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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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今年最大的台风“玛丽亚”光临之后，这个城市本该七月流火的夏季变得出奇温和。

回到福州的这些天，都是这样凉风习习的日子，很是欢喜，也算抵消了我们一家人先前浓浓的焦虑。

一周前突然听到老王晕厥住院的消息，我有点恍惚，亦能感受到电话那头一向活泼的老妈瞬间蔫了，定然是被那样的场面吓的不轻。次日，我匆匆收拾行李，便奔走至父母所在城市的医院。

刚入病房，看到羸弱的老王在病床上坐着，老妈在对面和他低语着。他看到我来了，忙用手招呼着坐下，但并无多言语。

老王因着瞬间倒地时没有任何防护，面朝下时，大门牙几颗断裂磕穿了下巴，此刻下巴处已被缝合，包裹着纱布，伤口处还肿胀着，说话也不方便，我也让他少言语，说道老妈都同我说了大概。

只是亲眼看到老王的伤口时，虽不在身边，但那瞬间跌落的场景好似在眼前，难免心中一震。

而更震动的可能是，这一场病让我悠然间感受到了老王的老迈感。这话定是要背着他说的，他的好强是接受不了这种被看做苍老的词。

语句可避讳之，但毕竟举止藏不住。

在身体渐渐恢复过来以后，他的行动较之前缓慢许多，轻声细语地说话也很难得，当然也是在我们的强烈监督下，收起了暴脾气，躁郁，以及固执和逞强。变成了一切都任凭安排的老小孩。

这一回，看来是真累着了。所以我和老妈时刻小心的看护，劝回家中静养着。

近来我恰好有大把的时间用来和爸妈相处，暖心的是听老妈说我到身边也添了几分安定感，不然她一人是无措的。

好在，这些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还能发挥起一些作用。

但如果跟老妈来比，她的事无巨细，显得我弱爆了。除了烹煮营养食物，陪伴看病检查之外，今天她忙着开始祈福寻觅大师了。

清晨，带着他们赶往家乡一处山顶庙宇，深入云上。

他们为求某大师除去身边浊恶之法，希望祈得家人安康。我虽不是虔诚教徒，但人总是愿意相信某种神秘的力量，可以在自己的诚心之下，获得一份心安，所以也乐于奉陪。

出于各种缘由，我也偶拜佛，但大多时候都并未深究其道，只是学旁人动作依样画葫芦，常常一股脑将心中所愿念叨一边，拜过而已。

此回耐心观察才发觉，被佛浸润的虔诚者，对于这样的仪式是有讲究和谨慎的。

她们拜佛时，动作是慢的。慢慢拜下、慢慢立起，前额着地，背部平直，身体是柔软的，内心是平和的，口中念念有词，动作与动作之间，非常清楚自然，好像在体验自己的双手、双脚和跪拜、起立的感受，不会把拜佛这个动作弄的急促和紧张。

而我时常在拜佛起初还能遵循礼仪，但几分钟之后便失去耐心，开始慌忙急乱，磕头如捣蒜，好像只有动作缺乏用心了，更别提如何精心感应礼拜了。

也许是对于拜佛的礼敬不足，所以自然动作也显得牵强附会。但今日，看到礼佛者柔软、徐缓而安详的动作，看到整个过程的投入与专注，让我不免同感受用，不敢草率。此刻身处其间的我，只晓得尊重便是。

这样的自省时刻，是这段时间莫名养成的习惯。可能是因着自己近来度过了一段几乎真空的生活，没有目标与意义，每天一睁眼有大片需要填充的空白。

所以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把时间拉得很长远，把浓度稀释，然后填充过完一天，所以我可以恣意地阅读书店里所爱的书页，细细品每一杯咖啡，认真咀嚼每一口食物，认真地礼拜，认真地把每一个念想变得很绵长，或者无意义的思考生活的意义。

又比如，

今晨，因为山顶风景盛美，我有机会，慢慢的、真切的看天上云卷云舒，地上光影浮动，宠辱不惊。

夜晚，因为毫无困意我有闲情，码一行又一行的字，顺道治愈了困扰半日的偏头痛。

这是今日最佳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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