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菜缸里的无名女尸

老旧的居民小区内,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

民警打开木板制的进户门,折页发出嘎嘎的响声。一瞬间,刺鼻的怪味道扑面而来。那闻起来就像咸菜缸泡了成堆的死老鼠,酸味伴着烂血肉味。屋里的人几乎同时掩住了口鼻。房间很暗,几束光照进来,映在斑驳的墙壁上。穿过垃圾遍地的客厅,推开阳台门,拨开眼前成堆的衣服,一个偌大得“酸菜缸”映入眼帘。

眼前的景象绝对足够在场的众人铭记一生。大半缸黑红色的血水,漂浮着白绿色发霉的长毛,缸中散发着阵阵恶臭。最上边是一块大石头,压着几颗大白菜和塑料布,搬开石头,赫然一具尸体浮了上来。因浸泡时间太久,皮肉早已脱落,长长的头发连带着头皮飘了上来,眼球也不知所踪,肉是黑绿色的与头骨分离,女尸脚趾涂了红色的指甲油,缸中没有发现衣物…


 一、

又是酷热的夏季,太阳直射着板油马路,凉拖鞋简直要粘在地上,草丛里的蝉鸣惹得人心烦。

小婉提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一棟老式建筑的单元门口。汗水浸透了她纱布料的连衣裙,帖在身上,打了很多捋不平的褶子。

一个矮个子青年跟在身后,肩上扛着行李卷,床单上的凯蒂猫在路旁绿树的映衬下格外耀眼。手中还提着暖水壶和洗脸盆子。

“咋办呐,老弟,六楼呢”

“爬呗,能咋办”说罢吭哧吭哧往楼上走。晓婉也悻悻的紧随其后。

通过满是垃圾的楼道,到了六楼平台,姐弟二人手扶着墙大口喘着粗气。汗珠顺着脸颊滴在地上。

小婉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发疯一般非要搬出来住。老爸没说什么倒也直接同意了,这是她意料之中的,因为她觉得从小到大一切都是她自己看着办的-虽然她才17岁。

几声砸门后,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带着褪了色的金边眼镜,上身一件白色短袖,下身这是。。呃,,男士内裤?

小婉也没好意思细看,便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传统的东北老式住宅,房间不大,进门的空间,也就是“客厅”,仅仅能放得下一张桌子。

客厅中间是厕所,只有一个木质油漆的小门,门上都是手印和烟熏的痕迹。

开门是几步台阶,上头是蹲便坑,糊了一层黑黑的污渍。上个厕所像“登基”一样。

“厨房”在阳台上,脏的分辨不出什么颜色的拉门一挡,屋里基本没什么光线。

阳台上是全屋仅有的一个洗手池,简单的厨房布置,酸菜缸上搪着木板,摆着炊具和调料。

棚顶挂满男女款式的衣服,内衣,阳台弥漫着一股怪味,令人作呕。“是下水道反味吧”小婉想。

“洗澡应该是不可能了,可能得靠风干。。”


“房租一个月120,押金200,不能做饭啊!”裤衩眼镜男发话了。

“这边吗?”小婉指着左边紧闭的门问。“对面,这是我屋”小婉一脸错愕的听他说。

房间里是化妆品和霉味。不到10平米的房间挤了一张大双人床,和两张宿舍上下铺。下铺明显有人了。

小婉吧行李放在大床上,趁房东转身,她拉着老弟说“这老爷们在女寝住啊?”

“谁叫你非要离家出走的!”说罢,就离开了。

小婉一个人整理床铺,虽然感觉怪怪的,心里还是挺开心,毕竟哪里都比那家里好。

兜里只有500块钱,是以前打工攒的,这个月该咋过,她不知道,下个月?更不知道。


接近夜晚,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寝室里没有风扇,小婉坚信心静自然凉,一个人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窗外。

“哎呀”,娇甜的声音传来,随后是重重的撞门声。

“那个。。”“啊,我叫王妍”随后是重重的喘息声和会心一笑。

她看起来很瘦,很白,和小婉年纪差不多,大大的眼睛,但并不好看。

小婉不知该说什么,尴尬的笑了笑。

“你在这里住挺久了是吗?”小婉问

“嗯,是啊。”

“你晚上一般吃啥呀?”

