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一个儿童节

转眼间，又是一个六一，这是卫子的最后一个儿童节了，从此以后，就不是儿童了。这在卫子心里，觉得自己马上就不是孩子了，内心竟有一种成长的忧伤。

长大以后，卫子对六年级之前的儿童节一点印象都没有，唯独对这最后一个儿童节印象深刻，可能是因为即将失去的更使人怀念。

这天，天朗气清，微风和煦，卫子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了学校，校门口依然是那个摆着摊子卖零食的胖老奶奶，满脸的皱纹里夹藏着岁月的沉淀，被太阳晒成灰褐色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笑意，脸上的斑点就像花儿一样绽放。她面带笑容得看着从她身前走过的每一个孩子，眼里散发的光，好像不仅仅是希望你去她那买东西，似乎还有一种像卫子奶奶看他时的样子。

卫子想起曾在她摊前故意诽谤说她的零食不干净，因为小摊摆在校门口，且靠近校门前的沥青路，惹得胖老奶奶一阵不悦，差点就从小板凳上起身逮卫子，可卫子很快就跑了。卫子想到这里，心里有点不舒服，朝着胖老奶奶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朝教室走去了。

教室门还是关着的，因为劳动委员还没来，教室的门钥匙在他那里，卫子经常比劳动委员来得早，可惜陈矮子非要把钥匙给家离学校近的同学，如果只凭这点，劳动委员肯定是卫子这只早起的虫子，还有一个考察的就是成绩，说到成绩，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卫子是班里第一个来的，没人一起玩，因为今天不上课，陈矮子也说了不用来那么早，九点前到就行了，卫子没听到时间，就以为像往常一样。闲着没事，卫子就去教室前边的花园里抓蜗牛，好不容易找到一只，用手拈住蜗牛的壳，放到围绕花园的白瓷砖上，用手指轻轻碰着蜗牛的触角，一碰到手就缩回去了，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来了。

不一会儿，劳动委员来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来了。同学们都坐在位子上叽叽喳喳聊天，等着发六一的礼物，过了一会儿，陈矮子和几个班干部来了，拎着一些东西，是一些糖和牛奶。

陈矮子让组长给每组的人都发了糖和牛奶，卫子把糖扔给了坐他后面的小红，小红问：你不吃吗？卫子说：不喜欢吃糖，给你吧。小红如果问为什么给她，不给别人，卫子估计就说不出来理由了。

陈矮子在上面发表节日讲话，对于不是上课的事，卫子总有兴趣，陈矮子一再强调，这是你们最后一个儿童节了，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学习，珍惜时间。每到这个时候，卫子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这一时刻很美好，但知道很短暂，总是带着些许悲伤体验着当下的快乐。

一直希望长大的卫子此刻没那么想了。对于小红，卫子其实是喜欢和她在一起，喜欢和她聊天，所以应该是喜欢她这个人，但卫子并不知道喜欢她要不要告诉她，喜欢她是自己的事，告诉她就变成两个人的事，甚至变成许多人的事，所以卫子当下有点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