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幸福,是最久最久的花香,只要日子延绵,它的香气就在。一点一点,醉了心,醉了岁月……
·1·
今天有雨。
一大早,天气阴沉沉的,还没到中午,雨已经“哗哗哗”下了起来。但这并不能阻止妈妈要去给我的两个姐姐邮东西的决心。
两个姐姐家的孩子都爱喝茶,所以当客人把两盒茶叶摆到我家桌子上的时候,妈妈第一时间想到,要把这两盒茶叶邮给两个姐姐家。
茶叶送来已经有几天了,但妈妈并不有急着张罗去快递公司,这有点不太符合她的性格。以往,只要有了好东西,她总会急不可耐地催着我给两个姐姐邮去,多等一天她都不高兴。
可这回她为什么不着急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2·
不过有一件事,妈妈时常催我,从茶叶到家里那天开始。
“你出门,如果方便的话,给我买二斤炒花生。”大概有两三回,她总会在门口这样跟我说上一句。
“唔,好的。”我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因为现在不是吃炒花生的季节,而且大热天的,我也不希望她吃那么干燥的东西。
就这样,我并没有准时给她带回炒花生,她也没说什么。但最了解她的人还是爸爸,今天早晨,爸爸悄悄跟我说了句话。
·3·
“我们去邮茶叶的时候,可不可以路过超市,去买二斤花生?”收拾早餐的时候,爸爸问我。
“可以呀,但为什么要买花生?现在吃花生多干呀!”我把心里的疑问丢给了爸爸。
“你不知道,曾经你姐到咱家来,就爱吃那炒花生,你妈记住了,所以每次回老家也好,邮东西也好,她总爱带点炒花生。”爸爸手里的动作不停,轻轻一句话,却让我呆了几秒钟。
是啊,我为什么没想到这一层呢?这哪里是二斤炒花生,那分明是一个母亲沉甸甸的爱呀……
·4·
随着年龄的增长,再加上病痛的折磨,妈妈的记忆力越发不如从前了。她记不住家附近的街道叫什么名字,记不住常去理发的小店在哪个位置,甚至记不住已经看过的电视剧的内容。
但姐姐爱吃花生这个小细节,她却记得如此清楚。
因为居住在两个城市,姐姐一家到我这里来看二老并不是十分方便。不过在七、八年前,姐姐的孩子还小的时候,他们还能够经常来。
那年春节,姐姐一家来陪爸爸妈妈过年。家里准备了若干小吃食,姐姐却只抱着那炒花生的盘子吃。当姐姐一家要回去的时候,妈妈亲自跑到炒货店,买了满满一大兜炒花生给姐姐带回去。
那时候,妈妈身体健壮,是家里的“采购员”。
但今天,她已经不能自己出去买东西,走一步,都得依靠我。
·5·
我没想到事隔那么多年,妈妈还记得姐姐这个小小的习好。而爸爸轻轻的要求,让我读懂了他们之间看不见却洒落在岁月每个角落里的深情。
这份深情,叫幸福。
“她这几天其实很着急,急着把茶叶邮回去,但因为没买炒花生,所以一直拖着。”爸爸向我解释。
我认真的对着爸爸,狠狠地点了点头:“我们今天一定去邮茶叶,邮之前一定去买炒花生!”
回到妈妈房间,她正在窗边看雨。当我把计划告诉她的时候,她的快乐瞬间溢了出来。
·6·
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爸爸妈妈已经穿好了衣服,装好了茶叶,带好了雨具。
他们要跟我一起去快递公司。
我把车子停在一家超市门前,冒着雨冲进超市,买了两份炒花生,又带了些大枣。当我把这些东西拿到车上,妈妈认真翻看着,很满意的样子。
在快递小哥的帮助下,这些茶叶、花生、大枣被包到一个小纸壳箱里。看小哥认认真真地给纸壳箱称重,我心想,这里的重量怎能称得出来呢?这里有爸爸妈妈的幸福,有我们姐妹仨的幸福,一份份幸福叠加起来,染透了我们的人生路。
窗外,雨还在兀自下着,雨丝柔若无骨,却形成包裹之势,滋润着每一寸土地。就像父母给予我们的爱,无语,却掷地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