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文 | 彼怀

图片来自我

经过一天的忙碌，终于可以卸下整日的疲惫，只身一人前往富有英伦格调的街道上。随着深夜的来临，此处散心聊天的人也慢慢增多，但行人的数量在这景色中却是不多不少、恰当好处。

夜晚带来深邃的仪式感，让白日浮躁的思绪与心情平缓下来，沉睡在心房一室。夜空明朗，天空中挂着稀稀落落的星。在我仰望它们的时候，只觉偶尔一阵风从身边经过，便会给我带来窃喜的爽意。这可能就是我经常一个人在深夜中独行的原因吧。为了为数不多的清风徐来，为了享受忙里偷闲的孤独感，为了完全忘我的自己，也为了重拾旧时光的记忆。

可是，这终究不会使我从中找出一个必要的理由，赞美夜晚所给予我的恩赐。这世间庸俗的人、庸俗的事，总归要把“因为”与“所以”连在一起才肯罢休，总觉得这并非是自我的满足。

夜或许很黑，但并不吓人。走在宽敞的街道上，感受得到更多的温柔与美好，就像不远处那对情侣坐在木椅上的模样，在月光之下更让人感动与羡慕。我不善于偷窥，也不喜好窃听，只是在这样平常而不寻常的夜晚，总要去做点什么，或者是记住什么才好。于是，我依靠在一棵树干旁，竞看清了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片刻间活了起来，并看着我说着情话：

“我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幸运的事。”

恍然间，一种熟悉的错觉感涌上心间，好像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又好像是不远处那对你侬我侬、充满理想式爱情的两个人之间的山盟海誓。不过，这一切莫名的错愕只有自己清楚。

那是曾经的自己，在英伦风格的建筑中仰望星空，与身边的那个女孩子说着不切实际的理想三旬，仅凭借青春的三分热血。尽管不着边际，那女孩依然侧耳倾听，清澈的眼神中带着肯定与崇拜的光芒。

可能是从那时候，我便养成了夜晚出门闲坐的习惯。直到后来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发呆的时候，还会出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两个人坐在木椅上赏着月光，在纯粹的年纪中，模仿电视剧里男女主角的告白时刻：

“有你在的日子里，就是我的岁月静好。”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身着白色短袖的女孩子，对她身边的人所说的话。那宽松的上衣掩饰着她所有的情愫。在她说出口的瞬间，似乎每一个字都击中了那男孩的心。这样的场景常常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像一部青春的老旧电影，不断续地播放。这部电影不知在夜晚寂静的时候，放过多久才肯罢休，以至于我怀疑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自己。

有时候，坐在木椅上细数对面垒起的砖瓦有多少块，数着数着也就看见了墙壁上挂着的灯，甚至再过的专注，忘乎所以地数到天上的星星。

那时候可能会很蠢，问天空中的星什么是爱情，但星不说话，只是眨了眨眼，于是又幼稚地去问月亮爱情中如何遇见对的人。从古至今，诗人们用博大精深的文字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情感，相信月在夜晚会温暖每一个孤独寂寥的人。于是我故作聪明、班门弄斧。

袭来的脚步声把我从幻想中拉回来，失意的眼神中参杂着些慌张。在我抬头向那对情侣的方向看去时，仅剩下一把木椅，还有那剪影中的昏黄错落在那儿。

城市的车水马路席卷了所有的孤寂与寥落。我走上天桥，拍遍了栏杆，也没能等到心里的那个人。我不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心中的意淫。眼前来来往往的车辆让城市的夜晚绚丽繁华，可我那双暗淡的眼神望穿这人世的喜怒哀乐，断肠了遥不可及的天涯。

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一个人短暂的旅行也将告一段落。映着月光与黑色剪影的落差，我打算飘飘荡荡地离开这里，但总觉身后有什么人在等我。思量着，这又会是自作多情的妄想罢了，可我再一次执念地转过了身，在这繁华的城市一角。

我站在天桥的这头，那人站在天桥的另一端，我们之间穿行而过的行客成了虚幻的倒影。恍然间，我看见一个人的眼神再次燃起了光芒，炙热又温柔。

他记得与她初次见面的场景，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交错而过，而后又转过身什么都不说，什么也不做。就像是现在，两人依然以这样的方式相遇。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便觉得十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