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保姆

        陈姨六十五岁,中等个,短发,身体健康,干净利索,给八十五岁的离休老干部楚大爷当不登记的老伴兼保姆。每个月给她一千元钱。

      陈姨来自农村,没上过学,性格泼辣,话,不管你爱不爱听,张口就说。小区的人很爱逗她说话,然后再互相传播,笑话她。

    楚大爷儿女很反感她破车嘴,没个把门的,说了她几回,她也不长记性。

    每天陈姨领着楚大爷溜达、买菜,和认识的人说说话。

    不久楚大爷儿女知道了老爹和陈姨偷偷登记了。这还了得,老爷子六七千工资不说,而且老爷子百年后,国家给开四十个月工资呢!登记了,钱可就不好说了,这不是罗乱事吗!

      陈姨解释说:“我只想以后要点遗属费,其他的我肯定不要。”

      楚家的儿女哪里肯信,连威胁带哄骗,最后答应给陈姨长二百块钱工资,陈姨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和楚大爷离了婚。陈姨逢人就说:“我俩过的好好的,他儿女硬给拆散了。”

      楚大爷挺得意陈姨,侍候得他每天都乐呵呵的。他鼓动刚死老伴儿的同样是离休的许大爷(八十四岁)也找个这样的老伴。三鼓动两鼓动,许大爷活心了,陈姨介绍的她老乡郑姨,六十岁,高高的个头,半长发烫了大卷,稍有姿色,能说会道,也不认识字。

    郑姨来到许大爷家做不登记的老伴儿兼保姆,工资一千。

    小区里都知道许大爷是楚大爷鼓动找的老伴儿,经常绘声绘色的描绘两家的趣事。

      郑姨虽然不识字,但是很会察言观色,说话做事投其所好,很快不仅是许家人就是小区的人,都说她是不错个人!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四个月,许大爷突发心梗,去世了。郑姨哭得很伤心。她说儿女对她不好,她没地方去,许家儿女给她租了一个月旅店,她又开始踅摸下家。

      我公爹那时刚找到了个老伴儿,都过一个月了,听她说话做事,我直可惜公爹错过机会。

      郑姨来店里染发又提起侍候许大爷的种种好,我同学和我都觉得她咋这么好呢!哪个老头找到她是老头的福气!

    郑姨说:“急等找到东家,七八百也行,无论是老伴儿还是保姆,管吃住就行。”

    同学忽然想起她爸家楼下老爷子不能自理,想换保姆。同学一提,她很高兴。两人互留了电话。

      同学马上回家和她爸去找楼下老爷子儿子,同学添油加醋的夸了一通郑姨。老爷子儿子很满意,多付给现在保姆二百块钱,保姆才离开。

      郑姨八百块钱上岗。

      我俩很高兴,都觉得做了一件好事。

      三天后,同学来找我,说:“咱俩可给我爸家楼下老爷子坑了。”

    我一愣,怎么回事?

    同学气呼呼的说:“这可真不能听一面之词,那个郑姨把自己夸的天花乱坠,咱俩都上当了。”

    原来郑姨以为那老爷子瘫痪不能自理,连带脑子也不好使呢。她给老爷子端上饭,就溜达去了。也不管老爷子吃不吃饱?累不累?想干就干,不想干就往后拖。

      老爷子的儿子第三天傍晚来看老爹,保姆跳广场舞去了,饭菜摆在老爹面前。老爷子一个手好使,费劲巴力的吃饭呢,饭菜哩哩啦啦。老爷子连比划带说,让儿子赶紧把保姆撵走。

      儿子撵走了保姆,哪能马上找到新的保姆,,两口子又上班又照顾老爷子,每天晕头转向的。看见同学父亲,话里话外对同学不太满意。同学爹又怪女儿“你这办的叫什么事啊?”

      我很万幸没有机会介绍她给我公爹,凭她那嘴茬子,忽悠我那善良憨厚的公爹,那肯定是准成。

      郑姨再不好意思去我店里了。再听到她的消息,都是陈姨快言快语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大爷的工资越长越多,陈姨就总是闹着也不停的长工资。她的儿女过的都紧把紧。有一回儿子来找陈姨借钱,陈姨没办法,和楚大爷商量:能不能预支一年的工资?

