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大海

今天看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一段;又见刘利宏的妹妹来过,问候一句,不觉十年又快过去。

2010年前后发生了一些事,牵系肉体和精神的生、死以及重生,我的以及他人的。刘利宏是我的学弟(之前写过他),大概2009年认识,戛然而止在2012或2013年。

我可能是一个比较忍耐的人,很多人和事不能挽留我,路过便消散,但他的消失激起我内心的波澜。

他以消息的形式彻底消失,当我在QQ问候他时,他妹妹宣布了这条消息。就像一首乐曲的休止符,他突然寂静了,乐章不能再奏响。

我实在不忍过问其中的缘由和经过,只是在QQ上聊几句,小心翼翼地慰安她。——今天看她用她哥哥的号又来,备注显示31岁。她已然中年人了,顿觉光阴荏苒,她已经超过了她的哥哥。

她哥哥被意外截断在二十几岁,永远驻留在光阴之船上的一道刻痕处,无法打捞。今天回顾往事,不由得仍有很深的痛厄在心里。

生,自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轻;死,突然的截断,丧失一切选择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在忍耐生的恐惧、烦恼和苦中,人走向死。

这或许也是人为何喜欢做梦、做戏,疏忽当下而投身于各种各样自造的梦和戏的原因吧。在那里,人不断坚固自己,信己为真,品尝各种自造的甜蜜。

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轻》中说出一条甜蜜的法律,“人不能把一个动物变成会活动的机器,一头牛变成生产牛奶的自动机,这是相当危险的。人这样做,就切断了把自己与天堂相接起来的线,在飞跃时间的虚空时,他将无所攀依和无所慰藉。”但须在牧歌式的环境里,这条甜蜜的法律才有效。

时间是虚空的大海,人必须寻找到生命的意义,唯此可以汇入,并在消失时得一丝轻松和慰藉,主动投身而非被拖入虚空。

一年一年又一年,没有一分钟的虚度,把功课全部做在自己身上,走马灯一般看人世来来往往,存着温和的心念,不迷恋,也不会被诱惑。

死无疑是最强烈的痛厄,但也寂静了。昆德拉把生命之轻和重写得如此真切,这是文学优势于哲学的地方,哲学办不到的,文学含着情感做到了。

“她受不了他(卡列宁)的凝视,几乎有些害怕。他从不用这种眼光去看托马斯,只是看她。而且即使看的话,也没有现在这样凝重强烈。这不是一种绝望或者悲哀的目光。不,是一种令人惊恐的注视,是不堪承受的信任。这种注视是一种急渴的疑问。卡列宁在一生中,总是等待着特丽莎的回答,现在又努力让她知道(比平时更急切),他正准备听取来自特丽莎的真理。他令人惊恐和信任的目光没有持续多久,头垂下去搁在两只前爪上。特丽莎知道,再也不会有谁像他那样看自己了。”

人与动物不同,人必须得在自己的一边找到真理,不然不如动物。动物虽然不掌握真理,但会信赖、单纯的快乐,只做自己……人不会。

你可能感兴趣的:(虚空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