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不要被开头迷惑,因为个人喜欢反转剧情,主题暗恋,不会跑题,顺便说一下,有点病态爱。
“咔哒——”
“我回来啦!”
“今天怎么这么早?你不会又在学校惹什么麻烦了吧?”
“哪能啊”,我回身关门,随手把书包往玄关的杂物柜上一扔,连鞋也顾不得脱便大步向另一个声音的源头走去,果不其然,在厨房看到了他的身影。
那个人侧对我,穿着他一贯喜爱的宽松圆领长袖衫,松松的家居裤,最外面罩着我特意为他挑选的被他嫌弃过无数次的粉色围裙,此时他正一手拿着砂锅的盖子,另一只手拿着汤匙慢慢搅着砂锅里的汤。可能是炖的差不多了,他用汤匙舀出一点,微微欠身品尝它的味道,品尝罢满意地眯起了他的那双狐狸眼。在厨房冷白光地照射下,他本就不怎么见光的皮肤更是白的发光,柔软蓬松的头发也好似带着星星点点的柔光。
“咕噜咕噜——”听着汤在砂锅里翻滚的声音,我的心不可控地火热起来。于是我几步向前,从背后一把揽过他的腰,把他紧紧地禁锢在我的怀里,低头亲吻他的耳尖。
“哎!松手”,他吓了一跳,作势要挣脱用汤勺打我。
“我不,一天不见了,你都不想我吗?”我把头埋在他的脖子里蹭来蹭去,我知道他最受不了我对他撒娇服软。
“……哎”,果然,他身体放松了下来,“不是不让你抱,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刚才差点就把汤洒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跟小孩子一样。”
“这不是没洒嘛”,我把嘴巴移到他的耳边,随着讲话时嘴唇的开合一下一下摩擦着他的耳廓,“而且……我还是不是小孩子,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哥哥~”
可疑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颈迅速漫到了耳朵,他就像只被突然抓住尾巴的猫,开始挣扎着离开我的怀抱,我顺势松开了他,后退一步满带笑意地看着他。
他转过身羞恼地瞪着我,上下巡视一圈,终于找到了可以扳回一局的地方,“你又不换鞋,这一星期的地都是你的了,真是干啥啥不行,骚话第一名,快滚去换鞋,然后吃饭!”
看着他顶着一张红脸强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不由笑出了声,一边转身走出厨房一边应着,“好好好,都依你。”不过快走出厨房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补了一句,“其实我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不信一会可以试一试,而且你放心,对你,我很行。”说完趁他没有反应过来,我赶紧溜了出去,如我所料,几秒钟后,厨房里爆发出了他的怒吼。
“哎呀,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啊。宝宝?宝宝?宝宝~?”
“再叫一声宝宝,我就把你扔去。”他刷着碗头也不抬地说。
“好!不叫宝宝了”,听到他终于开口,我立马爽快答应,“那……亲爱的、宝贝儿、媳妇儿、心肝儿你更喜欢哪个?”
“我喜欢你不讲话。”他洗干净手,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
我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上前一步,把人弯腰扛起,虽然他身高180左右,属于正常男人匀称好看的体型,但在作为比他还高出半个多头的体育生我眼里这也算不上什么了。于是我任他打骂也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向卧室走去。
“啊!”被仰面扔在床上的他短促地叫了一声,“你又闹什么?”
我盯着他,抓住自己的上衣下摆,一把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边解开裤带边向床上的他走过去。
“你干嘛?好歹说句——”他用手肘将上半身撑起来,眼神四处乱瞟,话音在我笼罩下来的一瞬间消音。
“你说喜欢我不讲话,那我就不讲话”,我一手撑在他上方,把他的脸扳向我,看着他的眼睛,“身体上做到你满意,不就好了吗?”,我凑到他耳边,笑着叫他,“哥哥。”
我顺势含住他的耳垂,吮吸的同时不容抗拒地把他压在了床上,双手从他宽松的上衣下摆探入,在他的腰窝处打转,感受到他逐渐软下来的身体,我的手开始向上抚摸游移,并推着他的上衣不断向上。
空气中充满了发泄后的味道,昏暗中能听到事后的喘息。我把累到懒得动的他揽到怀里,用手一下下撩拨他的唇瓣。
“等我毕业工作以后,我们换个房子好不好?”
“嗯?”他的声音懒懒的,带着事后的沙哑,“为什么?”
