有个声音在诱惑我滑下去:滑下去,你就融进了这高原里。我真想滑下去,也觉得并无危险,但是高度让人犹豫,协调性不好,不知半路会不会变成头朝下。站在脊梁处远眺,远处是连绵的山脉,近处其实是一片湿地,湿地中尚有积雪,夏天该是草色青青吧,公路在湿地间呈Z字型蜿蜒而来,沙丘公路雪地湖泊远山依次展开,组成一幅线条画。在半月形沙丘的另一头,高度要低许多,坡度也缓和许多,我看到一组团友们跃跃欲试要往下滑,最后他们真的滑下来了,此时我们将要离开,遗憾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

当日午后,我们终于进入阿里地界,进入阿里的第一个山口是马攸木拉山,海拔5211米,童心大发的朋友们在此处抛雪球。而我们的下一站,是圣湖玛旁雍错。但我们遇到了沙尘暴,能见度不超过10米,我以为要错过这一大圣湖,然而进入圣湖之际,沙尘暴恰好褪去,小李带着我们加速冲上山坡,眼前的湖水偏于墨绿色,绿得深沉,湖水似乎深不可测。玛旁雍措是藏人和印度人心中洗出自己罪孽的神湖,藏人喝湖水加持自己,印度人湖水沐浴洗净业障。玛旁雍错也是四大河流的发源地,这四条河流便是以四种动物命名的马泉河,孔雀河,象泉河和狮泉河。此时将近下午6点,阳光像是正午,天空湛蓝,偶有的几朵白云围绕在湖对岸海拔7694米的纳木那尼峰之巅,西藏的山峰就喜欢躲在云层之后,不轻易露脸。纳木那尼峰与神山冈仁波齐遥遥相对,而此时,我们还看不到冈仁波齐,传说这两座山峰曾是一对爱人,但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家族,纳木那尼峰属喜马拉雅山脉,冈仁波齐属冈底斯山脉,两人只能遥遥相望,玛旁雍错圣湖正处于这两座山峰之间。而圣湖的旁边还有一个鬼湖拉昂措,前者是淡水湖,后者却是咸水湖。鬼湖边的风浪很大,因其名,也没有去亲近的欲望。

当晚,我们住在冈仁波齐山下的小镇塔尔钦。晚上,这里下起了雪,等我早上出门,欢乐的团友们已经堆起雪人,打起雪仗,而冈仁波齐的观景点因大雪关闭了,原来此行最大的遗憾是见不到神山冈仁波齐。冈仁波齐被认为是世界的中心, 是通往天堂的阶梯,在佛教、苯教、印度教和耆那教都被奉为神山。旺旺说冈仁波齐距离北极,和埃及金字塔的距离都是6666公里,我在网上搜索,找到以下数据,不知是否准确。

每年来冈仁波齐转山的朝圣者无数,这里是众生修行的道场,神话世界的香巴拉,据说转山13圈能消除这辈子的障碍和净化心灵,马年是神山冈仁波齐和玛旁雍措圣湖的本命年,这一年转山1圈和平常转13圈的功德是一样的,转山1圈52公里,耗时2~3天时间,平均海拔高度5000米,中途穿越5735米高的卓玛拉山垭口。也许,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来转山。

冈仁波齐图片来自网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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