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源自大自然,
却都是城市的异乡人。
保持好奇心,发现世界之美。
带着这样的心情,我和咩出发了~
乌鲁木齐-阿勒泰
我们的目的地是位于新疆的阿勒泰地区,中国西北角的那片远离城市痕迹的原始森林——喀纳斯。
抵达乌鲁木齐的两天,我两先后去了天池和吐鲁番,飘霜的寂阔天池,无际的金色沙漠,美是美,但仅为旅行的序章。去喀纳斯才是重头戏!
先在阿勒泰市和同行驴友汇合吧~
还没下飞机,两个南方姑娘就开始层层包裹。从乌鲁木齐开始,我们的话题就是:那么冷,该怎么穿。
本来坚信已经带够穿够的我,在路上不断从新疆司机大哥,天池一日游的大姐,活跃的喀纳斯群友听到喀纳斯下雪的新闻,加上身边这个怕冷的广东姑娘深深的担忧……一切的一切让我动摇了((⊙…⊙))。就这样,我们在第一天下午抵达阿勒泰的酒店,目标就是百货大楼!
由于中秋节,本地人今天都要早早打烊回家过节。没想到新疆这里对节日如此看重,我们赶紧加速挑选速度。在争分夺秒的最后,才刚看到合适的羽绒服,没想到管理商场的大哥就关掉商场的灯,催促着我们快点离开。最后我们竟然是戏剧地在商场楼梯摸着黑,伴着被管理员的关门声,各自提着一件羽龙服离开的……
第二天行程
我们坐上巴士,车子行驶在省道232公路,途径了布尔津县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五彩缤纷的小镇啊。人们貌似喜欢用大胆的色彩装点生活,各个房顶颜色多样,有红屋顶,蓝屋顶,黄屋顶,绿屋顶,一眼望去就像一个充满想象力的童话世界。路上的人,慢悠悠,懒洋洋地。
越接近目的地,视野越不同。
公路两旁越来越多看到赶着肥羊的牧羊人,以及三三两两卧着晒太阳吃草的牛群。望远一些,是一排排金灿灿白桦树,大草地上偶有出现包裹严严实实的白毡房,草地上的马儿在不远处小跑着追逐嬉戏。
快抵达喀纳斯的路口公路段,我们经过金东布拉草原,遇见雪山。
透过车窗眺望,不舍地拿起手机卡卡想多留下几张照片。没想,后来的每一天都与雪山结缘。
抵达喀纳斯
我们的住处就是在一个被雪山环绕的小村。
车子绕过环山路,远远地就能看到雪山脚小木屋群落正炊烟袅袅。衬着傍晚的晚霞,如此真实的生活气息,感觉自己正在进入画中。
下了车,抵达村落。
走进小木屋的木头栅栏,我就住在一间间用一根根粗壮的木头砌成小木屋里。
我的这间木屋门前,有一个圆毡房,隔壁家有牛羊在休息,远处还能看到层层排排的落叶松从山脚向上,爬上雪山山腰。它们越逼近高空,树上的落黄就越多,直到在皑皑白雪的雪山尖头停下脚步。远远看去,一整片斑斑驳驳的秋黄在翻滚。落叶松下接壤着草地,未融化的积雪覆盖着半青半黄的广阔草地。虽然这两天都是放晴,但雪在我们来前已经下过了。草地软软的,一直延伸到我的门前。
这时候记起来,噢~我已经住进中国最美的秋天里。
俯瞰喀纳斯
这几天的生活,每一分钟都在感受美。
记得刚到的下午,大晴天,明亮亮地。我们登山观鱼台,清晰地俯瞰阳光灿烂的喀纳斯。
大片的金色森林和草地扑面而来,连绵不断的高山点缀着纯白的雪,绿色的湖泊河流淌过山间。远处,我看见有人骑着马在草地上缓缓走来。我们吹着清冽的风,在傍晚的夕阳下,行走在木栈道上,所有的景色闪耀着金光,连雪山也不能豁免。整个世界就是金色的!
遥远的北疆,偏远的角落,纯自然的原始感,一览无余的诗意,如此真实地沉浸其中,不禁感慨这样的秋天才是真的美啊!
