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幼年的我是个特别贪玩的孩子,当时我沉迷于游戏,这一点在之前的多篇文章中都有所提及,念初中时,我的平均成绩在70分左右,按理说考个南林附中十拿九稳,但是我的父母总是抱着望子成龙的心态,希望我在学习上不至于拖他们的后腿,在初三的上半年,他们把我送到重庆郊区的一所封闭式学校,目的本是希望我戒掉游戏机,从此以后心无旁骛地一门心思搞学习,但怎想却把我推向了一个更可怕的深渊:那个环境虽然接触不到游戏,但是在那些三教九流同学的影响下,我学会了逃课、抽烟、打架、顶撞老师和油里油气,半年回来后,父母被我的变化惊呆了,他们已经不认识曾经那个仅仅是沉迷游戏,却相对来说还算乖巧听话的黄越青,眼前的黄越青已经成了一个冥顽不化、屡教不改的坏孩子,即便在这种情况下,父母也并没有用他们的爱来温暖我那颗因为缺乏父母关心而早已凉透了的心灵,长辈们的打骂、威逼和冷漠让我在这条歧途上越走越远,正值当时我的叛逆期全面爆发,所有人越是阻止我玩游戏,我就越是拼了命似的疯狂打游戏,如果说在重庆学坏之前我至少还勉强在老师和父母面前装着在学习上使把劲、考试之前至少还临时抱一下佛脚,在那之后我就索性跟父母和老师撕破了脸:你们越是强迫老子学习,老子就越是跟你们轴着干;你们越是折磨我,我就越是要像一个共产党员那样坚持自己对游戏的信仰,就这样,因为分数达不到录取标准,父母为了让我进一所仅次于高中的重点中专花了八千块,可即便如此,我只念了一年不到就在父母的极度失望中把学给退了,整天到晚跟那帮活闹鬼混在一起,吊儿郎当、打牛混世、不学无术、游戏人生,虽然我的那帮“狐朋狗友”在所有大人眼里只不过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混混,但是在我的心目中只有他们才是我困难时唯一对我伸出援手的难兄难弟。

        或许如果没有遇到赵师傅,我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正如我在之前文章中提到的,要想在社会上生存,你必须得有学历和技能,在十五六岁那个正当是求学的黄金阶段,我跟那帮小伙伴们却摆脱了学校的环境在社会上鬼混,尽管我们感到无比庆幸和开心:学校里的那帮脓包蛋只能在老师跟前装孙子、那些对学习提不起丝毫兴趣的同学只能忍着恶心应付升学和考试,而只有我们活得比谁都潇洒,但是长大成人后的我们缺少了生存的基础拿什么养活自己?只会骂脏话和好勇斗狠的我们拿什么支撑起一个家?或许是上帝想用逆境来激发我的斗志吧,当时我的确遇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危机,一次我跟一个名为YH的当地有名的小混混发生了分歧,言语冲突立马就升级为肢体冲突,手无缚鸡之力的我被他三拳两脚就放倒在地,眼瞅着自己在自己的那帮小弟兄跟前颜面尽失,自己真的恨不得挖个地洞把头埋进去,仿佛所有人都在用他们鄙夷的眼神数落我:黄越青啊,你真怂,你连比你小五六岁的YH都打不过,就你这个熊样还出来混呢,你他妈的只有打打游戏的那点破本事!哎,我已经被全世界逼到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再不反击就没有机会了,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彻夜未眠:难道我的人生就是如此窝囊?难道我就这么一直鬼混下去?难道就连一个自己根本就瞧不起的小屁孩儿YH也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撒尿?直到此时被当作落水狗痛揍的自己才意识到或许之前父母和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重申学习的重要性真的是为我好,如果当初不跟老师和父母轴着干,或许自己不会落到今天这份田地,或许只有发奋学习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想要再回中学读书是不可能了,况且我对文化课的确是提不起任何兴趣,一想到语文老师的丑恶嘴脸、数学老师的惺惺作态、外语老师的阿世媚俗我就感到无比恶心,既然文的不行咱就来点武的吧,从小就对电视里武侠剧感兴趣的我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既然如今自己已经摆脱了学业的束缚,何不入武行学点功夫,一方面可以防身,另一方面也何尝不是挣脱当下萎靡不振状态的一剂良药?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妈妈,她立马就为我托人找路子,没多久就联系上了当地有名的拳师赵师傅。对于当时那个16岁的我来说,赵师傅就是那个已坠落深渊的自己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有在武术上下功夫,自己的人生才能看到一丝希望,只有勤学苦练,自己才能摆脱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混混被HY踩在脚底下蹂躏的悲惨宿命。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头悬梁锥刺股,下比同门师兄弟多三四倍的功夫,就算是累的只剩下半条命也必须得到赵师傅的认可,我的吃苦在汉中门那一带是有名的,每天凌晨三点起来练武,不练满八小时决不收工,赵师傅不仅没有嫌弃我一个小混混被中专劝退的身份,反而不断地鼓励我、逢人就夸我身上的优点,我在他那里终于找到了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起早贪黑般的勤学苦练,另一方面自己也在无时不刻体悟如何在武学上精进的窍门,所以16岁零基础开始,我只用了两年的时间就成了师傅最为器重的弟子,所有武龄长于我的师兄弟只有羡慕嫉妒恨,我生平第一次尝到了成功的滋味,我突然发现学习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可怕,只要付出业精于勤般的努力,我也能成为所有人眼里的佼佼者,一次过年,师傅带着一大帮师兄弟来我家玩,除了一个劲的夸我之外,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妈妈说:“小黄啊,他现在还没有醒,他醒了比谁都厉害!”