“因为我想要一个有大落地窗的房子,我要在那里摆一个小桌子,再放上一个舒服的懒人沙发,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守着阳光码字啦,累了还可以晒着太阳眯一会儿。哦对了,还要正对门口,这样我一回来就可以看到你,我就不用心慌,不用害怕了”
“你在心慌什么?”,我瞳孔倏地紧缩,明明拥抱着他,却感觉他的声音渐渐变远,“你…又在害怕什?”
“对啊,在这个最幸福的时刻,我在心慌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小烨?小烨?”
渐渐远去的声音又一点点回拢,等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时,眼前的场景却已不再那般旖旎。他整齐地穿着他喜爱的宽松家居服,坐在餐桌对面的凳子上,关切地看着我。
“啊?”我张口说话,声音却异常地干涩。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走起了神呢还?就问你毕业后对生活有什么打算,想那么入迷?”
“哥,你以后会和我一起住吗?”我没头没脑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办法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没来由地涌上一股烦躁。
“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的”,半晌,他抬头静静地看着我说,眼里写满我看不懂的情绪,有鼓励、有无奈、也有悲伤。
“没关系”,我从餐桌前起身,“这些都不重要了……”后半句很轻,他应该是没有听清楚,追问了一句,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他,“能陪我喝点东西吗?”
“当然可以。”
“爸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看看他们,他们很想你。”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捏着一听啤酒,仰头喝了一口,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
“再说吧”,我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淡淡地别开目光。这话多半是他编出来骗我的,他们怎么可能会想我这么个累赘。是了,我在指望一些什么,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哥哥又能知道什么?就连这几天肯主动搬过来和我住,也是因为要给那个容不下我的地方当说客。
“从今天起,你就要对你小玥哥的爸爸也叫爸爸了,听见没有。”
十二岁的我没有吭声。
“你还跟我倔上了!”
“啪!”一声脆响,把尚还单薄的我打的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嘴里都是铁锈味儿,按理脸上也应该是火辣辣的才对,可是我已经感受不到了,包括耳边尖利难听到极点的骂声也一并模糊了。
打骂还在继续,可我不想出声,也懒得反抗。兴许是从几年前那个血缘上是我爸的人突然消失的那天起,挨打已经挨习惯了吧,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多疼了,倒是习惯了各种“赔钱货”、“小孽种”、“没用的东西”之类尖锐攻击的心,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像被狠狠拧巴在了一起一样,疼得喘不过气。
早熟的我早就知道,我对那个一直以来替我赶走其他嘲笑我的小孩儿、不嫌弃我脏帮我处理各种伤口、有什么好东西都必定有我一份的用各种可笑的幼稚行为保护我的比我大四岁的男孩儿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是我生命中唯一想拼命追逐、握住的光,可是现在却被这个恶心的女人搅的一团糟。所以我向来是恨她的。
“小烨,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那天天很冷,你穿的却很薄……”
今天的他话很多,又因为是他,听再多我也不会烦腻。他一边说,一边喝着手里那听啤酒,我听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糊,才敢用正眼,放肆地描绘他的五官轮廓,眼里写满了疯狂。
“哐当!——”
终于,他倒在了桌子上。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叫他的名字,没有反应。
我扛起他,熟练地走向卧室,就像在脑海中模拟过千万次一样。只不过这次,我选择了轻轻把他放在我的床上,看着被迷晕的他,我低头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吻。随即起身,回到餐厅,把残羹剩饭收拾好,垃圾也都收起来,甚至哼着歌儿把碗筷洗净,摆放整齐。
回到卧室,走到最角落那扇并不常打开的衣柜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像完成某种仪式似的小心地取出了两套西装,一黑一白,我笑了笑,是婚礼该有的模样。
我抱起他,脱掉他松松垮垮的家居服,为他穿上属于他的那套西装,动作温柔细致,像是在打扮一个精美的瓷娃娃,甚至还特意给他梳理了下稍显凌乱的头发。为他着装完毕后,我也换上了属于我的那一套。
我打开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取出一个小巧的盒子,打开赫然是一副对戒,毕竟是婚礼,怎么能少得了戒指,虽然只是两个素银戒指,但是把它套在他手上的那一刻,我感觉我胜利了,我终于还是套住了他的一生。
“叮咚——”,是门铃响了。
坐在床沿不断用热切的目光仔细描绘他五官的我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来到玄关处,打开门,果然是我定的白玫瑰到了。
送花的人看到我在家的这一身装扮显然是有一些吃惊的,可我不吝与更多的人分享我这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今天我在家求婚呢,而且已经成功了哦~”我都能感觉到我语气里满的快溢出来的幸福和骄傲,可是我没有办法让自己显得更平静一点。
那人一脸的恍然大悟,连道恭喜,兴头上的我也大大方方地给了一些小费请他喝喜酒。
那人走后,我把所有的白玫瑰都铺在了不大的浴室里,把它妆点得像是我梦中的天堂。
之后,我在浴缸里放满了温度适中的热水,将他抱出卧室,踩着白玫瑰一起合衣坐进浴缸里,水哗啦啦溢出去洒在满地的白玫瑰上,像清晨花开时滚上的露珠在欢欣地庆祝新生,又像一个个惨白的头骨在无声地哭泣。
我让他坐在我怀里,从背后环住他,握紧他的双手放在舒适的温水里,嘴唇像梦里一样轻轻摩擦他的耳廓。
“你瞧,这是我给咱们准备的婚礼。”
“虽然很简陋吧,但是从今天起我们就正式地在一起啦。”
“我真的喜欢你好久了,你知道吗?”