“不吃,我减肥!”

“…”

“你呢?”王妍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以前都是我同学,,呃对象?可能是吧,,他给我送点啥的,这里离他太远了,算了,我也陪你减肥吧”

“你做什么工作的?”小婉接着问

“打打杂呗”王妍看起来明显不想说。

“我叫刘小婉,前一阵子失业了,哎,你成年了吗?”

“嗯,我18。”

“哈哈哈,那真挺好,光明正大去网吧一定特有意思吧?”


早上五点半,传来哗啦哗啦的洗漱声,小婉有点头疼,缓缓睁开惺忪的双眼,这时王妍进来了。

“这么早啊?”小婉开口问

“嗯”

“昨晚电视剧看到太晚。”

“你看的啥呀”

“《甄嬛传》,哎我跟你说,老好了,我都看好几遍了,多看几遍行,学点心眼子,那人说这屋里没宽带,幸亏我以前下载过,今天我可得买个蚊帐,这一宿大蚊子给我叮的。。”

在小婉的絮叨中,王妍急匆匆的出门了。留小婉一个人盯着她如盘丝洞般乱遭的床铺看。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响。

“哎,天天上班挨说,不干了得了呗,你都成年了,上哪不行啊,又不像我,他们都不要我…”小婉撇了撇嘴说。

“你咋的啦?”

“未成年被,我今天又打听了,白费。我说你,咋天天受气呢。”

“啊,我没事,你别管了,”

“啥单位呀,给多少钱啊?主要你回来太晚了,我自己也太饿了,你陪我还能好点。”

“300块钱饭补”

“300块钱?你吃啥呀每天。”小婉紧接着问

“韭菜盒子。”

“中午呢?”

“中午也是韭菜盒子。”

“…”

“没钱就买馒头吃,有点钱了才吃韭菜盒子,我得省点,有时候加班太晚,没公交了,还得打车回来呢。”

小婉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种感觉可能是心疼。紧接着拿出一小块西瓜,说“来,你吃点这个吧,我下午买的,没几块钱。”

王妍这时也不减肥了,从蛇皮袋子里掏出一个小勺,大口吃了起来。


傍晚时分,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房东又要出门了。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小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每天的这个时间,房东都会穿戴整齐,带上口罩,然后离开。

小婉走出房间,看着对面的房门,透着神秘和诡异。好奇心驱使她渐渐地靠近。

她鼓了鼓勇气,用力推了一下,房门被锁住了。门缝太小看不见,小婉拽了阳台上晾着的床单,趴在地上,透过地上的门缝向里面看。

房间里很暗,小婉眨了眨眼,定睛一瞧,可把他吓的不轻。

这房间比他们住的略大一些,到处都是污渍,墙壁上贴满了色情的海报画报,上面有个管灯发出微弱的红光。

窗帘被雨水打湿,被风卷着不断拍打着窗户。狂风呼呼的吹,透过门窗缝隙,发出呜呜的响声,仿佛就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书架上有很多的书,桌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就像泡酒的那种大坛子。

房间中间摆了一张铁架床,床头系着麻绳,房间的角落里,还摆着两口大缸

小婉惊叫着逃回了房间,跳到床上连连后退,又突然冲了出去,卷起地上的床单,回到屋里吧门锁上。

“该怎么办?”小婉想起偶尔半夜隔壁发出的奇怪声响,更觉得脊背发凉。


深夜,王妍回来了,因为门被反锁了,小婉下床给她开门。

她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衬衫和裤腿往下流,小婉接过来雨伞。她看起来喝了很多酒。

“妍妍,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店里头聚餐。”

“喝几瓶啊,这是。在哪吃的?”

“具体记不住了,七八瓶吧,就在对面烤肉。”

“你就干喝啊?你平时都不吃肉,陪他们干喝啊?”

