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山的那个女孩》放牛娃的快乐童年~16

周末和寒暑假,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放牛,同时也会背着箩筐顺道打猪草,姐姐主要承担后者。

从第一次爸爸把牛交到我手里,看着高大壮硕的黄牛,有着弯弯长长的牛角,犀利大大的眼睛还有不安分的长尾巴甩来甩去,四只牛蹄子总是不停的踏动连同牛尾来赶走繁多的苍蝇和它身上N多的寄生虫。农村常听说多年养牛人遭遇牛发疯被牛用牛角顶伤甚至被牛脚踩伤事件,我是害怕的,姐姐是三米外都不敢靠近,爸爸妈妈太忙,长期绳子栓养,牛是吃不饱自然长不壮,距离变现就会更遥远,很长一段时间,卖牛是我家最主要的经济收入,用来支付我们三姐弟昂贵的学费,养牛这事是马虎不得的。一向我最胆大,爸爸对我也更为放心,我就被选择成了多年的放牛娃。

由最初的谨小慎微到熟知牛的习性,我从最开始拽着长绳最远端拉着牛走,到后来上下路上,直接骑在了牛背上狂奔,很多时候我连绳子都不拽拉。现在想想,后背发凉,家乡都是崎岖山路,路两侧常是悬崖峭壁,常放牛的山头更是巍峨陡峭,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我还熟知牛软肋是鼻子,不管多壮硕的牛,你要抓住牛鼻子,它真的是任你驱使,毫无反抗之力。成年的牛,我会和爸爸一起用竹尖扎穿它鼻子,然后绑住鼻子,这样,牛就很容易管控拉走。那些年我这么初生牛犊不怕虎,鲁莽不惧一切,能安然活着,是多么大的幸运?

村里有好几家养牛,我们常常是约一起出发一起回家,每次分开会约明天放牛的地点。一共大约7~9个人,到了预定的地点,我们会把长长的牛绳子盘绕在牛角上,为了它随意吃草,而不被绳子牵绊在树上约束了行动导致吃不饱,牛肚很大,饿的时候两边都会有大大的凹陷,左边管吃饱,右边管储存食物。每天晚上回家,爸爸会检查牛吃饱情况,如果凹陷程度过大,我会被狠狠批评。山头许多,绿草繁茂,几个小时牛没喂饱,一般情况就是我把牛栓住它行动受限只能在绳子范围内吃草,或者那天去的山头是最近群牛常去的,草不够新鲜or没涨密集,更严重的可能是我家牛吃了人家庄稼,牛被拉走,被我要回来,它被耽误了。

我们几个伙伴都是野着长大的,把牛盘好放开后,我们就会找个小山洞或者有大石头的场子疯玩。打牌,打靶,打水漂,抓石子,斗鸡,抽签,锤子剪子布,翻跟头,立定跳远,扳手腕,放抱胳,跳高比胆量………数不胜数的游戏,我是总策划监督秩序,输的人会被安排去巡视大家的牛的情况,看是否有吃庄稼,大家都很自觉,愿赌服输,只是被安排巡视牛的人总是急于回来参加活动,很多时候巡视不到位,或者漏掉某家的牛。他们最先看的也都是自家的牛,我绝大多数都是活动发起人,我几乎很少出去巡视。因而,我家牛经常吃农民的庄稼,引来很多不满。

很多次到了黄昏,大伙收队,都找到了自家的牛,而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心里清楚,一定是牛又害人庄稼了被庄稼主人拉走扣留了,我是胆战心惊的回家接受父亲的拷问,一般第二天那人会拉着牛来到我家,让我爸爸一起去看他庄稼被牛破坏程度,然后要求索赔,爸爸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厉害人,总归是理亏,他也只能无奈的挑着粮食赔偿人家损失。而我铁定会被一顿暴打,我还是一如既往,在父亲拿起棍子那刻,我以百米冲刺速度跑得无影无踪,等到过了愤怒期,我会从后门溜进来,有妈妈和爷爷相护,我都会安然无恙,顶多被罚跪,由姐姐盯着执行。我一向是诡计多端,姐姐根本看不住我,我依旧跟没事人一样去睡觉了。爸妈腾不开手,姐姐和弟弟都难当放牛大任,我时常出差错,爸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长了,我放牛,牛总是害人庄稼这事,全村乃至附近村的人都知道了。我带着大伙所到之处,大家都是嫌弃的,我经常被嘱咐“幺家二子,看好牛啊,别害了我的玉米稻谷呀”“去那个远点的山放牛,庄稼少”,“你家牛要再把我家稻谷吃了,牛,我可不给你了”

童年玩性很大,我安排的执勤人员总是不给力,经常出事。我好像也总是屡教不改,次数多了,我觉得总是连累父亲赔礼道歉也实属不该。有一次,一位叔叔牵走了我家牛,被我当场抓住,那次地势优越,他拉着我家牛在两山之间的小路穿梭,而我在其中一侧山顶。我叫住了他,让他放下我家牛赶紧走,他依然是不肯的,我豪言我放石头砸他,他也自然不信,多次沟通无果,而最近连续几次我都没能拉牛回家,今天若再犯,免不了爸爸的毒打。

年少轻狂,我真的从山巅扔下石头,由小到大,最后与伙伴一起搬起很大的一石头从山顶滚落下去,那位大叔扔下我家牛,吓得………第二天他找到我父亲说“你家老二太厉害了,我都差点被他用大石头砸死,算了,这次就算了,以后让你家孩子别在我庄稼地附近放牛”,爸爸教训了我,而我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那次事件很快传遍了几个村庄,大家都觉我过于胆大豪横,为了小事谁也不敢拿命去赌孩子的“匪性”。后来好多次我家牛吃了庄稼,大家也都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的放牛日子更是肆无忌惮了,有我罩着他们,孩子队伍越来越大,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孩子王。那些岁月是无忧无虑,开心奔放,豪放不羁的。我在那个江湖,稳坐大哥大位置,我家属于五组,我会带着一群放牛孩子抢占山头,像极了紫霞仙子那句“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山头连同那条路,都是我的”,六组七组的放牛孩子们开始会挑战我,我们会在各自头目带领下,与我对阵,点兵点将一对一对打,胜者永久占用山头,败者绝不能拉牛越雷池一步。在我少林棍,两步擒拿放倒,全力暴打的真传下,我们很少有败绩。迫不得已,我也会亲自上阵,为了维护江湖地位震慑其他人,我出马的时候,我的对手是会被打很惨的。声名在外的第一狠人,没有人敢轻易惹我。

我也会安排野炊,分配大家带鸡蛋,米,锅到放牛的山头,找地方做饭吃,烤嫩玉米棒子,摘人家豌豆角吃,偷人家橘子吃,掏鸟蛋吃等,这都是常有的事,我们从最初的牛老是害人庄稼,但我们人害庄稼。附近的老百姓是越来越讨厌我们,所到之处皆是祸害,以我为首,爸爸经常被路上相遇的村里人说道,我回家挨批评挨打是频繁的。但童年的我总是没心没肺,疼痛也不过一觉醒来全忘,第二天继续我那没羞没躁的大哥永恒江湖地位的生活。我的每一天都是热情洋溢风风火火的出现各种状况,而我乐此不疲,那是自由的,随性的,智慧的,由我主导的快乐岁月!

多年后回想,会无限怀念,豪横疯狂的经历是怎样的洒脱?而长大的我,为了生活,越来越畏手畏脚,怂得没有半点当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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