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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扬结婚那天，北京是个大晴天，不过刮了很大的风。
记不清这是我参加过的好朋友的第几场婚礼了,我对旁边的以沫说,索性还有你也单着,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我看以沫似是而非地点头,眼睛直直地盯着穿着西装的卓扬和穿着婚纱的苏婧,便对她说道,别想了,以后好好过你的日子,卓扬终归是找到归宿了。
以沫当时说了一句话,夹杂在喧闹的人声鼎沸里,我没听太清,只隐约听到几个字:以一个女人的直觉,我觉得苏婧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好。
自那次在婚宴上和苏婧见面后,卓扬偶尔约我和以沫出来聚会,还会带上苏婧。
有时,我客气地寒睻问道苏婧的工作内容,她会跟我们滔滔不绝。
无非是,她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资金雄厚的大财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前景广阔;或者是,她们公司现在有个什么什么项目,非常有投资价值,回报率是多少多少百分比;又或者是,耿哥、以沫姐,你们要是看中哪个项目就跟我说，我一定给你们一些内部消息等等。
以沫看了一眼在旁边刷手机的卓扬,然后说一声,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许卓扬不知道她能坐在对面听这些话用了多大的勇气。她走在一条深暗的隧道里,总有一天会走到头,见到光,只不过这条隧道会很漫长,走出去的人必须放下一切希望。
那些日子,因为有在互联网行业工作的经验,我还真打开了苏婧公司的网站,从主页到二级页面,我仔细浏览了公司介绍和投融资借贷项目,发现很多企业的融资项目名称几乎听都没听过,数额额度和项目介绍几乎惊人的一致。
我把网址发给以沫,对她说,你大学是学市场营销的,在互联网公司也干了好几年,瞅瞅苏婧他们公司是不是有问题。
过了约莫一小时,以沫发来消息说,苏婧他们公司挺不过过年你信吗?与此同时,我看到以沫发来的很多相关网址信息,每看一点,心里愈发紧张。
没过一会儿,以沫又说,我让我一做天使投资人的朋友陆逸辰也看了下苏婧他们公司的情况,结果分析得头头是道。陆逸辰是小有名气的互联网投资人,毕业于美国哈佛工商管理学院。他说,假设苏婧所在的公司是个庞氏骗局,那它必须保持几何数字的增长,增长一旦放缓,就会崩盘。而从数据上看,他们公司自去年九月份开始,增速在放缓,十月和十一月两个月几乎没有增长。而一月份将是苏婧他们公司第一次集中还款期,再加上年底投资人减少,所以年前一定会崩盘。
我听得不寒而栗,半个月前还听卓扬提起,他为了给苏婧提升业绩,给他们公司的几个项目投了两百万。
我把对卓扬的担心告诉了以沫。
不到两秒,以沫立马给我回复:你说什么?!千真万确!我回她。
不行,我得赶紧把这事儿告诉卓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摔倒啊!
我说,是得说,不过……
以沫似乎明白我的顾虑。
她说,哥,你放心吧,我懂,我只是给他提个醒。我毕竟是个局外人,即便卓扬看不到我心疼他的那一秒,谁也不能阻止我甘于做个尽责的小伙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