“没,我能吃点配菜。”

“…”

“哎哎,我跟你说,今天我看见…”

“呕。。”不等说完,那边就抱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小婉拧了拧眉头,拍拍她的背,算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是个雨过天晴的好天气,小婉早早就出了门。

因为王妍又吐了,她早就吐无可吐,后来开始吐血了。

小婉有点害怕“这是怎么回事?”

“哦没事,我胃不好。”

“你好像有点病,胃不好这么陪着喝?图啥?得,你今天请假吧。”

“不了,我得去”

“…”

小婉到楼下小馆打包了一碗小米粥,又去药房买了胃药,一共花了74,兜里仅剩几十块钱了。“早上不吃了吧,赶紧先回去。”

“来,吃了吧,赶趟”小婉说。“昨天我就想说了,感觉房东有点吓人,又猥琐,他不会是啥色情变态杀人狂吧?要不,咱俩搬家吧?”

“你想多了吧,”王妍边答,边把小米粥往嘴里送。

“正经的,我可害怕了。”

“跟你讲个事,特别意思了。前一阵子,我休息在家睡觉,我估计房东也不知道我在家呢。等我睡够了出来上厕所,看见他光把出溜在那洗呢。。”

“哈哈哈,啥也没穿啊?”

“是啊,啥也没穿,裤衩都没有。他看我出来了,就拿个盆,把关键部位一挡,像个螃蟹似的,横着往屋里挪。。”

“哈哈哈”小婉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可能是正面太尴尬了,我就全程看他那大腚。。”

“你就那么看着,没进屋啊?”

“没啊,我就看他!”“…”

“可是我还是。。”

“哎呀,没事的。就是你想多啦。再说了,我也没钱换。”

听到这话,小婉把嘴闭上了。想想自己也是差不多个情况,

“算了,我陪你。这样,我早上出去溜达或者找工作,下午就去你店里找你。随便给我安排个地方呆着就行,我自己不敢。。”

“嗯。”


游荡了一天的小婉坐在《大王美业》更衣间的角落里,因为没有冷气,房间格外的闷,她不得不大口的喘气。听到了脚步声,她不由得把身子往帘子后面挪了挪。

“是我,”

听到声音,她探了探头。

“给,你吃这个,”王妍递给他一个面包,还有50块钱。“早上药钱。你还得等我会。我今天还得刷地,要晚点了。”“哎呀,我不要。”王妍转身就走,那架势好像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

留小婉一人苦笑,盯着手机上的qq。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手机也快没电了,外面没有了嘈杂的声音。

“估计顾客和大工都走了吧。”小婉细碎的步子往门口挪。她口渴坏了,想找点水喝。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哐啷一声,随后是争执的声音。

“我告诉你这娘们,别给脸不要脸!”

“王德发!我天天在这苦撑这一摊子,你却和那个小妖精搞在一起?啊?”女人大声的叫着

“呵呵。”

“你对得起我嘛你?”

“对不起?天天像个泼妇一样,我愿意看你?”男人一声冷笑道。

随后,女人压低声音道,“别忘了,是我把流浪汉引来,你才有机会伪造车祸死亡,拿到保险赔偿,才有了今天!你这辈子都别想甩了我。。”

随后是咯咯咯的笑。

男人气急了,抓起女人的头往墙上撞,后狠狠把他摔在杂物堆上。

小婉看见顺着帘子透过来的血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巴。

“哗…”的一声,帘子被猛的拉开。对面这个的男人看起来很魁梧,脸上写满了愤怒,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惊异的问道:“你是谁,你听到了什么?”

“我,我,,,啊!”