        在武术上的巨大成功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潜力: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一方面只要自己一门心思扎进去,另一方面只要用心去体悟,就算再难的学问也能被自己攻破,在武术和编程领域连战连捷后,信心倍增的我又把自己的矛头瞄准了文化:回学校,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尽管当时我的语数外史地生已经丢了足足三年,但我相信只要自己诚心想要学习好它,决不会找不到突破口的,于是我开始为自己的文化课做准备,把塞在床底下吃灰N多年的初中教材拿出来重新温习,并发誓向之前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证明自己并不是他们眼里那种一无所长的脓包蛋:我要令教我的所有老师刮目相看、我要考南大、我要考复旦、我要考研究生、我要一一打败所有强劲的竞争对手、我要成为一个顶级学霸!当时的教育局规定,初中毕业的学生,报考中专、职校和技校可以免试入学,只有高中才需要考,尽管当时文化课已经丢了很长时间,但是我还是抱着一个“复习一下,参加一次中考,哪怕考一个蹩脚高中也行”的想法,毕竟自己的能力在武术上已经证明出来了,若把我摆在跟那些出类拔萃的初中小屁孩同样的起跑线上,自己丝毫不比他们差到哪里去,但父母却坚决反对,一方面他们已经为我联系了一所省重点中专,一个“在所有烂柿子中看上去不算特别烂的像回事儿的东西”,另一方面按他们的话说当时我都老大不小的了,如果考不上又得错过一年的时间,这样一年一年的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记得那一阵子我在家里做数学题,一天中午我嚷嚷着要跟妈妈去新华书店买几本复习用的参考书,爸爸语气冷淡地对妈妈说:“你让他在书店里看看就行了,就不用买回来了”,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就你那熊样还想考高中呢,我们为你联系了一个小破学校,人家肯收你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你还真以为自己不得了了?”这句话我就记了一辈子:我要求上进有错吗?我想为自己争取一个好前途有错吗?你了解你的儿子吗?你凭什么这么打击我?你知道孟母三迁的故事吗?你知道环境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重要吗?后来进了学校我才知道,自己同班的那帮同学都是参加了中考,因为达不到最差高中的分数线才不得不混进中专的,换句话说,中专录取你跟你参不参加中考没有一毛钱关系,中专只是你保底的一种选择!哎,如果当初自己参加了中考,自己的人生轨迹就会被改变,或许自己能进入一个好的环境当中,所有人都在努力学习、同学之间都在相互鼓励、大家都在全力备战高考,或许自己真的能顺着本科—硕士—博士—博士后的台阶一级一级地登上自己人生的巅峰,而恰恰因为父母的偏见和无知,自己才偏离主流文化圈越来越远,自己才落得今天这般龟缩在家里、被所有名校排斥在外的悲惨境地,父母亲手把我推下了地狱!

