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夕图文】和你读诗《盲僧》 在每一个角落,都有碰到神的可能

盲僧/雷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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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一座山上都有寺庙

不是每一座寺庙里

都有高僧大德

不是每一个高僧大德

都没有犯浑或走神的时候

现在,坐在我对面的这个和尚

是个盲人,他说:

“庙门之外,遍野都是佛灯!”

我欲起身证实,他让我继续饮茶

“你的一双俗眼和一颗俗心

只会看见黑暗中提灯赶路的人!”

我无言以对,看见茶案上的夕照里

两只草虫正在交配

他应该是草虫的主人

没有把它们分开。佛灯下

他的盲眼里,伸出两根分叉的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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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雷平阳 雷平阳,当代著名诗人、散文家。1966年秋生于云南昭通土城乡欧家营。现居昆明,供职于云南省文联、一级作家。著有《我的云南血统》《雷平阳诗选》《云南记》《基诺山》《乌蒙山记》《天上的日子》《悬崖上的沉默》《击壤歌》《袈裟与旧纸:雷平阳诗手稿》《送流水》等诗歌散文集。曾获《诗刊》华文青年诗人奖、人民文学诗歌奖、十月诗歌奖、华语文学大奖诗歌奖、鲁迅文学奖等奖项。其中诗集《击壤歌》获得第二届建安文学奖(2016——2017)诗歌奖。

雷平阳:在每一个角落,都有碰到神的可能。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诗歌兴起过一种叙事性写作的潮流,但叙事性不是叙事,只是借助了小说散文中叙事的技巧,而表达的还是更多隐晦复杂的事实和情感……而雷平阳的叙事简明直捷,他是真正的叙事,就是小说散文的叙事,因此面目清晰;同时又区别于当年已大兴其时且后来蔚为大观的口语写作。口语写作一般也会喜欢写一件事,但我认为它是讲述,而不是叙事。“讲”自然是口语的,“叙”自然是书面的。这是雷平阳的与众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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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盲僧》还是有着平阳诗歌的上述特点。这几乎是一个关于禅悟的故事,诗人雷平阳的叙述冷静中却又让人惊心动魄:“盲僧”眼盲心明:看得见遍野的佛灯;他洞察生命的真谛:欢悦于草虫的欢悦、生命的延续;最奇异的是“他的盲眼里,伸出两根分叉的蛇信”:和尚并不都是慈眉善目的,这个盲僧就是一个怒目金刚。

当然,诗人雷平阳的这首诗如果这样简单地解说一通也是一种误读了。英国文艺批评家克莱夫·贝尔认为艺术作品的基本性质就在于它是“有意味的形式”。雷平阳在叙述这个盲僧的故事时,几乎是刻意遮蔽了他的情感判断:前四行的指向与最后一行的“蛇信”,从表面上都给读者设置了理解的障碍:这个盲僧真的太“盲”,几乎就不是一个僧。事实上也未尝不可以如此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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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如此,意味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说了。在每一个角落,都有碰到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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