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做的饭

文|小子

 那一晚，窗外下着瓢泼大雨，电闪雷鸣。琦琦一家正吃着晚饭。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琦琦妈妈打开门，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警察，便充满疑惑地说：“您好，您是？”

警察礼貌地说：“您是张雨莲的女儿吗？”

“对。”琦琦妈妈点头说。

警察便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走开。这时，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走了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光着右脚，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妮儿”。她用皱巴巴的左手擦拭着脸庞，拨开了耷拉在前额那几缕湿漉的头发。

琦琦妈妈这才反应过来，皱了皱眉头，惊讶地说：“妈，您怎么来了？”

张雨莲一脸兴奋地说：“来看看你。”说完，琦琦妈妈便扶着她一起走进了餐厅。

奶奶看见琦琦，便高兴地说：“小孙女长这么大了。”然后慢慢地坐了下来，顺手把手里的蔬菜放到了桌子上。琦琦望着对面狼狈的张雨莲，马上端起自己的碗筷，捧到自己的胸前，生怕那雨水会溅到自己的碗里。

张雨莲把鸡、鱼拿了出来，准备给孩子们做饭。看着张雨莲碰倒了油瓶，打翻了筷子栏，琦琦妈妈赶紧说：“要不我来吧。”

但张雨莲却执拗地说：“没事，我来。”

到了吃饭的时间，琦琦看着碗里的小鸡，抱怨道：“妈妈，这小鸡还没死呢。”

这时张雨莲在厨房里说道：“鱼来了。”

琦琦妈妈赶紧说道：“呦，妈，让我来。”

说着便跑了厨房，端起鱼盘，望着张雨莲，说道：“妈，赶紧一块吃”。

“你吃，你吃。”张雨莲说，说完便倚在门口看着她们。

没想到琦琦刚吃一口鱼，便呛地哭了起来。原来这顿饭，米很硬，菜很咸，难得的团聚，张雨莲却只待了一天就走了，她很自责，连一顿饭都做不好，女儿一再挽留，但她还是执意离开。

半个月后，女儿回到老家探亲，终于发现了母亲的秘密。女儿走进家门，兴奋地说:“妈。”

只见张雨莲赶紧放下手中硬邦邦的馒头，摸索着站了起来，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嘴里大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小名，伸着双手，晃东晃西地迎过来。看到自己的母亲连站都站不稳时，女儿忍不住哭了起来。

原来母亲一只眼睛患白内障，几近失明，另一只也严重老化，又担心花钱，就一直瞒着孩子。可当她知道女儿生病了，便想着去照顾她，哪怕要翻过两座山头，淌过一条小河，跨越四个省，对女儿所在的城市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女儿的名字。可当她发现自己连一顿饭都做不好，又不想女儿发现自己的眼疾，于是才决定立即离开。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儿之病矣，千里赠饭。母之疾矣，俾不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