        在父母的一再坚持下,我最终还是进了鼓楼职校,后改名为鼓楼中等专业学校。按他们的话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个人只要有坚强的意志和追求知识的强烈渴望,即便把他摆在淤泥当中也不会被埋没掉,不管怎么说,聊胜于无吧,有学上总比没学上要好,尽管我感觉凭自己的能力,就算考不上金陵中学、南师附中之类的名校,混个三十四中、锁金村中学应该不成问题,但此时身兼武术比赛获奖、程序员第一名等多项成就的自己只能被打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中专,每当感到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我总是在内心安慰自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职校也不是没有考大学的机会、老师总会为有才华的学生开绿灯。入学报道没两天学校就用校车把我们这些新生拉到了城郊的SY军校,进行为期两个礼拜的军训,本来我总以为军训嘛,站站军姿、甩两下正步、喊两声口号而已,但怎想我么这些中学生却成了教官们折磨的对象。记得有一天下午教官让我们大家盘腿坐着,所有人必须“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15分钟后,其中的一位同学A热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稍微扭了一下脖子,教官立马就操着脸盆砸过来了,塑料脸盆狠狠地砸在A的身上,碎成了好几块,教官狠狠地对A说:“你他妈动什么动,谁让你动的,你信不信老子毙了你!”A尽管心里很憋屈,但也不好发作,手无寸铁、不得不听从学校安排的他只能任由教官的摆布。在军训的过程中,我们不得不睡军铺,军铺简陋吧我也能容忍,最可恨是里面有虱子,当时正值大夏天,我脱了金光睡上床没两分钟就浑身出奇地痒,痒得彻夜难眠,或许是我的生活从小就被父母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缘故吧、或许是自我记事起就从未被苛刻对待过,当我遭受总总折磨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劳改犯,我没有作为一个人的合法权利,我们这些“新兵蛋子”在教官眼里连只蝼蚁都不如,教官折磨我们的时候,还趾高气昂地对我们说他的班长在一次站军姿的过程中,仅仅因为鞋子里进了一只小虫子而感到痒痒,稍稍挪了一下步子,就被排长狠狠地用枪托砸在了脚上,集训结束后他打开鞋子,发现自己的袜子都被血给浸透了,这就是所谓“军人的意志”,在军训的半个月里,教官总是把他那不可理喻的军人意志强加在我们身上,动不动就对我们拳脚相加、动不动就把我们骂成狗、动不动就肆意凌辱我们,同学中间都在传上一届军训的甚至有被打得胃出血的,之后这些教官才有所收敛,因此他们加诸在我们身上的已经算是“开胃小菜”了。拜托,我们不是军人好不好!我们只是中学生而已,我们接受军训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培养一些最基本的军事素养,你凭什么以一个军人的标准来要求我们?一个士兵只是指挥官手中一个冷酷无情的杀人机器,可我们是杀人机器吗?我们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我们是应该被军人保护的平民老百姓!

        军训结束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行囊再次踏进家门的一瞬间,才意识到什么是天堂、什么是地狱,相较于SY军校坐牢般的环境,平平淡淡的生活竟然如此美好,若不是教育局强行要求所有的中专生、职校生和技校生接受军训,鬼才肯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那些狗屁教官的脸色。休息了两三天,学校开学了,正式的学习生涯开始了,轮到我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终于来了!刚到学校,我就表现得特别好学、特别勤奋,我以为每个老师都喜欢有上进心的学生,却怎料学校的环境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刚开学的时候,老师针对差生专门开了一个文化补习班,虽然我不在差生的行列当中,但是抱着开卷有益、多学一些东西没啥坏处的心态,我也报了名,开班后我才发现老师讲授的都是那种针对于弱智而言的最最简单的内容,两三天不到我就没兴趣了,之后我只能找各种借口敷衍老师,语文老师B每次碰到我都劝我回去上课,但我只能搪塞她“哎呀,放学后我还要赶回去照顾生病的妈妈”、“哎呀,周末的日程表我都安排满了”、“哎呀,我哪能挤得出时间来啊”,因为补习班是她主持的,我缺席就意味着扫她的兴,在这种情况下我就跟她结下了梁子。一次考试成绩下来了,B拎着一摞卷子走上讲台,“黄越青85分”、“某某某82分”、“某某某78分”......身边的同学纷纷向我祝贺“黄越青,你的成绩真好!”但是没过几分钟戏剧性的环节就来了,“BY(我们班的女班长)94分”、“某某某89分”......或许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给我一个下马威:你黄越青以为自己成绩很好了是吧?BY的成绩比你还要好,你有啥了不起的,你平时得瑟个啥啊?还有一次她讲课讲的好好的,突然喊我站起来背书,因为我事先没有任何准备,所以就只能张口结舌地背了上段没下段,B立马开始数落我了:“就你这样也想考大学?”“你能考上哪个大学啊?”“你给我站着,什么时候背出来了什么时候让你坐下”。哎,我就搞不懂了,我表现得勤奋好学到底招谁惹谁了?我缺席她的文化补习班到底有什么错?凭什么就因为我得罪了你,你就带着有色眼镜把我看得一文不值?凭什么就因为我的成绩不如BY,你就把我打入冷宫?

