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 鉴定?”白秋山和程思华异口同声的问道。
“那是不是就要把桐桐身世的秘密告诉她了?”程思华紧张的说,“可是。。。。。。”
“可是什么?桐桐是我们带大的,难道她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以后,还会不认我们了吗?”白秋山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伯母,我明白你的意思,伯父,你也先别激动,伯母的意思是鉴定结果出来,如果桐桐不是苏家的孩子,而桐桐又知道了她的身世,对她来说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和伤害,对吗?”谭宗明说。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问题我也想到了,所以我现在并没有打算告诉桐桐,我们只需要她的一根头发就可以了。我知道,这么瞒着她很不合适,但是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我也只能这么做,还请你们能够谅解。如果最后验出来她不是苏苏,咱们就继续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找到她的亲身父母。如果验出来她确实是苏苏,那咱们再找合适的时间,告诉她真相。你们看行吗?”谭宗明说。
这个建议得到白秋山夫妇首肯后,谭宗明继续说道:“伯父伯母,我听桐桐说,你们两位快退休了,所以我想在你们退休以后请你们去上海定居,那边我还有几套房子,喜欢住哪里随你们挑,不管能不能找到桐桐的亲生父母,我都会和桐桐一起孝顺你们。”
“宗明啊,谢谢你,谢谢你考虑的这么周全,”白秋山看了看身旁的程思华,拍了拍她的手,接着说:“也谢谢你邀请我们去上海的好意,只是我们老两口在苏州生活了一辈子,都习惯了,去了上海恐怕会不习惯,所以,我们还是住在苏州,以后如果你们有空了,就常回来看看我们,陪我们吃顿饭,我们就满足了。”
“这样也行。我答应你们,以后我和桐桐一定常回来陪你们!”
“还有一点,你一定要对桐桐好,如果你那天欺负她了,让她哭着回来,我不管你什么身份地位,还是什么大老板,我都会提着棍子去找你,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手里的棍子不长眼!”白秋山严肃的说。
“好,我向你们保证,我一定会对她好,我会像你们一样疼她的。”谭宗明坚定的说。至此,他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得到了白秋山和程思华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当白疏桐和朋友吃晚饭回到家后,却发现父母有种心事重重的感觉,她问他们,他们借口说她就要去上海了舍不得她,让她觉得很温暖。于是,第二天,她带着对父母的依恋和牵挂,和谭宗明一起踏上了回上海的旅途。
回到上海以后,白疏桐拒绝了谭宗明让她搬到他家去住的好意,他的理由是他希望她住的更舒适些,他想每天都见到她,她搬去他家,他可以更好的照顾她,他们可以一起吃早餐,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吃过晚饭后,还可以窝在沙发里共看一本书。他对她说: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来说,最浪漫的事莫过于此。
而她拒绝的理由则是,即使有了爱情,有了很合拍的伴侣,女孩子还是需要朋友的,她很喜欢和22楼的姐妹住在一起,她不能有异性没人性。更何况,那里才是她的家,住在那里,她才会更有底气,更加心安理得。同时,她认为即使有了最亲密的恋人,也要给彼此一个适当的独处空间。
最后谭宗明尊重了白疏桐的决定并未勉强她。只是他开始早九晚五去欢乐颂报到,他接送她上下班–––他不想让他的女朋友为了上下班挤地铁而疲于奔命,他还带她去吃各种美食,去很好玩的地方。遇到他有应酬脱不开身的时候,他则会安排他的司机去接送她,并且在餐厅定好位子,让她邀请她的朋友们陪她吃饭–––即使他很忙不能陪着她的时候,他也不愿意让她觉得孤单。他为她做了很多,唯独一点,是他不可跨越的雷区,那就是,她曾和他约定他不能去公司找她,不能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有了爱情的滋润,以及在谭宗明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之下,白疏桐变得越来越光彩照人,愈发的美丽了,连曲筱绡都不得不感叹爱情的魅力居然如此巨大,能够让一只丑小鸭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了白天鹅。
享受着甜蜜爱情的同时,白疏桐更加干劲十足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她的男朋友那么优秀,即使她无法做到像他那样,她也不能表现的太差。她不但尽职尽责做好领导交给她的每一项工作,还力求完美,将她的工作能力和才智发挥到了极致,再加上私底下她得到安迪,甚至是谭宗明的指点,以及她天资聪颖,一点就透,触类旁通的优秀品质,让她在众多优秀且资历比她老的同事中脱颖而出。
唯一让白疏桐感到困惑的是,有一天谭宗明来接她下班,见她走过来,却露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神色阴晴难定。她用手在他脸上晃了晃,他也仍然没有反应,还是那么的看着她看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是不是傻了,或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想要拉他去医院看看的时候,他却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她吓了一跳。让她更为吃惊的是,她感觉他趴在她的肩上哭了,因为她感觉到一股温热湿润的不明液体在她肩头蔓延开来,还有他克制的颤抖。在那之后,谭宗明并未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做任何解释,恢复如常。所以白疏桐也并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能够对她说的事,他肯定会告诉她,而如今,他肯定是碰到了连他也难以解决的事了,此刻,对他来说,她的陪伴和一个温暖的拥抱比任何多余的话都更能让他聊以慰藉了。
