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你狠

郭树宾


蒜你狠


大蒜是个宝,现代养生学普遍认为它具有抗癌、防衰老、抗疲劳、保护心血管、杀菌和改善代谢等功效。

记忆中的红皮大蒜,是隆尧特产,准确的说,应该是隆尧东八舍曾经的特产。

它不仅是我少年时代的喜怒哀乐,也是我相当年糗相百出的活道具。 


栽蒜,冻得手指头发痒

读中学时,每年开春,几乎家家户户都要趁着冻土开融,抢墒种蒜。

清晰记得那时候,晚上不让看电视,一家老小在灯下剥蒜皮,困得两眼直打架。不是把蒜瓣扔进蒜皮里,就是指甲扣进蒜瓣里,被老爸一个巴掌扇过来,打个激灵,一揉眼睛,辣的眼泪直流,姐姐却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华北正月的午后,春寒料峭,小北风嗖嗖滴吹。

我半跪半爬,趴在刚刚融化了的土地上,把一瓣瓣被扒光衣服的大蒜,摁进犁开不过二指厚的暄土里,暄土底下就是还没消融的冻土层,手指头挨上,拔凉拔凉的。

对我来说,这可是个技术活儿!且不说经常傻傻的把蒜瓣头朝下摁进土里,一段一段的不露头苗,被老爸训斥;最纳闷的是,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我的两个手指头粘的全是泥,冻得直痒痒,又不能揣怀里暖手,姐姐她们就没事?!


编蒜,看谁的蒜辫粗又长

不管怎样,收获总是喜悦的。

那时候,连青苗一起拔起,然后运回家里,分出大小头,趁着蒜苗未干,第一时间编成辫子,我呢就顺着蒜辫数,二、四、六……五十头为一辫,两辫再编在一起为一挂。那挂在木头杆子上风干中的蒜辫子,就像歌里面唱的“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辫子粗又长”。

可是,一开始,我老是编不好,好不容易编够50头,往起一拎,却从中间断开,只能重新散开再来,惹得姐姐笑得前仰后合。

为了“辫子粗又长”,我没少熬夜,竟也练就一手绝活。记得高中时,我把编的结结实实的一挂蒜,夹在28大梁车子后架上,骑30多里地到学校,100头,“一个都不能少”,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不信?你伸过头来,我给你编个大辫子试试!


卖蒜,看不住个蒜头

80年代的年终岁尾,“冬天里的一把火”响彻三乡五里的大集,除了卖猪肉的、扯花布、卖年画的,还有一群卖农产品的。

那个时候的大集都不是固定摊位,往往是谁来早,谁就占一片好地方,地上铺一个用化肥袋缝起来的大包袱,摆上大南瓜啊,大北瓜啊,大蒜辫啊,就开张了。

我父亲卖蒜,从来不占地儿,属于流动销售(微商啊)。他说,至少还能省下两块钱的卫生费呢!

他挑一挂蒜头稍微小点挂在我的脖子上,让我跟在他的后面,钻进拥挤的人群。那时候我的个头小,人又多,三挤两挤就跟不上父亲的节拍了,等我好不容易追上他时,却被他一顿数落,“看你能干个啥?连个蒜头都看不住!”

我这才发现,我脖子上的一挂蒜,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大辫子——也不知是被人揪走了,还是挤掉了,反正剩下的蒜头超不过一巴掌了!

谁料想,怕啥偏偏来啥。

一个十七八岁小伙子,梳着费翔头,脖子上挂一空蒜辫子,很流行的高领毛衣粘了一层蒜皮,挤了一脑门子大汗,又被父亲数落,本来就够狼狈的了,却又遇上赶大集的女同学——她远远地给我打招呼,好奇的看着我,捂着嘴笑,捂着嘴笑,捂着嘴笑……

那个窘相,至今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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