        入学一个月后我才发现,所有任课老师讲授的都是一些最简单、最基础的知识,以我当时的智商,一个礼拜就能搞定一个学期的内容,学校办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将学生培养成精英人才,而是为了惩治那些调皮顽劣的坏孩子,将他们驯服的听话一些,因为学校教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弱智了,所以上课时我就自顾自地捧起跟课堂无关的书本钻研高深知识,而丝毫不理会上课时夸夸其谈、满口大话的老师,因而我成了很多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就像我前文提到的语文老师B,她认为我这么做是在向授课的老师提出挑战、我就是那种跟老师唱反调的顽劣学生。我也不止一次地在数学老师L面前念叨着“你讲的这些东西太简单了”、“就凭这些知识我们将来怎么在社会上立足?”L也只能无奈地对我说“就我讲的这些简单的东西他们都学不会,你说如果我再讲得深一些学生岂不如听天书一般?”哎,我进中学的目的是为了以此为跳板,考上诸如南大、复旦、交大之类的名校,可是照这么下去别说是复旦交大了,就算是勉强混一个民办专科的三江学院都成问题,我的抱负何时才能得以实现?

        众所周知,中专的学生中不乏一些打架闹事的小混混,鼓楼职校也不例外,班主任LBL安排我跟一个油头滑脑的小混混DC做同桌,DC一方面不知道我学过武术,另一方面看我老实巴交的,就一个劲地欺负我,我不止一次地跟LBL提出要换座位,但从来没得到过他的同意,一次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我把DC带进厕所狠狠地揍了他一番,这一揍让我名声鹊起,全班都知道我们黄越青不仅仅学习厉害,功夫也了的,同时我们班的两个大混混HL和LYY也注意到了我。通常来说,大混混不会欺负老实人,只有诸如DC之类的小混混才会用凌辱老实人的方式来建立自己的威信,这就好比打乒乓球,我球技厉害的必定会主动去找全国冠军较量,只有打赢了全国冠军我的实力才能体现出来,而只有那些打球的二半吊子才会盯着你一个初入乒乓之门的小菜鸟,并以把你虐成狗的方式来刷他们的存在感。当我成了一个打架高手之后,HL和LYY对我的态度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HL只会打架,头脑相对简单,而LYY除了结交一帮不良少年之外还工于心计,他们俩人本来就为了争夺班级的控制权斗翻了天,而如今我的出现却成了威胁他们存在的一个至关紧要的因素,因此HL时不时地向我挑衅。因为我当时正值青春期,脸上长满了青春痘,所以调皮的学生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我“黄月球”,潜台词就是说我的脸像月球一般坑坑洼洼,我当然很反感这个外号,因此只要有人喊我“黄月球”我就不给他好脸色,一次在班级门口,HL撞见了我,他劈口就是一声“黄月球”,因为我之前已经为这事跟其他同学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暴跳如雷的我就随口冲了他两句,之后不管他跟我说什么我都抱着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这事大概让他感觉到自己被挑战了,于是下午上计算机课的时候,他就一个劲地向我挑衅:你他妈的算个什么破玩意儿?你妈逼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你打DC还把手弄破了,你也没什么卵用嘛!那天上课时的言语冲突险些就要升级为肢体冲突,因为HL知道我拳头硬,所以他不敢轻易动我,放学后我就大摇大摆地回家了,第二天早上,另外一个名叫ML的混混告诉我“下午放学后,HL带着一群人到处在学校找你”,我立马意识到情况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乐观,HL不会轻易放过我,哎,当时我的心里矛盾极了,虽然我有两下拳脚,教训几个小混混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我来学校是为了打架的吗?即便我制服了一个HL,还会冒出第二个HL,第三个HL,话说鼓楼职校那么多小混混,我总不能每个都打一遍吧,况且打架被老师知道了肯定要受处分,到时候我在学校就呆不下去了,如果我执着于打架,岂不是又回到跟赵师傅学武之前的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状态当中了?

