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阿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
那是一个寒冷的秋季,下了一场冰冷的雨,在遥远的新疆阿羌,我有一段被淋湿的回忆!
阿羌乡在且末县西一百二十里、阿尔金山北麓!作为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且末,有着太多太多美丽又神秘的传说,这里是楼兰女王曾经的属地,罗布泊、太阳墓、小河遗址、有许多的历史好像与且末极其相似。但是,那是考古学家与探险者关注的事情,与我一个离家几千里,奔波劳碌的卡车司机没有太大的联系,我不关心那些云里雾里的故事传奇,摆在眼前的是:怎样越过那些巍峨险峻的大坂,和反复无常的暴虐天气。
我一边驾车一边思索着即将面临的难题!
国道三一五平坦笔直,黑色的柏油路面似一条绸缎伸向远方,陕汽德龙3000喘着粗气,越过戈壁,吼叫着冲向海拔四五千米的阿尔金,灰黄的骆驼刺从倒车镜里飞快的逝去,公路两侧时而有枣园时而有棉田,勤劳朴实的人们意志如胡杨般坚定,他们战风沙斗干旱,在这千里戈壁滩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离开县城四十公里之后,就与漫长的315国道分道扬镳了,315的路还很长,这里距喀什还有将近九百公里吧,无人区、荒漠、渴死的胡杨
也许还有三千年的干尸都在未知的旅途上,那是一场时间与生命赌博的路线!几年前,在塔什拉玛干交通卡点,沙漠公路无人区的起点,每逢傍晚至次日凌晨是不允许车辆驶入的。如果确有急事必然进入,警察会为你登记备案,如果到了预定时间还没有在终点出现,那么就会有救援队去无人区里寻找,可见沙漠是一个多么让人恐惧的怪兽,多少年来,它湮没了无数的良田,又吞噬了多少条生命啊?
我呢?我想:或许也好不到哪儿,315上虽说也没有补给,但是偶尔经过车子的还能带来生命活动的痕迹,还能给人心里带来小小的慰藉,而我呢,只有默默地、孤独地、忐忑不安而有心怀恐惧的走进那白雪茫茫的阿尔金山的怀抱里!
轰鸣的车子越过无数个涵洞、漫水桥以及坑坑洼洼的土路,终于驶上了大桥,下了桥几百米就是阿羌乡,它或许是我多少年来见过的最小的乡镇,只有一条街道,大概有一百米长?也许还不到吧,因为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一番,缓慢行驶的大车已经出镇了,拐上了崎岖不平的便道!
路牌显示:距离铁里木金矿还有一百八十公里!
一百八十公里,如果在高速上行驶可能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可是在这里,在阿尔金山,来回却得整整一天,沿途要翻越两座五千多米常年飘雪的大坂,还要跋涉数不清的大河。
那盘旋在云遮雾绕上的山道更是惊险万分
,崎岖不平的道路虽然没有怒江七十二拐的弯道多,悬崖峭壁的高度绝对是惊人的,从上向下俯瞰,河流成了一根鞋带子,蜿蜒曲折流向阿尔金山腹地。最让人发愁的是那如同天梯般的上坡,车子虽然桥、轴都上了差速锁,但还是打滑上不去,飞速转动的车轮刨出的石子土块,打在泥瓦上啪啪作响,最后没得办法只好升起了车厢,才勉强爬了上去!
前途叵测啊!想起时而狂风、时而暴雪的天气;想起挥之即来、倏尔就去的冰雹,想起传说中有如幽灵般游弋在沙河里的淘金船,想起神出鬼没的棕熊和野狼,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了!
唉,我神圣阿尔金山,你真的是我逃避不的噩梦啊,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还是走吧,进山!
