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8月12日,我们五点半起床,继续我们的第九天也是最后一天的骑行。
天空布满了薄云,这注定是一个不太热又不会有大雨的天气,是我们骑行人的最爱。
女骑友感冒了,加上昨天骑行强度有些大,她发烧一夜,早晨起床后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但是她很坚强,吃了一些备用药品,积极为上路做准备。
准备启程时候,男骑友才发现自己的自行车没气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漏偏遇顶头风” ,本来他已经把行囊绑好了,现在不得不卸下来粘车胎。
好在粘车胎是我们的强项,我们两个合作,很快结束了粘车子的战斗。期间女骑友委托旅店的老板把自己的行李快递邮寄回去,同时向他打听如果租车回去车费多少,老板告诉她大约1500元。看来她已经萌发了放弃骑回去的念头。
三人在不太乐观的情绪中出发了。
刚骑出去四公里左右,女骑友忽然喊停,我们以为她体力不支,结果是她身份证在刚才邮寄的包裹中,不知道以后路程上是否用得上,我们决定不留后患,男骑友自告奋勇返回去取,我们停在路边等他回来。在等候的时候,我们不断夸赞男骑友的人品。
此时我发现女骑友脸色苍白,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烫,我征询她的意见,要不要在此地修整一天。她坚决不同意。
大约半小时后,身份证取回来了,我们继续前行。
骑行不过5公里,女骑友又喊停,她说她坚持不住了。因为戴着头盔面巾和防风眼镜,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我想她一定很痛苦,她一直很坚强,否则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
她要求我们给她叫一辆出租车,无论多少钱,把她拉到平泉,她在那里休息一下,和我们汇合后继续骑行。
我们开始向过往的车辆摆手,寻求帮助。我们最希望过往的大货车能停下,顺路捎她一段,这样价钱可能会少一些。但是来来往往的大货车实在忙,没有一辆停下来。
我们又拿出几张百元大钞高高举着向往来的车辆晃了又晃,老天不辜负努力的人,终于有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他听了我们的要求,觉得为难,车小装不下人和自行车,我们让伙伴坐上去,自行车放在她的腿上,她的自行车很轻,几斤沉,这样可以关上车门。
司机是一个30多岁的中年男子,我问出租车的价格,他憨厚地一笑说:“不要钱,我正好去平泉,顺路的事情。”我说既然这样,给您100元吧。”我想还是把价格讲在明面上,防止发生纠纷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小伙子笑着连连说:“不用不用。”启动面包车,一溜烟开走了。
男骑友望着远去的面包车说:“忘记记下车牌号了。”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失误,我说一会给伟打电话。
剩下我们两个人,一时闷闷不乐,出发时候五人,当时豪情万丈,快快乐乐,而最后的归途上只有两人两车,和初衷设想差距太大,有点难以接受。
我认为一个团队,能够尊重差异,包容成员的与团体不同步的个人选择,也是一种优秀的品格。骑行运动,生命至上,维护生命健康的行为都是正确的。
我们二人继续骑行,归家心切,动力驱使,我们的两轮继续飞驰。男骑友很有实力,但是他一直跟在我的后边,这样我就没有追赶的压力,量力而行,便于均匀分配体力。
从宽城到平泉,有些漫上坡,由于刚刚启程,体力充沛,也没有觉得很吃力。
上午10点多钟,我们到达了平泉。
我们首先给伟打电话 询问她的落脚点,她告诉我们 和司机师傅商量好了 已经同意直接把她送回家中。我们真替她高兴 。后来知道,司机当时只要200元钱 ,说给个油钱就行。真是想不到他是一个如此真诚的人 ,是那种从骨子里就善良的人。伟姐给他转账800元 ,并且要他在家中吃完午饭再走 他怕添麻烦 ,当即就返程了 。一路上温柔对待我们的人太多了 ,以后我们也要善待每一个向我们求助的人。