        于是我就语重心长地找HL谈了一次,告诉他我对他没有恶意,我们之间是一个误会,同时我也板起脸恩威并施地说:“你要是跟我过不去,你自己也得不偿失,你若请我吃早餐,我就请你吃晚餐!”(其实我当时也仅仅是虚张声势而已,毕竟之前自己结交的那些能打架的小伙伴已经N多年不联系了,一心求学的自己也不可能组织一帮人跟HL互殴),或许是老天在帮我吧,亏得那天早上我跟HL把话挑明了,中午放学HL的哥哥已经带着一帮人站在学校门口了,只见一帮吊儿郎当、歪头歪脑的混子中间蹲着一个凶神恶煞、一脸横肉的高个男子,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头发染成了金黄色,一只手叼着香烟、一只手握着烟盒子,在抽烟的间隙时不时地朝旁边的阴沟里吐两口口水,这就是HL的哥哥,后来HL也向我挑衅了N多次,但我为了在学校混下去也只能对他忍气吞声,HL也因为铲除了所有竞争对手而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校霸。当然,在这件事当中,最让我受伤的不是HL而是我的妈妈,HL欺负我的那天,我内心难受极了,腼腆内向的我回到家就望着窗外发呆,妈妈走进来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半信半疑地望着她,一方面要她做出保证“绝对不能向学校老师提起这件事”,另一方面把自己跟HL的事向她和盘托出,我将这件事告诉妈妈并不是因为我害怕,而是因为专注于学习、没有任何处事经验的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我希望妈妈为我出个点子,帮助我渡过难关,妈妈也愣住了,半晌后她还是建议我向老师如实反映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老师知道”我语气坚决地说,因为小男孩的圈子里面都有一种文化,只要你打架厉害所有人就佩服你,只要别人“请你吃早餐”你也“请对方吃晚餐”小男生就能看得起你,可如果别人打了你,你诉诸老师或父母出面来解决这件事,所有人就会认为你很怂,你是因为没有本事还击对方才向老师告状的,之后你在小男孩的圈子当中就混不下去了,这是一种仅次于主流文化的亚文化,这件事对我的挑战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处理这件事,而是因为一方面自己要做一个老师眼里的乖宝宝,另一方面也要兼顾到自己在所有小男孩心目中的地位,这就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或许黔驴技穷的妈妈太想为我好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在这个环境中好好呆下去,或许是妈妈太心急如焚了,当我因为各种原因提出“不想继续在这个学校混下去了”的时候,妈妈反而威胁我说“你要是敢退学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老师!”她的这句话让我感到无比惊讶:我是出于信任才把这件事告诉你的,你反倒以此来要挟我,你还是我妈妈吗?你这不是在爱我,你这是在害我你知道吗?从此以后,就算在外面发生了天大的事,我回到家再也不会向妈妈吐露半个字,我感觉妈妈的武断行事不仅不会对我有任何好处,反而在很多时候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把我送到重庆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她的本意是为了让我戒掉游戏机,却阴差阳错地把我变成了一个冥顽不化、对抗老师和学校的坏孩子。

        这件事最后也不了了之,妈妈知道我的性格,如果她把我逼急了,我真的有可能跟她鱼死网破,但她也在跟班主任LBL打电话的过程中委婉地提了一下“如果你们学校发生了打架、欺负同学之类的情况,你们会怎么处理?”敏感的LBL第一时间就跑来质问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如果受到了欺负,你一定要勇敢地说出来,否则你只会被变本加厉地当作一个谁都敢骑在你头上的软柿子!”我当然半个字都不敢吐露,如果向老师告状,今后我在同学中间还怎么混?哎,妈妈啊妈妈,你这不是在爱我,你这是在把我推向深渊,你知道一个人社死的下场有多恐怖吗?以你简单的头脑能摆平学校中林林总总的复杂事件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天上课上得好好的,门外冲进来一个老男人,凶神恶煞的他劈口就问“谁是HL啊,给老子站出来”,紧随其后的LBL和教务科的LBX赶紧上来劝道:“HL不在,HL不在”,原来HL以为他之所以不如我是因为他打架不够狠,因此他必须苦练拳脚,只有这样才不至于遭到我的挑战和鄙薄(其实我根本就不想挑战他,我只想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登上自己人生的巅峰),而同学C就成了他的肉靶子,前文我提到过,HL和LYY是一对死对头,两个人都想争夺班级的控制权,而C就夹在他们俩个中间,头脑简单的C以为自己傍上了两棵大树,却怎想自己成了水火不容的两者相互撒气的对象,头天下午放学后,HL为了练腿上功夫,让C蹲在地上,HL用脚对准他的头一通猛踩,话说你打人打他的他肚子、踢他的后背也就算了,你踩他的头和他的脸不是找事吗?