就在白疏桐踌躇满志,春风得意之时,一个周六的早上,她接到了白秋山的电话说他和她的母亲要来上海。她在兴奋之余突然想到:或许这才是一个真正的新的开始,他们带的毕业班明年六月就毕业了,他们也要正式退休了。到时候可以把他们接到上海来和她一起住。几乎就在一瞬间,她做了决定,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后把苏州父母给她买的房子卖掉,通过这几年的工作,她手上也有不少的积蓄,足够她在上海买套房子了。
就在她等待父母到来的时间里,她不停的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一家三口温馨和乐的画面。不,准确点来说还有谭宗明,那个有着宽阔肩膀,有着温暖怀抱和温柔笑容的男人,也在她未来的计划之中。她陪着父母去了谭宗明曾带她去游玩过的地方,也带他们去了谭宗明曾经带她去吃过的好吃的。而谭宗明本人,只在白秋山夫妇刚到上海的那天中午陪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并为他们安排好了住处之后就再没出现,据他说是有工作要处理走不开,所以派了他的司机全程陪同。
让白疏桐觉得奇怪的是,父母来之前在电话中明明说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要跟她说,可是他们在上海待了两天,却对电话里他们所说的重要之事只字未提。只不过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白疏桐并未在意,或许那件重要的事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又或许父母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来上海看看她罢了。同时,白疏桐也并未留意到父母的欲言又止。而白秋山夫妇则是怎样带着满腹的心事来到上海,又怎样带着未说出口的秘密由谭宗明的司机送离了上海,除此之外,还有谭宗明为他们准备的满满一后备箱的礼品。
当车子驶离市区上了高速之后,白秋山终于忍不住拨通了谭宗明的电话。
“对不起啊,宗明,我还是。。。。。。”
“没关系的,伯父,毕竟是深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突然重提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不管是你们二位,还是桐桐,都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既然结果已经确凿无疑了,咱们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三刻,以后有的是机会跟桐桐说清事情的真相。”谭宗明说。
挂了白秋山的电话,谭宗明陷入了沉思。即使到了这一刻,他也无法想通,当年年仅三岁的苏苏是怎么流落到距离上海近一百公里之外的苏州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她遭遇了人贩子,是他们把她带到了那里。
当年苏苏丢失之初,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慌乱崩溃与无措之后,苏家人也曾做过各种猜测,其中最让所有人深信不疑且让人心碎的一个猜测就是她被人贩子带走了。唯一让人奇怪的是,在中国当时重男轻女的社会氛围之下,他们为什么会偷走一个女孩子?而偷走一个女孩子他们又能做什么?他们猜测,或许她会被卖到偏远的农村做人家的童养媳;或许被人为的弄成残疾,再被赶到大街上乞讨,成为某些人谋取钱财的工具;也许某一天,他们会在不经意间,在大街上认出他们的女儿——一个衣衫褴褛、缺胳膊断腿、目光呆滞的女孩。又或许她身上的某个器官已经用在了别人的身上;。。。。。。无论是哪一种猜测都能让他们毛骨悚然,不寒而栗,都能让他们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于是苏仪,即苏贺、苏幕、苏简以及苏苏的父亲,将公司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给他的妻子蓝澜打理后,开始了长达十三年的寻女之路,他走遍了所有偏远贫困地区的村镇,并在那些地方出资建立了多所希望小学,同时向他所遇到的福利院以及收容所捐款,他希望他那不知下落的女儿能够因此受益。甚至当他在街上遇见沿街乞讨的孩子时都会设法解救因而和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大打出手,弄得十分狼狈,既使如此,也从没有动摇他继续寻女的坚定决心。然而他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赢得上天的一丝怜悯,而是更加无情的夺走了他另一个女儿的生命。被现实击垮的不止蓝澜,还有苏仪。他想,也许这对有着天使般面容的姐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们苏家。他在一夜之间竟老了十岁。他终于向残酷的命运屈服了。在蓝澜倒下后,他重新接管了苏氏集团,重新顽强的撑起这个早已伤痕累累的家。可是谁都没有料到,他们的女儿苏苏竟然就在咫尺外的苏州健康快乐的成长。
当谭宗明收到鉴定结果的那一刻,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冲到了白疏桐办公室所在的楼层,他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忙于工作的疏桐,心中百感交集。他在公司等了她一个下午,直到她结束一天的工作,来到地下停车场,来到他的面前。多年以来练就的克制、隐忍和理性在一瞬间荡然无存。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偎依在她的肩头泪流满面。
送走了白秋山夫妇后,谭宗明拨通了那个十年来他再也没有拨打过的苏仪的电话,在那之后他驾车去了十年来他再也没有踏入过的苏宅。
白疏桐正在工作的时候,她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云重。她想既然她和他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也就没必要做无谓的纠缠,所以她并没有接他的电话,然而云重的电话却再次打了过来,她还是没有接。就在她的电话第三次响起,她以为云重是不是中邪了,竟然如此契而不舍的给她打电话时,她却发现这次打来电话的人是荣兰。
“桐桐,你赶紧回来,你爸爸出事了!”白疏桐刚按下接通键,就听见荣兰在电话那头焦急的大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