“王总。”身后传来了王妍的声音“对不起,她是我带来的。”

不知怎的,男人仿佛松了一口气。


轿车的后座上,小婉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

“走吧,我带你们去吃点东西。”王总说道。

“不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王妍回答

“那我送你们回去。”

“没事,王总,我们坐公交就行。”

“小妍...听我的!走吧,告诉我你们住在哪。”

说罢,发动了汽车。

回到家,小婉恍恍惚惚的进了门,拉着王妍说:“我听到…”

“我听见了。”

听到这句,小婉霎时泄了气,“完蛋了,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在外住的这些天,老爸给小婉打过电话,她都是直接挂掉,后来索性就关机。直到有一天,她爹找上门来。他满面悲戚的说,

“你弟病的很严重,持续的发烧抽搐,抢救了好多天都不见好,我们没有钱了。”

小婉一言不发。

她在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死掉了,死因也没人愿意提起,每次问起奶奶都支支吾吾的。

就听说正月里出去打牌,走了好几天,后来是用板车推回来的,衣服也没了。听说死因是心脏病。

没多久又有了后妈,过节她爸和后妈在屋里吃饺子,她和弟弟被关在门外哭。

小婉基本上是奶奶带大的。奶奶带着他们姐弟二人偷土豆和苞米。街坊邻居有些看见就骂,也有不吭声的,就当可怜他们了。

她决定做点什么,在她看来,这世间没什么亲人了。

晚上她拉着王妍坐到床边

“妍妍,”她顿了顿说。“我弟弟有病了,是我亲弟。”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呀,在哪个医院呢?”

“不是,不是,我家里没钱了,他马上就要出院了。”她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喉咙好像被什么噎住了。“我想了个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王总肯定不想我们泄露他的秘密,他那么有钱,给我们一点,救我弟弟的命啊…”

她说完这些,就再也说不出其他的了。身体随着腿慢慢滑到床边,半蹲着扶在妍妍的身上。

“小婉,你振作点。我开工资了,这些都给你拿着。”说着从床边掏出来几百块钱,硬塞给她“别有这种想法了,我觉得我们斗不过他。”

小婉抬起头来,满脸泪痕的看着她“那我们去揭发他!”

“不能去。”妍妍说“就当是为了我,我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嗯。”小婉目光笃定,她觉得眼前的人是世间最在乎她的人。奉献精神照亮了她,光芒笼罩了全身。


好多天没有出门了,小婉决定出门去找些吃的。

当她提着菜包子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熟悉的轿车,她赶紧钻进了门洞。

只听身后喊道“小姑娘!”

她加快了脚步“站住!”随后,有一只大手抓住了她。

“王总…那天…”

“那天的事我不在追究你了,妍妍和我说了很多。”

“…”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使劲的捏小婉的胳膊“我告诉你,最好老实一点,王妍求了我很久,保证不会离开我的视线,才留你们到今天!”

小婉使劲的挣脱,才把手抽了出来,快步向楼上跑去,男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跟了上来。

“哐哐哐...”是砸门的声音。

“妍妍,开门呐!”

房间内没有动静。小婉很心慌,“王妍,你在吗?”接着是长达十多分钟的敲门。

“嘎吱”嵌了个缝,是房东把入户门打开了。

“怎么办,他明明应该在家呀,打电话也不接。”

小婉推了推,房门是反锁住的。接着又是一阵呼喊。

她不会是死了吧?” 房东在身后阴阴的说。

“你有没有备用钥匙,把门打开!”

房东看了看小婉,又看了看身后这个陌生男人,转身回房取来了钥匙。

“哼,果然。这个死变态。”小婉想。

房门应声打开,王妍不在屋内!手机还放在床上,想来是走的匆忙。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直勾勾的盯着身后的男人,男人沉思了片刻。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


“王妍,王妍~”小婉呼唤着她。

就在一个半小时前,他们驱车来到了这个位于郊区的废弃民房,地点很偏僻,车子开到地头的时候就进不去了。刚下过雨很泥泞,小婉下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走。

走到房子前,生锈的铁门虚掩着,王总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地面上都是水洼,棚顶滴滴答答的漏水。

“咳咳”小婉被屋里的尘土呛得咳嗽。

她也顾不上许多,大声的呼喊着,一手拿着棍子,慌忙的翻找和观察每一个角落。

她的坡跟鞋沾满了泥坨,变得跟很沉,另一只干脆开胶掉了下来。她坐在炕沿上,把两只鞋根都掰了下来,这样虽然扎脚,但总比一瘸一拐的好。

他们房前屋后的仔细搜寻着,王总用烧火棍捅柴火垛。确定里面没人。

小婉看着屋后的粪坑发呆。

“不能在里面呀,这坑太浅。”

“...”