因为C想要巴结HL,所以尽管他不会对这件事有任何伸张,但是C的父母见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脸上的伤,就不可避免地过问其中的缘由,在C声泪俱下的控诉中,心疼自己宝贝儿子的父母自然就将矛头指向了HL,而那天冲进教室的人正是C的爸爸。这件事后,HL被劝退回家了,班上算是少了一个恶霸,而工于心计、从来都是以吓唬弱者为主、不轻易跟对方动拳脚的LYY才是最大的赢家,他得到了班级的控制权。

        哎,这个破学校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来这里的目的本是为了学点东西,但是在那里呆了一个学期,自己不仅什么都没学到,还被语文老师B整了个半死,差点还卷入跟HL的肢体冲突当中,还有两年半我该怎么熬?当时的自己刚从普雷结业,在中级程序员的考试中取得了第一名的可喜成绩,自己憋足了一股子劲儿想要在文化上有所作为,可把我放在鼓楼职校的破环境中就像将一只占山为王的大老虎关在笼子里,或是折断了一只雄鹰的翅膀,我想要往前跑可怎么也跑不快、想要往高空飞可怎么也飞不高。在我看来学习就好比带兵打仗,当士兵们士气高昂的时候,一千个人能干翻一万个人,而士气萎靡不振的时候,即便两万个人也未必能敌得过它的一半兵力,学习也是如此,一个人意气奋发的时候,学习一个小时就抵得过普通人的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而一个失去了斗志的人即便花四五个小时也未必能看进去一个小时的内容,父母总是劝我“先在中专混个文凭”,日后学习的机会多得是,但是当时那个有强烈学习冲动的我怎么也不能适应那个如牢房般囚禁自己的小破中专,三年下来就算混了个狗屁文凭自己也废掉了,别说是在文化领域内登峰造极、登顶封神,能勉强在夹缝中求生存就不错了,一个人没有文凭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失去了对学习的热情,我们南林大三本南方学院的本科生除了上课就是窝在寝室打游戏,最终不也拿了个本科文凭,但是这种文凭拿的有啥意思?一个打游戏毕业的缺了一技之长、少了满腹诗书走上社会又能干啥?

        对学校极度失望的我执意要退学,哪怕是自考也比在这里继续混下去要强,但是妈妈坚决不同意:自考太难了,如果坚持不下来我一辈子就是一个初中毕业生,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呆在这里浪费青春了,青春多宝贵啊!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几个三年啊!给我三年的时间,我都能做成多少事了啊!哎,父母亲真是为我操碎了心,他们一方面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少了文凭,即便满腹才华也躲不过沦落社会边缘的命运,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着我继续呆在这个鬼地方饱受精神上的折磨,我们该怎么办?那阵子,妈妈一直在跟班主任LBL协商这件事,毕竟我们家的孩子不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混混,在如今这个只认文凭说话的社会中,如果中专肄业对我前途的影响可想而知,能不能为我们家小孩设计一套特殊的教育方案?反正我的态度是很坚决:我就是不想呆在这里浪费青春,这种学上的有什么意思?这种环境不但不能培养人才,反而是糟蹋人才最最强有力的一道杀手锏!LBL上报了校领导,领导们开会研究我的问题,准备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那天早上,妈妈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学校,在等结果的过程中,她在山百逛了一圈,按她的话说,“她这时候哪有心思逛商场啊”,学校的决定直接影响了自己宝贝儿子的前途,她真恨不得冲进校长办公室,把我这些年来得到的奖状、拿到的证书尽数摆在校长面前:看,我家的儿子多优秀啊!这么优秀的孩子难道你们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学校领导的例会持续了N多个小时,校长最终拍板让我在家学习,期末来学校参加考试,当然,前提是我们必须事先写一份“退学申请”留在学校备案,只要我在校外出了什么事,退学申请就自动生效,换句话说,学校虽然同意我缺席任课老师的课,但是对我在校外的行为概不负责。得到了这个结果后,妈妈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我们家黄越青既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同时也不会落下中专文凭,一石二鸟多好啊!