(二)
离开阿羌乡仅仅十公里左右,车子就出现了故障。经过一个急转弯时,一股浓烈的柴油味弥漫在驾驶室里,但是这一段容易发生塌方和泥石流,淤泥夹杂着石块涌到了狭窄的路上,右侧是洪水泛滥后冲出的深沟,哪里还敢片刻停留,我小心翼翼的操纵着汽车压着泥浆从沟壑边驶过,天色已晚,从倒车镜里看见胎面上粘满了灰色的泥水,车子左右打滑,差点掉进深沟里。
缓缓地靠边,在一段稍微平坦的路上停下车,熄了火,从气味散发的位置分析应该是柴滤或油管的故障。顾不得满地的泥水,一头钻到车下,在头灯的照射下,车架缝隙里,一个柴滤正滴滴答答的淌着油,还好故障位置靠下,驾驶室也不用打,我从钢板的缝隙伸进链形扳手想要拧掉滤芯,可是,也不知给我保养车子的兄弟固定时用了多大的劲,怎么也拧不下来。无奈只好用小撬杠穿进去,来了个破坏性的拆卸。
换好滤芯,天已经黑透了,在冰冷的滤水下洗洗手,就上车赶路。新疆的白天长,太阳落山的比较晚,估计时间应该快二十三点多了。我收拾好工具,发动车,雪亮的大灯照射着沙石路面,崎岖不平的公路或凹或凸,摇晃着慢行,不知尽头在何方?
遥望漆黑的夜幕,前方隐约有亮光,我知道距离金矿加工厂不远了。那里是这段漫长旅途中唯一的一座厂子,从阿尔金山深处运出的金矿,一部分送到了且末县城一部分运到这里进行粗加工,最后由长途半挂车拉到格尔木或者宝丰提炼!
从西部大开发的牌坊下经过,一直下坡再下坡,像崖壁一般垂直的路,坡度特别陡,陡得一头就栽进了河里。这是我进山经过的第一条大河,水很深很急,水泥铺就的路面埋在水下,根本看不到,只能估摸个大概的宽度,就加大油门冲了过去,车子两侧溅起的水花,好像一艘快艇在海面上冲浪。这里其实就是一座隐形的漫水桥,没有从这走过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水的!
过了河,就是上坡。凭着多年在青疆藏跑车的经历,我知道像这种V字形的峡谷路,马上就要上大坡了。车灯直直的,雪亮雪亮的灯光像是要打到天上,路好像是垂直的架在房子上的梯子,汽车打着滑向上冲着,刚刚被水浸湿的轮胎一会儿就打着旋的干了!轮胎下的石子被一块块刨了出来,又如利箭一样甩到车后!
爬完了这段陡坡,又忽高忽低的驶过几段U字形的孱坡,终于来到了吐尔斯曼村!村子静悄悄的,村子所有的建筑就是几座低矮的土胚房,默默的散落在公路两侧。羊圈更是简陋,连围墙也没有,只用些木棍树枝扎了圈圈就算是篱笆了吧……
村子中央有一座联通信号塔,它是这个闭塞坏境里唯一有点现代气息的建筑了。正在此时常德小胡的电话打来了,他是先我一天出发拉矿的车子。小胡是湖南人,个子不高,人却很机灵,我们在若羌修库格铁路时认识的。
记得那是一个下午,天气本来是标准的西部风格--蓝天白云。可是装上戈壁料以后,不知道哪位弟兄触犯了老天爷,转瞬之间天气骤变。
蓝天被罩上灰黄的面纱,空旷无垠的戈壁没有一点点风,一粒粒沙子紧张的挤靠在一起。骆驼刺不安的探着身子,干枯的枝叶组成球的形状,一匹不知从何处钻出的骆驼,出现在地平线上。它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正在装料的挖掘机,忽然又预感到了什么,掉转头,拼命的向东边跑去。
若羌县的地形很特殊,这是一个在沙海中苦苦挣扎的小城。它的西面是著名的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沙漠。塔克拉玛干在维语中的意思是进得去、出不来,那里就是死亡的世界、生命的禁区。县城的南面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沙漠--库木塔格,每年没完没了的沙尘暴是它最喜欢的恶作剧。北部是平原沙漠区,看着骆驼逃走的方向,东边才是最安全的,这也是动物比人更有预感的证明!
