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叔在桥头摆摊卖肉,已经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
别人卖肉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二表叔却是为了打发时光混日子。
二表叔就是一个人,性情也有些懒散,二三亩地种得一踏糊涂,杂草都差不多盖过了庄稼。
二表叔的大姨夫就对二表叔说:“你还种什么田啊?不如每天弄些猪肉在桥口等等,也比你长那二亩地划算。”
大姨夫是在小街菜场里卖肉的。
于是二表叔就在大姨夫的帮助下,每天弄些猪肉在桥口买卖。
那个时候,农村不比街上,二表叔的肉摊子生意很淡,通常在街上拿回半片猪肉都要卖上个三四天。
人们平时吃饭都成问题,谁还有钱去买这奢侈品?
即使平时家里来客或者有什么事情,也很少买肉,弄些鸡蛋,韭菜也能过去。
二表叔的肉摊也就时摆时不摆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二表叔就去街上菜场里帮大姨夫料理摊子。
大姨跟大姨夫很是高兴。
卖肉闲瑕时,大姨也会跟二表叔聊些私事,劝二表叔有相好的再娶一个,毕竟才四十前后的人。
二表叔总是笑笑摊摊手,这缘分哪里就有这么相巧呢?
大姨就会叹气,就会抱怨二表叔说:“你看起来也蛮灵活的,怎么当时就那么死心眼呢?直接上街上医院或许就能有救呢。”
二表叔的眼晴就暗淡了,脸色就似大雨来临前的乌云。
二表叔的嘴唇就嚅动着,懊悔得肠子都发青。
大姨夫就打断说:“算了,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其实,在二表叔的心中,早已就相中了庄子西头,靠近小河边的一个寡住的女人,叫做秀云的。
只是二表叔的父母死不同意,说:“娶不到归娶不到,也不能娶个寡妇过门。”
还威胁二表叔说:“你若执意要娶,我们就死给你看。”
吓得二表叔再不敢胡思乱想,只在心里偷偷地恋着。
那秀云也似乎对二表叔有点意思。
只要一来买肉,就会站在肉摊旁不走,满脸温柔地帮助二表叔拿方便袋装肉。
二表叔自然心里欢喜,卖肉也就更有精神。
左乡右邻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胆大的还不忘打打趣,说:“你们都这样好了,什么时候可以把糖吃啊?”
二表叔就嘿嘿地笑着。
那个秀云也笑着,轻轻地呸了一口。
这样的情景,充满了浪漫的色彩,二表叔显得很是享受。
这一夜的二表叔睡得就很安稳,很满足。
只是秀云的小叔子,有些不识抬举,没有眼头见识,总是象贼似地盯着秀云,盯着二表叔。
随着农村经济的好转,二表叔的生意也越做越好,吃穿不在是个问题,手里也多少有些积余了。
二表叔空荡荡的心里就有些想法了。
二表叔对秀云仍是不忘,秀云的一言一行仍是萦绕在脑中。
每逢秀云来买肉,二表叔总是二话不说,抄起割肉刀,拣精瘦精瘦的肉割下来,塞给秀云,说:“给孩子补补吧。”
秀云只是呡嘴轻轻一笑,有人没人地对二表叔说:“没事时就去我哪坐坐。”
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
一整天,二表叔整个人就活在快乐中。
这以后,二表叔就象是昏了头,就会有事无事地去那个秀云家走动。
有时晚上甚至还割些肉摸黑送去,让忙累的秀云补补身体。
秀云也不再是不懂风情的小姑娘了,对二表叔的心事自然心知肚明。
二表叔的心里就有一种骚动在怂恿。
二表叔就管不住自己的双手,搂抱住了秀云。
那个晚上的月色就有些暗淡。
随后的日子里,二表叔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没精打采,就象是生了一场重病,肉摊子也停了几天。
人们都说,肯定是起早去街上拿肉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迷了心窍。
乡村的日子就是这么简单,一天一天地过去。
那个秀云的小叔子眼看过了三十,可还没娶到女人。
秀云的公婆就撮合了秀云和小叔子,虽然有些不相称,总也比娶不到好吧。
结婚那天,看热闹的人很多,有人对二表叔说:“那个秀云打扮起来还跟个姑娘似的漂亮。”
二表叔竟对着秀云家的方向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呸,还不是个贱货,臭不要脸。”
就有人笑着说:“你看你看,娶不到人家就说人家坏话了。”
哪知二表叔说出的话,却让人们目瞪口呆,不辨真假。
人们因此才知道二表叔的情绪变化,也才知道秀云跟小叔子的关系非同寻常,结婚只不过是走个过场。
二表叔说:“亏我对秀云那么好,她不该跟小叔子坑骗我五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