二人相顾无言,王总把她拽进了屋。

小婉堆坐在炕沿上,感觉自己被耍了,中了圈套。这么长时间了,妍妍很可能都被那个娘们埋了。越想越来气。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握着拳,眼睛红红的,噙着泪水,咬紧牙关,走到王德发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说:“她到底在哪?”

“我真不知道,这是她家老房子。艹,这个娘们,又和我耍花招。”男人的眼神闪躲,表情看起来好像是无辜的松狮狗。

小婉获得了两个信息,第一,他应该真不知道,还有就是这个男人和妍妍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要不报警吧。”小婉淡淡的说。

“不能报警。”说罢,他又擎着小婉往出走

“我…”

“走吧,你和我走。”


王德发把她带回自己的别墅,客厅里亮着灯。

车子直接开到地下车库,她被关在库房杂物间里。

环视了下四周,连个坐的地方有没有。架子上都是些他不认识的工具。应该是修车用的。

鞋底原本有一层薄薄的人造革,回来这一路也磨掉了。现在的她光脚站在地上,脚背上盖了一层瓢鞋罩子,一动就隐约的看到红色的脚指甲,看起来有点搞笑。

“要是能洗洗手就好了。”

她找了些编织袋,把脚和“鞋”裹上,再用胶带缠了缠,也算对付能用。

这鞋舍不得扔,是她男朋友给买的,花了35块钱,钱是他打麻将赢来的。

“回去钉个跟应该还能穿。”她想道。

小婉愁眉不展,还是对王妍深深的担忧,她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楼上传来了打斗和争吵的声音,接着是女人的喊叫。

“这老板娘她倒霉了。”

随即,小婉开启了探索模式。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暂时算是出不去了,老王不会放她走的。她倒也不急,走了就更不知道去哪里找妍妍了,在这也许还能得到些消息。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问过她的感受,冷不冷,饿不饿,心里在想什么。她是渴望被关注的,同时又被遗忘惯了,好像每个人都是这样的。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直到遇到王妍。她依赖她,和妍妍在一起时,她是被看见的。同时小婉又觉得这个倔强的小女孩需要自己,她的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团迷雾,神秘又吸引人,自己应该守护她照顾她,永远和她在一起。

杂物间门锁是坏的。小婉轻轻打开门,外面车库的空间很大,停了大概4-5辆车,有的是很老旧的,蒙了一层灰尘。角落堆了许多杂物,两扇卷帘门是锁死的,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儿,晚上的空气还是有些凉。她借助杂物间昏暗的灯光,慢慢摸索着。偶然间,角落里的一辆老式桑塔纳车引起了她的注意。

车的外表很脏,地上的灰尘形成拖拽的痕迹通往这辆车,有烟从车的缝隙中冒出来,想来这就是煤烟味儿的来源。

小婉从车窗看了看,隐隐约约的看不清,车里有亮光,还有人影。她赶紧回去找了一把扳手,对着车窗砸了两下,没有砸开。又想起应该砸玻璃角,车窗应声碎裂。

“妍妍!”小婉一惊。她赶紧清理了一下碎玻璃,打开车门。她捂住口鼻,浓烟熏的眼泪直流。只见王妍躺在后座上,手被反捆着,身上只穿了内衣,嘴上绑着布条。车前座和后车窗分别放了一个火炭盆。

王妍看起来很不好,已经失去了意识,几声呼唤也无动于衷。她的身体呈现出樱桃红色,而且身上还有很多伤痕,想必是经受了很多折磨。

小婉上前摸了摸,“还好,没凉,还有气。”

她将炭盆倒在地上,把车门全都打开,简单清理了一下。小婉心疼地摸了摸她,清理了呕吐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白天的灰尘和泥水粘在衣服上,已经干了,她脱下来搓了搓,盖在妍妍身上。又找来了车衣,将她裹了起来,自己躺在前座上。她没有呼救,就这样依偎着,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疲惫让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她驾着马车载着公主赶路,车上的公主穿着华丽的衣裙,双眼紧闭。他们遇到了暴风雪,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在城门的角落,看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递给她一根火柴说“姐姐,我只有两根了。送给你一根,它能帮助你实现愿望....