挖掘机的嗡嗡声响此刻在戈壁滩中格外刺耳,一辆辆车子排着队挪动着。忽然,我感觉有一点不对劲,真的,就是一点点。西边,就是我早晨出来的方向,县城的位置。小城突然不见了,代替它的是一座座巍峨高大的山峰。
我使劲擦擦了眼睛:没错啊,就是一座山,那么县城哪里去了?
紧接着,对面的山峰开始了移动,慢慢的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压过来。耳边有了一丝声响,好像谁在窃窃私语,又像是谁在低声的打着口哨,我侧着耳朵,闭上眼睛用力想品出声音的味道。忽然,沙尘暴就来了,还没有等我的眼睛睁开。狂风席卷着沙粒打在了我的脸上,那是一种犹如鞭策的疼痛。工地上,一架堆放柴油、工具的帐篷在暴风中颤抖着、摇曳着。不,那不是摇曳,那是撕扯那是暴虐,在狂风的怒吼声里,帐篷上撕裂的布片“啪啪”作响,它的中间最先破裂,四角固定的长长的铆钉也被揪了出来,在一声绝望的喊声之下,它“嗖”的一下被风暴卷起,消失在莽莽尘埃之中。没有了帐篷的护佑,几只没有油的空桶也跳跃着、翻滚着,叮叮当当的追逐而去。
我挣扎着拉开车门,狂风将我和门一下向前推去,合页发出“吱呀”的断裂声,我差点摔倒,勉强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车门关住。我惊魂未定,揉揉眼角的沙子向车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了,挖掘机不见了,排队的车子不见了,除了灰蒙蒙覆盖在玻璃上的沙子,什么也看不见
。除了“呼呼”怒吼的风声和沙粒打在驾驶室上的“啪啪”声,声音的世界一片空白!
经历如此恐怖的沙尘暴,简直魂飞魄散,而常德小胡是付出代价更大。他翻车了,从铁道路基掉了下来……(未完待续)
新疆阿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二)
格库铁路是连接青海省格尔木市和新疆库尔勒市的国铁Ⅰ级客货共线铁路,为成库铁路北段,是连接青藏铁路和南疆铁路的一条新建铁路,线路长度1214公里,设计速度120千米每小时。
2014年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和施工机械,纷纷抵达若羌,原先平静的小城瞬时热闹起来。原来我在库格铁路青疆省界段拉片石,后来跟着老乡的几部车来到了若羌,在罗布庄段拉戈壁料,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常德小胡。
小胡个子不高,一米五六左右吧,头发黑油油的很密,眼睛明亮、极有精神,说话不急不慢,待人很诚恳。他们的湖南车队最早是在阿尔金山里拉金矿,但是夏季山洪频发,河流暴涨,一直干不了活儿,就来到库格铁路拉沙子,谁知出师不利,在罗布泊翻了车!回湖南老家休息了两个月,就又买了辆德龙重卡,重返阿尔金拉矿了!
这一次拉矿,小胡比我早出发两天,他在电话里叮嘱,路上下暴雪了,让我小心点。手机信号不好,他的声音时断时续,好像是说他来时的路上发生了些奇异的事儿,话还没说完就断线了,再打一直是无法接通!无奈,只好撂了电话,继续前进!
黑水大坂越来越近了,驶过一段干涸的河道,下坡后又左拐,急上一个二三十米的陡坡,就看见了高耸入云的黑水大坂。
蜿蜒盘旋的山路若隐若现,悬崖峭壁、触目惊心,刚到山脚下,就遇到几个新Q牌照的重型货车。
前面路窄,我将车子停在一块夹杂着鹅卵石的草地,等候他们过来。一位维族同胞会车时停下,降下车窗,热情的对我打招呼,他见我只有一辆车,惊奇的同时还直摇头:“黑水大坂嘛,路不行,太陡了上不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车子渐渐消失,我咬咬牙,不能半途而废啊,继续前进吧!
到了第一个陡坡前,抬头仰望土坡上被轮胎打滑刨出的石块,一片狼藉,一个又一个月牙般的土坑遍布在一百多米的坡道上。可见刚才那些车子在这儿折腾的有多难啊!