      楚大爷同意了。

      从此,陈姨每个月就不再开钱。过了一个月,陈姨乐颠的逢人就说楚大爷看她可怜,每个月另外给她二百块钱。

    慢慢的,这话传到了楚大爷儿女耳朵里,儿女很不高兴。

    夏天的时候,陈姨在小区的花池里种点青菜,够她俩吃了,又养许多盆普通的小花,拿到早市上卖。楚大爷不管,他儿女不乐意了,我家雇你就是照顾老爷子的,不是让你做买卖的。

      陈姨只好一心一意的照顾楚大爷。

    我有一次上医院看见郑姨陪着一个老人看病,我俩互相一笑而过。

    回来我和陈姨说看见郑姨的事。

    陈姨“嘚吧嘚吧”说开了“谁知道咋回事?在哪儿干就实说呗,藏着掖着,咱不知道!那家伙哪都敢去,别看不认字,能耐大着呢!不像我睁眼瞎,只能原道来回跑。”

      陈姨实在,话也经常是一些土嗑,大家都坐在凉亭里闲聊,有个大姐买三个大瓜,她一指瓜,大着嗓门说:“这大瓜,一个就造饱了!”大家听见哈哈大笑。

      有人对她说:“在这多享福啊,就你们俩,想吃啥吃啥,老楚头也不抠。”

    没想到她一下子怒了:“啥想吃啥?我就是保姆,胡诌八扯的人,上边说的人上边烂,下边寻思的下边烂。”

      陈姨跟着楚大爷逛菜市场,有人招呼她看菜,她说:“跟我说没用,我就是保姆,说了算的是他。”

      楚大爷每年一长工资,陈姨就闹着也长工资,楚大爷看在她干活不错的面上,就偷着给长一百块钱。陈姨偏偏留不住话,几天就人尽皆知了,楚家儿女哪里会高兴,但是陈姨人说话粗俗点,活计还可心,楚大爷拉了、尿裤子了,从来不嫌脏,马上清洗,这样顺手的保姆不好找,楚家儿女大不见小不见就那么地了。

    转眼七年了,郑姨找个老伴儿,登记了,老头买个楼,写的郑姨名字。

      陈姨有点受刺激,又开始翻从前的旧话:“好好的婚姻,硬给拆散了!我就想得点遗属费都不行!这家儿女多狼!”

        陈姨开始更疯狂的惦记楚大爷长工资,打算存钱养老。她说:“我儿女指不上,等老头没了,我就上最便宜的老年公寓。”

        楚大爷九十二了,行动相当费劲,经常拉裤子、尿裤子,言语也不清晰。陈姨开始独自买菜。她都记上账。

      我看见她记的账了,无论买啥她都画上图,标钱数,阿拉伯数字她会写。

      我真佩服她的记性,三天之内的购物,无论你指哪个图,她都知道是啥。

      她是小区里保姆费最高的了,但是她看见楚大爷开八千多了,心里总是失衡,磨着楚大爷长工资。楚大爷年龄大了,已经不太管钱了,也说了不算。陈姨在他儿女面前也有时不客气。终于有一天因为支使不动陈姨干活,楚大爷儿子一怒之下,撵她走。

      陈姨平时就好拿把不干了,没想到真被辞退了。她边收拾东西边对楚大爷说:“我要走了,以后我来看你。”

      楚大爷儿子也话留有余地,说:“欢迎你来窜门。”

      楚大爷儿子也没把握侍候好老爹,也寻思晾晾陈姨。

    三个月后陈姨来看楚大爷,发现精气神不错的楚大爷冲她呵呵笑,楚家儿子也客气的冲她笑。陈姨唠了一会儿嗑,就走了。

      看见一回郑姨,和一个老爷子遛弯,她得体的微笑着。我打听陈姨,她说:“具体不太清楚,在她姑娘家,应该挺好的。”

      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当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真心的希望陈姨、郑姨生活安康,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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