“哗啦啦”,是卷帘门打开的声音,命运没有安排他,是老王来安排她了。

小婉闻声惊醒,她摸起扳手,缓缓地走下了车。见来人是王德发,她对峙道:“你要干什么?”

老王快步向前,她不由得连连后退。走到车前,王德发探头看了看。

“她没事。”小婉冷冷说道。

“走吧,我带你们去医院。”


这段时间小婉一直在尽心尽力的照顾她,直到她悠悠转醒。

后来他们两个回了家。经历了这么多,王妍变得少言寡语。似乎不愿意提起那天发生了什么,小婉也没有和她讲,也不问,就这样默默的守着她。

“小婉,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哎呀,跟我你还客气啥呀。”小婉腼腆的答到。

“那个,我已经决定和王总走了,,所以一定要谢谢你,你付出的这一切,我很感动。”

“!”

“其实我已经和王总好很久了,他对我很好,很体贴。那天,老板娘把我抓了去,她…”

“好了,你不要说了!”

“小婉,你快别傻了,我们还是朋友。”

“他对你好,他对你好他让你吃韭菜盒子,他好他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小婉愤愤的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王妍脸上漏出了不屑。

我是不会和女人过一辈子的,他有的,你没有!”

小婉听罢,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眼泪颊簌簌的流。“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逼近,双眼如炬,仿佛要从眼眶脱落。“我从未想过我们会分开!”她低吼着,怒火像野兽一样吞噬着她的心,抹了把鼻涕,抄起墙上的老式挂钟,向王妍砸去。本就虚弱的她头上霎时鲜血直流,倒在了床上。

见她还有微弱的呼吸,小婉拿起床架上的晾衣架,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并翻了个身,用力的勒,用力的勒,边勒边止不住的哭泣和颤抖

直到感觉她没有了生命体征。她不敢看她,将她面对墙壁躺着,盖好被子。一个人蹲在对角的墙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深深的恐惧,看着她变青冷的身体,又拿保鲜膜将她的脸和头缠了起来

入夜,小婉睡不着,房间里十分安静,阳台的滴水声听的清清楚楚。

她裹着被子,拿起手机播放音乐,这是妍妍的歌单。她没有办法面对,甚至不相信这一切自己做的。

外面太危险了,你要和我在一起。”


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小婉到菜市场,采购了大粒盐和杀虫剂,塑料布和一把剪刀。

回到出租屋,她将塑料布铺在地上,带上口罩,把尸体从床上拖了过来。

此时王妍的全身已经变得十分僵硬。她小心仔细的剪开头上的保鲜膜。秀发随即倾泻而下。

小婉用手抚平她微张的眼睛和嘴巴,褪去衣物。衣服很难脱,只能用剪刀把衣服剪烂。打来一盆清水,把她浑身上下都清洗干净。小婉端详着,她的脸上灰绿色,隐隐有些紫斑,看起来气色很差。找来粉底腮红和口红,涂完后看起来好多了。

接下来,就是最神圣的仪式。“制作木乃伊会去除内脏,这样应该就不会腐烂。”

她找到一把菜刀,剖开尸体的肚子,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作呕。肠子像蛇一样和血水流了满地。

缓了缓,用笤帚和簸箕将内脏装进垃圾袋,和生活垃圾一起,准备丢弃。本想再把口子缝上,试了下没有成功,就用塑料布裹了裹。

她将王妍拖进大缸,并在缸中住满了水,学着小时候妈奶奶的样子,加入大粒盐还有杀虫剂。边做,边哼着歌,,

“让你心中暖  去驱走我冰冻

冷风催我醒  原来共你是场梦...”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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