我驾驶车辆一次又一次的冲坡,可是又一次又一次的打滑退下,连续搞了七八次也不行,于是就按下锁桥锁轴开关又上,眼看到了第一个急弯了还是不行,车轮飞快的旋转,车轮下石子被刨出来,尘土飞扬,轮子下一会儿就刨出了四个坑。
无奈,只好又把车子后退到坡底,下车看了看,轮胎磨损的不轻,蹲在车旁想了又想,看着天已近黄昏,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如果还不行,那就得打道回府。
我上了车,踩下离合器,打开升降开关,把车厢缓缓升高,这样做的理由是让全车重量后移,重心基本落在后面驱动的两排轮之上。可是,这样做也是很危险的,沉重的车厢有七八吨重,高高的、摇摇晃晃的行驶,左右摆动、很是不稳,唯恐翻车,左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壁啊,还好胆颤心惊之下,终于还是上去了!
历经艰辛终于翻越了白雪皑皑的黑水大坂
,就到了河谷地带。发动机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是啊,离开了悬崖峭壁,离开了死亡的威胁,谁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解脱!
德龙重卡不愧是国产车中越野的典范之作,在这个茫茫无际,永无尽头的阿尔金峡谷里仅有我一辆车穿行,时而贴着山帮,时而又扎进浅滩,时而逶迤行驶在山脚,时而又扑向陡坡,杂草在沉重的车轮下被碾压,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块块卵石被车轮冲击、摩擦,“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魔鬼在吃人以前,磨砺那森森的白牙。
夕阳西下,血色的余晖被时间的宝瓶慢慢收回,在这个几百公里的无人峡谷里,寂寞随着夜色一同降临。没有树,没有鸟,也没有风,只有哗哗啦啦的流水声;一个人一辆车在这空旷幽深的峡谷里默默地穿行,此时的我竟然思念起闹市里的喧嚣,城市里的拥挤,小贩们的叫喊,和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可是对我来说,那不过是幻想。属于我的只有手中冰冷的方向盘和同样冰冷的、阴沉着脸的阿尔金山!
路越行越窄,两侧的群山耸入云霄,依稀可见莽莽的雪顶,
神圣而又庄严!望着想着,心中无数次的念佛膜拜。越发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自己的卑微,这是一块沉睡千万年的净土,它用雪原、冰峰调节着气候,他用巍峨的身躯遮挡着寒流,他有着博大精深、容纳百川的胸怀,为了世人能有一片生存空间而置之度外,默默地守候着荒蛮。而我,而我呢?竟然为了那一点点报酬而在他的身躯上肆意的践踏、驰骋,惊醒了他千年的沉睡,想到此心中感到无比的愧疚和不安!
(秋风在阿羌自拍)
路越窄水流越来越大,白天温度有点高,山上雪融化的多,水就提前涌了下来,在阿尔金山周边,夏季一般是午夜十二点左右雪水就会蜂拥而来,气势汹汹不可阻挡,看样子今夜洪水提前来到了!
趟过第十二道冰河时,我的心愈发没底了。水深已经淹没过了高大的轮胎,湍急的河水扑打着车身,依稀能感觉到轮胎旋转着在河底打滑,不过最后还是吼叫着冲上了岸边!
夜色中,河流随着山势突然逆转,一条更大更宽的冰河猛的出现在视野中。不过让我吃惊的不是山不是水,也不是那波涛汹涌河流,而是夜幕下从峡谷里缓缓驶来的一艘船……
(未完待续)
新疆阿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三)
(一)鬼船
夜幕下,从阿尔金山峡谷缓缓驶出了一条船,而且船上还有隐约的灯光。
我感觉到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下而上升起,脊背之上拔凉拔凉的,紧握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手心里都是汗。环视四周,黑色的夜幕之网已经张开,冰河的左侧是一座巍峨高大的雪山。夜色太暗,看不清全貌,只能依稀见到黑漆漆的躯体。
车子的发动机怠速转动着,哒哒哒的声音听着格外刺耳。
下了车,走到距离河水几米远的地方。打开头灯,灯很亮,雪亮的光柱从河面移动到船身上。河水哗哗的流着,很急,不用触摸我也知道水很凉,阿尔金山的河水都是从冰川融化流下来的。
灯光形成的圆圈照射到船上,斑驳褪色的漆面长在生锈的船身上,没有其他的标记,这是一艘三四十米的铁皮船。船舷之上有一个明亮的灯泡,在夜色中透出温暖的光芒。
铁皮船在河中左右晃悠了下,好像船底碰到了什么东西,向岸边一滑,搁浅了。
我抓住船左舷垂下的一根绳子,蹬住船身,两手发力,爬了上去!
