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
l. 梦想开花
妹妹心羽飞也似地跑回家,手里拿着一封信。急切地说:“姐,这是村支书交给我的,说是你的信,你快打开看”。
她珍重地交给我信封,我仔细端详着。寄信人:西京师范大学,收信人:杨梦羽。我小心地打开信封,信纸上写着:“你被《西京师范大学中文系录取》,按时前来报到”。
我兴奋地把信拿给妈妈看,妈激动地看了信封和信的内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妈对我说:“你终于考上了,功夫没有白费,我要给你准备被褥,按时报到”。
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奶奶,奶奶脸上也笑开了花,逢人便说:“我孙女考上大学了,我孙女考上大学了”。
我高考分数:586,也达到了军事学院和医学院校的录取分数线。报志愿时爸爸让我报省城医学院,因为他是医生,以后也能辅导我。妈妈让我报军校,因为军校待遇好,不拿被褥。而我,自幼就热爱文学,非师范大学不上,报了省城的师范院校,也被录取了,梦想终于实现了。
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我快活的象小鸟,嘴里哼着歌,帮大人干活,睡到自然醒。回想高中时紧张的学习生活,大人们的付出,心里浮想联篇。
爸爸是乡卫生院的医生,经常不在家,星期天也背回一个长方形的药箱,病人随叫随到。有时半晚上病人家属叩院门,也拿着手电出诊,家务活根本不管,落在妈妈一个人的肩上。
我为有一个医生爸爸而自豪,可爸爸工资太低了。一月42元,和妈妈出满勤挣的工分加起来,也养不了我们姊妹四个。无赖,爸爸就让妈妈养猪。妈妈一年喂两个大肥猪,过年时卖了给我们攒学费。
妈也利用晚上时间纺棉花,在雨天不上工的时间织布,给我们缝土布衣服,节省开支。时常前半夜,后半夜纺棉,午夜时间睡觉,白天还要干生产队的活,非常辛苦。
上小学时,因为妈要照顾弟弟,妹妹,我经常和奶奶睡一起。夏天,奶奶用扇子给我赶蚊子,用青蒿草熏蚊。冬天,她给我做棉鞋,棉手套,常常戴着老花镜在做,生怕我受冻了。
2. 同学情
同时也在想:同学小强和我一起高考,也报的省城院校,不知录取通知书来了没有?
第二天,妈中午去生产队干活,午饭后给家里人说,小强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录到《西京交通大学》,他妈问我录取通知书来了没有。妈给她说,前天通知书来了,录到省城的师范院校。小强妈说,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也能做个伴。
下午,太阳落山时候,小强来我家给我还书,我借给他一本《冰心散文集》,他说书里面夹着纸条,让我看看,就急匆匆回家了。我接过书,原来他给我包了一个绿色带有图案的书皮,书一下子成新的了,感动他的细心。我打开书中间,取出纸条,认真的阅读。他字写的刚劲有力,内容是:“我被第一志愿《西京交通大学》录取,听我妈说咱俩在同一城市上大学,我很高兴,以后就能见面。……今晚小侠家院子放电视,你来看”。
吃完晚饭,我叫妈去看电视,妈说她下午在地里干活累了,让我一个人去。小侠家和我家隔了两个院门。我没拿凳子,就径直去了。到了小侠家院子,人已经坐满了,后面还站些人,我就站在后面。放映的是《天仙配》,是董永和仙女的爱情故事。看到第二集时,忽然从后面有人拉了下我的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强,他近距离接触我,脸变红了,说才找到我。我后面再没人了,他就和我站在一起看。我也红了脸,少女的情怀在心里升腾。
小强家比我家富裕,因为他们家劳力多, 他爸妈和两个姐姐挣工分,年终生产队决算他家分二百元,而我家还要倒扣几十元,因为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我很羡慕他,他是他家宝贝,唯一的男孩。他现在学习用功,他爸说他是:“压坏板凳”,一道习题做不出来,就不起身,继续做。可他上小学时,不是这样子,还挺淘气的,有时还吓我。
小学时他和我一直同班,上三年级时他给我起外号,让同学叫,和一男同学拿着水枪,夏天见我就射水,说:“凉快,凉快”,我跑开他还哈哈笑。我气的没办法,看他来只能躲。他是他家宝贝,我也不能告诉大人。
小学五年级时,我写的作文老师经常当范文点评,我参加语文,数学竞赛,而没有他。他开始觉醒了,祟拜我,也羡慕我,学习态度端正了,不淘气了,学习认真了,进步很大。
初中时,他和我没在一个学校。他在乡镇上,我在县城上,因为我小升初比他分数高。可星期天我们能见面,我给他抄我们学校习题,看我们的考试卷,他下功夫做题,每次都能早早完成,比我还用功。他学习成绩开始超过我了。
他借给我一本刘心武的《儿童文学》,我喜欢地如痴如醉。
我见他的感觉和别的男同学不一样,可能是妈说的一句话,记在了我心里。
他妈是妇女队长,我妈是队里点工员,而且都是党员,开队委会经常在一起。有一次,他妈给我妈说 :“长大后把你女儿嫁给我儿子”,我妈说:“行”,回家后就给我说了这话。时间一长,妈不在意了,可我却记在了心里,觉得以后和小强要有故事发生。
高中时都在县城上,可在两所学校。紧张的学习生活,使我们联系渐渐少了,可我心里还在惦记着他。
那时候,禁止中学生谈恋爱,男女生轻易也不说话,我们只是在学习上互动,不聊别的。
快收假了,妈用生产队分的棉花,给我缝了被子,又问姥姥要了几斤棉花,缝了褥子。她又给我缝了一身新衣服,买了新鞋。
开学了,我高高兴兴地去省城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