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221~和爸爸聊天看家谱

老弟给爸买的菜多了,爸让我回去分点儿,顺便蹭顿午饭。

爸爸做的红烧肉超级香。

饭后我躺在沙发一边,爸爸坐在一边,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妈妈,说的是妈妈临走前几天、几个月或几年前的事情,和妈妈说过的话。

有她一年半前最后一次引发她卒中的同修聚会的事,有她卒中前和同学泡温泉玩到赶末班车回乡下把我吓坏的事,有她在走之前的一天我带她“环游”弟弟家小区门口道路的事,有更早妈妈更活力十足带我去乡下看大棚种植找不到出租回程、老太太考虑给我买车的事,这些故事讲出来,语中虽含笑,但眼里还是有泪。后来爸爸说妈妈不应该这么早走,如果她少疯玩些,至少应该活到外婆走的那个岁数78。

我不敢侧身回头看看爸爸,但我感觉老爷子说这番话的时候也语带哽咽了。

我就告诉爸爸,妈妈常说她宁愿快快乐乐四处玩够了死,也不愿一团死肉窝在家里养着命活,想想,老太太也真是快快乐乐天南地北地玩了一辈子,也就最后一年半窝在乡下,不能动了一条胳膊,窝囊了一阵子,就按照她自己说的痛痛快快不拖泥带水地走了。这辈子妈妈值了。

实话说,妈妈活着的时候,老俩口水火不容的,一直吵吵闹闹,磕磕碰碰的,直到我把老妈领到乡下,老爸一个留在城里,老俩才又重新找到了朋友般的相处之道,老爸偶尔来乡下做客,两人聊聊,语不投机要吵架了,老爸就转身告辞回城,我以为他们感情真没了。有时,老妈还会自嘲我们母女俩过得像孤儿寡母。

可火葬厂门前爸爸的眼泪,和妈妈走后这些时日爸爸对我的格外温柔关怀,还有他总说妈妈不应该这么早走,我才意识到,再磕碰吵闹的夫妻,几十年一路吵吵闹闹走来,说冤说恨,其实更多是藏在内心深处,基本不宣之于口,却割舍不断的情意。

死亡对于生者来说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为了不致太过悲伤,我们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外公外婆的离世,后又转到家爷爷奶奶身上,自然而然说到了我们四川王家的族谱,再后来,我也忘了为什么,老爸就兴致勃勃地拿出族谱,我们爷父俩开开心心地研究了一阵儿族谱,老爸还给我看了族谱里他精心夹着的一张家爷爷右派平反的老旧红头文件,可惜那张1979年派发的文件再也换不回1951年就郁郁而终的爷爷的命了。补发的300块抚恤金,儿女也没见到,让一个远方的叔叔领了。

一个家族的历史在老人的口中相传,据老爸说王家家谱有错,先祖本是清朝16几几年时从甘肃文(可能是,我有点儿记不清了)县迁入川东的,而1995、96年重修的这家谱却说是从陕西迁去的。

我问爸爸,他怎么如此言之凿凿,老爷子很骄傲地说抄家之前,他在他爸爸的书架上读到过原始的线装家谱,他爸爸有一墙的线装古籍,财迷的我立马来了兴趣,问古籍的下落,爸爸无奈地说烧了。没再多说,想起外公曾说祖上藏有唐伯虎的真迹,也有很多线装书,也烧了,那个年代,我们的祖父母,父母还有我们这些70后还是懂的,就不必多说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家00后的孙女是否还有兴趣了解了。

总有种一个普通家族的历史也就在个三五代就被遗忘的的感觉,当然人家那些名门望族自是另当别论。

我流水账地记一点儿,只为我最爱的外公外婆妈妈爸爸,为我老了后在某个寂寞的午后阳光里翻一翻故纸旧文,聊慰思念。因为我记得妈妈在临走前的一个月曾对我说:她特别想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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