平泉离家还有150多公里,我们决定当天到家。在这里我把自己的最后一个驼包邮了回去,邮费25元。
我们计算了一下,如果匀速前进,加上修整的时间,最少也得9个小时。这对我是一个考验,在我骑行的8年里,单日骑行从来没有超过150公里,今日即将挑战200公里,说实在的,一点信心都没有,真害怕把自己的小腿蹬废了。
我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蹬不动了,我就自己找地方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家。
好在这一段路程总体地势西高东低,这样大部分路程都是下坡,帮了我们大忙。
我们开始走的是G508,这一路上所见都是丘陵,漫山遍野都是谷子、高粱,玉米等农作物,偶然会出现大片的向日葵花,生机勃勃向阳而立。这里的地貌和我们那里没有大的区别,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路上遇到很多桥,这里的桥架设的目的不再是为了过河,而是为了跨过一条条的沟壑,天堑变通途。
沿着G508骑行大约80多公里,在中午14点中左右到达平泉市的最后一个村庄“平房满族蒙古族乡”,在G508与平北路交叉口的“七里香小吃”店吃了午饭,片刻没敢耽误,继续赶路。
我们又行进一段路程,看见了“内蒙古界”的标识,虽然距离家里还有近80公里,但是感觉特别踏实,因为路线毕竟熟悉了很多。
有公安人员搭建的帐篷,在设卡检查“新冠病毒防疫”所需要的一些信息,我们一路一直在做核酸采样检测,也避免去有风险的地区,所以各项检查都符合防疫要求。一个警察叔叔在检查我们的行程码时,说了一句“去了这么多地方啊!”,我才发现我们经过的大小镇市地名都被大数据统计上去了,比我们自己知道的还清楚。
警察这话我不知道是羡慕还是惊讶还是责备我们疫情之下还到处乱跑。我更希望他说:“回来就好”,抚慰我归来的思乡之情。
我们进入内蒙古的第一个村庄是宁城县的“黑城”,这里旅游业发达,到处是宁城风景区的广告张贴画,旅行社和宾馆招牌艳丽醒目,满街都是。
大部分景区我都已经去过。在我的心目中远方的风景很迷人,有探究的渴望,家乡的风景更亲切,有自豪骄傲的感情融入其中。
随后我们进入水汐线,这是一条刚刚修建还没有完全完工的公路,它大大缩短了我们进入河北省和北京城的距离。现在这条公路地基已经砸的扎扎实实,铺着一层粗沙粒,平整而宽阔,在我们到达之前,这里下过一场雨,到处湿漉漉的。这砂石的公路一点也不泥泞,就是骑行阻力大一点。
我们沿水汐线骑行了40多公里,转入赤凌一级公路,又骑行20多公里,最后沿平锦线骑行20多公里回到我们的小镇—赤峰市平庄镇,当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钟。
一路上,我们挂着最大齿轮比,机械地蹬啊蹬,累得头昏脑涨,也不敢停留,怕自己泄气再也没有蹬下去的勇气。
尤其是离家最近的一段村级公路,黑咕隆咚,没有路灯。由于到处修路,离家只有10多公里,却陌生得不知道哪是哪了,绕来绕去,速度极慢,一小时几公里的样子,原来一直汗流浃背的情况消失了,变成了很冷很冷的感觉。备用衣服都邮走了,只有一身风雨衣,我把雨衣雨裤都穿上了,还是很冷,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失温吧。
当看见“平庄镇”的路标的时候,我长舒一口气,一件重大的事情圆满落下了帷幕,我骑行远方的夙愿已偿。在漆黑的夜里,我们打着手电筒,借着路牌的反光,和我们的小镇来了一个亲密的合影,纪念我们的回归,为此次骑行画一个句号。
回到家,我躺在温热的浴缸里,浑身酸痛,头晕头痛,莫名其妙地发烧了。因为急促呼吸一天,胸部以上感觉特别憋闷,喘气费力,嗓子撕裂一样疼痛,有水肿。
血肉之躯,各个器官肢体都会有使用极限,这种过度消耗,不科学也不健康。运动是为了强身健体,如果以牺牲健康为代价,那就得不偿失了。
虽然很困,夜里似睡非睡,总是奋力蹬车子的状态,我想:这惯性也太大了吧。
人啊,不拼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今天的203公里,将是我人生中的一个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