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李永飞倒是没有注意,他来上海也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些情况他并不了解,他说:“我猜八成不太认识,要是这样的话,那还真不好办了。”
陈学明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犯愁,他跟王师傅说:“王大哥,你去把那个小兄弟叫进来吧,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去趟楼上很快回来。”
陈学明来到楼上自己的卧室,他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大箱子,这是他从延安来上海时装行李用的。他将箱子打开,箱子是空的,只是里面有一层用蓝布料缝的口袋里还装着一个信封,他拿出信封轻轻地将里面的一张照片抖出来一个角,然后再抽了出来。这照片是去年在延安的抗日动员会期间,陈学明借用宣传队的相机抓拍的,照片里面的人就是方洁。陈学明一直偷偷珍藏着这张照片,后来陈学明接到任务来到了上海,照片也一起带在身边。虽然是半年前拍的,白色的纸边已经有些发黄但照片看上去还是十分清晰。
陈学明将照片拿到了楼下。王师傅已经将拉黄包车的小伙子带到屋里等着,陈学明将照片递给了小伙子说:“小兄弟,这照片上的人就是等下你去电讯所接头的人,现在化名徐小曼,等下我再写张纸条给你,你只要把纸条交到她手里就可以了。”
小伙子仔细地辨认着照片上方洁的模样,而其他人出于好奇也凑了过去围观,李永飞无意看到陈学明有些难为情,他俏皮道:“学明同志你这是金屋藏娇呀。”
李永飞的话也逗乐了一旁的王师傅,他跟着憨笑说:“在一起这么久了,我都没看出来呀。”
陈学明一边羞红着脸一边将写好的纸条拿给那小伙子嘱咐他收好,然后他又回过头看了看李永飞和王师傅,两人还是一副戏谑的神情。陈学明只好装出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这可是没犯纪律呀。”
李永飞逐渐收敛起笑容拍了拍陈学明的肩膀说道:“我们革命者也有追求爱情的自由,怎么能说犯纪律呢……希望早日结束这战争的苦难,学明同志到那时如果再不光明正大一点,我可就真的要取笑你了。”
陈学明也不知如何是好,挠了挠头说:“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永飞看了看墙上的钟说:“好了,不多说了,你们把周先生要的衣服拿给我吧,我这就走了。”
王师傅把衣服交给李永飞,他将衣服放到自己的包中之后就跟着拉车小伙就出了门,陈学明和黄师傅在后面相送。互相道上一句后会有期,李永飞又坐上了黄包车行色匆匆地消失于人海之中。
小伙子拉着车子健步如飞地跑到了一个大路口,李永飞叫他停了下来,他对小伙子说:“你这就去电讯所,周达那里我自个去就好了,路上多加小心。”
小伙子照着李永飞的意思拉着黄包车赶往电讯所,而李永飞则坐上了电车去找周达。
周达一直在等着李永飞的消息,他一见到李永飞就急切地问:“怎么样?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永飞将情况跟周达复述了一遍,周达原本见到李永飞时稍微安定下来的心又焦虑了起来,他说:“这么一来我得想办法通知方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永飞本想着喝上口水,听周达这么一说赶忙解释道:“放心吧,我让小马去通知方洁了。”
“小马?”周达停顿了一下又问道:“他认识方洁?”
李永飞本想做个解释,但又觉着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十分别扭,他选择长话短说:“这事情说来话长,总之不出意外的话,小马应该能找到方洁,现在麻烦的是以后方洁怎么跟组织接头。”
周达将信将疑,他看似唠叨地说了一句:“新的接头地点只能到时跟组织上重新安排了,只要能先保证人的安全,那就不算太糟。”
李永飞边喝水边说:“应该没有问题的,人会安全的。”
周达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从抽屉拿出一张信纸说:“对了,刚才组织来了一封电报,这是译出来的内容,你看一下。”
李永飞接过信纸认真地看着,周达接着补充道:“崇明岛的抗日游击队我们清楚的就有四五个,其中的一支队伍是一个叫刘三百的领导的,他们几天前想跟我们党取得联系,但是被日本人给搅和了,组织上决定派你去跟他们做个接触,顺便摸清一下岛上的情况,组织上很想借这个机会把岛上的游击队团结起来,共同抗日。”
李永飞将信纸还给了周达,他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没有问题,我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