“你刚才不是问我走神在想什么吗?”
“我想啊,等我毕了业我们就要换一个有大落地窗的房子。”
“我要在落地窗前摆一个小桌子,再放上一个舒服的懒人沙发,别狡辩,我知道你喜欢那个。”
“这样你就可以每天守着阳光码字,累了还可以晒着太阳眯一会儿。”
“还要正对门口。”
“这样我一回来就可以看到你,我就不用心慌,不用害怕了。”
“不过现在想想,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们会在另一个没有痛苦,没有阻碍的世界永远在一起。”
“你再也别想拒绝我了……”
我的声音逐渐弱下去,意识模糊之际,我仿佛听见了庄重的婚礼进行曲,看见了满天白鸽飞舞,而你,就逆光站在花海中微笑着冲我伸出了手……
斜阳透过窗子照进这间小小的浴室,整片白玫瑰的簇拥下,猩红的浴盆里睡着两个相拥的青年。
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一幅画。
画的名字,是婚礼,也是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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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像是被拉进了一条看不见底的血河里,只有身后支撑我的那个力量使我不至于沉入河底立刻溺毙。
模模糊糊间我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讲话,有大落地窗的房子,懒人沙发,还要正对门口……更多的我是听不清楚的,只恍惚抓住了这些字眼,不过就够了,我能想象的到,一定很舒服,很美好……
我知道他在我的啤酒里下药,看着他从餐桌前魂不守舍地起身,转身消失在厨房门口,不一会儿响起了打开冰箱又关上的声音,接着又是打开啤酒罐的声音,却不见他出来,我怕他自己喝闷酒,于是起身想去看看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了他将一小包白色的粉末倒在了那听打开的啤酒里,我心里那一瞬间是惊讶的,不过很快,一股没来由的纵容迅速占据了我的心脏,这次就随他去吧。我为我这样的想法感到有一些羞耻。
轻轻离开厨房门口,面无异常地坐在我原来的位置继续吃饭,甚至很从容地接过他递给我的那听啤酒,也故意没去问为什么还帮我打开了。
那一刻我好像有了什么预感似的,总想着多说一些话,一些有关我和他的话,他也一直仔细地听着,虽然他好像一直没有看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若有若无的关注的眼光。
我一直说,说了很多,从遇见他粗略地说到现在,我想告诉他我之所以疏远他不是因为恶心他,是因为厌弃我自己对他的想法;想告诉他我之所以这几天来陪他不是因为听从了家里爸妈的话,是因为看他一个人在外面终究还是舍不下,可是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包括那句最重要的,我最难以宣之于口的感情。
现在,我漂浮在这片血海里,只有身后那一点坚实的依靠让我不至于感到迷茫而无所依。说来也奇怪,我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生命一点点散去,可是我不害怕,也没有埋怨,甚至觉得,终于从日复一日的痛苦里解脱了出去,终于找到了那方安宁之地。
至于其他人,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相信,当他们收拾遗物,打开我的日记本的时候,应该就什么都明白了。
今天我碰到了一个小孩儿,虽然穿的很薄,身上也都是伤,但是他长的真好看。
我想永远保护他。
爸爸说,从今天起,他是我的弟弟。
我必须离你远一点,我没有办法面对思想这么龌龊的自己。
对不起,我还是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