河水还在哗哗的,不知疲倦的流着,奔腾的河水在车灯下泛着白色的浪花。我正准备掉过头,看看船舱里的情况,忽然感觉有点不大对劲,雪亮的车灯竟然灭了,汽车也熄火了!
究竟是谁上了我的车子?他究竟想干什么?我来不及多想,一头钻进船舱,里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人迹,只有一个老得有点发黄的口袋,里面有半袋子淘来的沙金。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可是,那台还在工作发出轰鸣的发电机,船舷上闪闪发光的电灯,还有这艘刚刚搁浅的铁皮船,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它就是传说中的鬼船吗?
面对这种怪异的情况,我百思不得其解。阿尔金山地域辽阔,其中大部分都是无人区,山谷里河道虽多,但都是雪水,并不具备行船的条件,那么这艘船又是从哪里驶来的呢?
带着疑问,我继续驾车向峡谷里驶去!
(二)勘探队
出了峡谷,河道由窄变宽,此时月亮挤出墨黑的云层,把她那阴冷的光辉投射到河面上,惨色的月光好象穿着一身白色衣服的寡妇,覆盖着广阔的沙滩。河面死静死静的,甚至看不见一丝微波,河心河岸,到处是一片宁静,这宁静有如死亡的气息带给流浪者沉重的压迫、困惑和恐惧。
车子涉水穿过冰河,驶入右侧一段土路。土路高低起伏,高档冲坡再换上低档上坡,坡上豁然开朗是一片宽敞的平地。平地左侧是断崖,崖壁下是湍急的河流,土路右侧有几顶牦牛毛编织的帐篷,这种帐篷我在青海的时候就见过。虽然笨重丑陋但是特别实用,能够抵挡零下三四十度的寒冷。不过由于太过沉重,一般流动性大的人不愿用它,只有长期驻扎在外地的人才用!
有帐篷就有人,我松了一口气,从鬼船出来一路我都紧张兮兮,这会儿一放松,忽然感觉有些累了。
下车到了帐篷跟前,出于对主人的尊敬,站在门前先喊了几声,可是没有人答应,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一座燃烧的碳炉放在帐篷中央,炉上放着一把开了的大肚子水壶,热气腾腾。角落里堆放着几袋子面粉和几样蔬菜,有红皮的洋葱、滚圆的土豆等等,还有一大块风干的羊肉,挂在临近窗户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和平常见过野外工作队的一样,没有啥区别,可是在西边挨着面粉放的一只箱子,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只六七年代才有的皮箱,四周的龙骨还是木制的,箱子上面有一个本子,纸张看着有些发黄,应该是一个日记本。我拿起来就着灯光看起来:
一九六九年十月一日 天气 阴
今天是祖国的生日,在此祝福毛主席万寿无疆!
阿尔金山考察第30天,今天又有一名同志失踪了,她叫若玉,是我们勘探队里最美的一位姑娘,早上出发时我还特意塞给她两个鸡蛋,两个馕饼,装了一壶开水。和她一起出去的有五个人,目的地是十公里外的魔鬼谷。现在全队的人都出去寻找她了,只有我独自留守营地,外面好像有什么叫声……
日记写到这里嘠然而止,好像发生了什么特别紧急的事情。我捧着日记本,看着想着,忽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九六九年十月一号,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二零一九年十月一号,整整相隔了四十年。可是,看着日记的笔迹好像是刚刚写的,英雄牌钢笔的笔尖上还有点点潮痕……
忽然,帐篷外面传来有人跑过的脚步声,我急忙放下本子,掀开帘子,钻出帐篷……
敬请关注(四)神秘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