徒步
美丽的喀纳斯河,我们登山远望,也徒步其中。
两次是阴天,阴天的喀纳斯河水比起艳阳时分更清冽纯净。傍晚,沿着喀纳斯河徒步,我们一行六七人溯流而上,直至它的码头。寂静的森林中林木重重,只听得见流水哗哗声,树叶沙沙声,鸟声,脚步声。
另一次是下午从神仙湾,月亮湾,徒步至卧龙湾,顺流而下一路向南,感受三湾的蜿蜒曲折的鬼斧神工,拍下清澈湖面倒影的秋林之境。
乔木
去到了乔木,住进小木屋。行程接近大半,终于有闲情拿出李娟的《深山夏牧场》。
不得不说,这里看李娟的书,有种浑然天成的享受。她的文字,源自自然,无拘无束,蕴藏阿勒泰的纯粹力量,灵动质朴而鲜活有趣,写的就是我现在脚下土地上的故事。离书里的故事这么近还是第一回。同一片草原,同一片蓝天下,好像就是隔壁阿姐的故事。
一次睡前,一次下午,躺在床上翻看,窗外小坡上就是草原和白桦林,隔壁房里就是正在揉面的哈萨克房东,这一刻更能体味李娟笔下的人与事,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此刻,更能切实地感受到世界之大,大到我们虽然在一个世界,却可以过完全不同的人生,大到我们可以活成不同的样子,随时都可以有新的可能。
美丽村
这里,连绵不绝的山峰此起彼伏,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整片整片的原始森林自由生长,不是那种一天就能走完的景区。所以这里依旧生存很多少数民族。图瓦人,哈萨克族,维吾尔族,汉族都在这里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听说图瓦人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他们主要集中居住在白哈巴和禾木外围的老村里,至今还保留着自己的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
今天我们要去的美丽村,住着与外界联系很少的哈萨克族。
徒步是惬意的,深入的。这一次我们要翻山越岭,从乔木徒步去美丽村。一路上,我们走过石头路,泥路,草地,跨过小溪流,才抵达一家哈萨克的村民家。
他们依山而居,深藏此处,走出这片与世隔绝的深山需要几十公里的路途。
他们在自家院子里圈起小栅栏养着牛羊,出行的工具是马,哈萨克族的孩子长在马背上就是这么来的。壮实的哈萨克阿姨脸上泛着高原红,头戴鲜艳的红布巾,身着特色的民族服饰,对我们这些陌生的访客笑着亲切称呼着“我的儿女们”,或许因为在这片净土里不曾离开,在他们身上,是一股来自大自然的力量,这力量与这里的原始天地和谐共生,让人感到安心与信任,就像信任脚下的踩着的土地。
雪山晨雾
这里给心里留下最特别的印象,还要数雪山晨雾。
六点半的闹铃,利索起床。推开小木屋的门,低低的夜空里,垂着满满的星。
七点钟,外面的路还是乌漆麻黑的,天是深不见底的湛蓝色。又大又圆的月亮就矮矮地落在雪山头,明晃晃地,用手机拍出来的月亮都散发十字光晕,活像拍路灯的样子。我裹着过膝的羽龙服,和一群小伙伴去往站点坐车,走在零下三度的小路上。
公交车停了几站,一路接了许多人,厚厚的羽绒服挤在一起,车子一下子显得小了许多。这般起早拥挤,大多都是为了晨雾而来。
天也慢慢亮了,清晨的喀纳斯,有种特别干净的感觉。透过车窗,远处围绕着我们木屋的群山,与蓝天交接处,深蓝渐渐变淡蓝,天与山的交界处白光扩开,木屋尖顶已经隐约可见。过了没多久,我惊喜看见路边有一条缥缈的白色晨雾带出现眼前,它跟着车子行进,顺着雪山脚两三排落叶松向身后延展开去,有种如真似幻的感觉。
到了观景处,登上阶梯,仙气缥缈的晨雾飘带,若隐若现的落叶松,近在眼前的雪山,仿佛触手可及。
雪山静谧,只有腰间的薄雾缓缓流动。过了大约十来分钟,日出的光照在雪山顶,金光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慢慢扩大。洁白的雪,金色的光,有一种心灵净化的感觉,雪山的神圣此刻笼罩着所有人。
这种震荡也许抵达心灵深处的某个角落了吧。回去的路上,每次只要闭上眼,仿佛又站在雪山前仰望。
回程
从喀纳斯回布尔津的公路上。我们的大巴车经过高山雪地,平原沙地,风车场,向日葵地,从喀纳斯的黑土地黄森林,到吐鲁番的红土地,布尔津的黄土地,还有缤纷的五彩滩,从小木屋又看见了活泼泼的彩色屋顶。
没有了来时的憧憬与兴奋,这一段归途,就像一场沉默。我们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下拖着因为熬夜而疲惫的身子,航班太久,经停贵阳,下午的漫长时光,我们睡去又醒来。
再次登基已经是晚上。阿咩有时看看杂志,我懒懒地搭着话,我们聊到杂志上一篇有关科技农场的文章。渐生感慨,如果一切用效率衡量,大规模采用科技设备,未来牛羊不再需要人冒着风雪转场放牧,那阿勒泰的哈萨克族人民勤劳厚重的双手,质朴纯粹的笑容会消失,草地上赶着牛羊慢悠悠牧羊人会定格成记忆里的一幅画,成为历史。
梭罗有瓦尔登湖,陶渊明心有南山,喀纳斯也是一些人疲惫和羁绊的时刻拥有的桃花源。在这片纯粹中得以觉知心灵,在原始森林行走中自由呼吸,在仰望雪山时获得须臾的宁静,在大草原上伸展四肢释然所有……倘若失去这一切美好,才是真正的漂泊,无根的游子。城市人所拥有的则成了失去。
世界变化势不可挡,只愿人世间仍有恒古不变。如每天升起的太阳,温暖如初的爱,还有原始生长的喀纳斯。
回深后记
旅行写作是一种享受,有时候就想这样一直写下去。边记录边回味着阿勒泰,人在深圳,一切重现脑海,心又去了一趟喀纳斯。这或许就是属于我们城市人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