对于这个可喜的结果,我首当其冲地应该感谢我的班主任LBL,虽然他只是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体育老师,但要不是他抱着爱才惜才的心态三番五次地在学校领导面前为我说话,我也不可能争取到如此的好机会,回想自己当初在中专虽然度过了一段看不到任何希望和前途的黑暗时刻,但在这过程中也遇到了很多美好的人和美好的事:当我向物理老师提起自己想要考南大天文系的时候,他总是一个劲的为我打气;当我因为记性差而错过了英语考试的时候,D老师破例为我申请了一个补考的机会;当我好几次感觉坚持不下去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班主任LBL总是编各种借口挽留我,可即便校长已经拍板放我在家学习,也还有不少人在背后唧唧歪歪地说风凉话,屡次跟我过不去的语文老师B就曾在LBL跟前瞎逼逼:凭什么让他在家学习,要是大家都不来上课,我们这个学校还办不办了?还有一次在跟教务科的LBX交谈的过程中,她用一种怪怪的口吻问我能不能拿到全年级第一,因为我就是那种练武术直来直去的性格,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当时我的文化课丢了足足有三年,别说是全年级第一了,能勉勉强强挤进全年级前五十就不错了,因此我直说不能,她立马在我面前流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和语气,意思好像人家全年级第一的都老老实实地在学校呆着,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屁股后面转,就你这种半瓶子醋,动不动嚷嚷着要跳级、动不动嚷嚷着要做高三的卷子、动不动嚷嚷着学校的环境不好,正所谓静水深流、饱满的稻穗总是把头垂向地面,只有你这种浅薄之辈才会像个小丑一般在老师跟前显摆自己有多了的!我一听这话立马就不淡定了:难道我不想跟那些狗屁混子同流合污我有错吗?难道我不想在一个小中专鬼混我有错吗?难道我憋足了一股子劲往前冲我有错吗?我拿不到全年级第一,仅仅是因为自己初中时因沉迷游戏而荒废了学业,换句话说,自己跟全年级第一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自己拿不到全年级第一并不意味着自己的脑子比全年级第一的要笨到哪里去,如果把我跟所有人摆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必定能第一个冲到终点,但是当时我是以一个品学兼优的形象出现在老师面前的,我不能让他们了解我的黑历史,我不能让任何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我越是跟老师解释自己拿不到全年级第一的缘由,就会把自己越描越黑,因此当时的我只能暂时强压怒火、忍气吞声,用时间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哎,我有时候真的怀疑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当时若是一直跟着赵师傅学武多好啊,只要自己在习武的过程中吃得了苦水子、下得了功夫就能得到他的欣赏与认可,不像中专里面的那帮狗屁老师,自己没有任何真才实学还非逼着学生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地装孙子,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地跑回去学文化、念中专?哎,毕竟当时自己只是一个18岁没有任何阅历的毛头小子,自己总是把很多复杂的问题想象得很简单,自己总以为只要自己在老师面前表现出头悬梁锥刺股般的努力,就能得到对方的褒扬与嘉奖,却怎想在中专这个复杂的环境当中,自己想要实现自己的那些理想和抱负何其难!就这一点我不得不提一下当下死板的教育体制,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一旦你在中考的竞争中被淘汰出局,你的人生就很难再有任何见到光的希望,失足的青少年就只能顺着职校、中专的歧路成为一个社会上最最遭人鄙视的中低端劳动力、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难道中专生当中就没有天赋高的吗?如果悉心栽培,难道职校生当中就没有成为下一个钱学森、邓稼先的吗?为什么当下的教育制度就不能给那些早年不懂事的孩子一个改过自新、奋发图强的机会呢?为什么学校不能开辟一条绿色通道保证他们向社会上层流动呢?

        得到了在家学习的机会后,我开始了自己艰难的自学之路,当时的我放弃了普雷推荐的就业机会,专攻文化并想要在此领域内有所作为,因此如饥似渴、狼吞虎咽地品尝着知识的美味,马克思、尼采、弗洛伊德首当其冲地成了我人生最重要的指导思想,在焚膏继晷般的努力下,三年的光阴就造就了一个满腹诗书、小有成就的黄越青,再回头看看自己中专的那帮同学,一个个在学校鬼混了三年,没有任何一技之长、没有掌握任何高深的知识,他们唯一得到的仅仅是一纸文凭而已,如果当初自己不拼了命似的争取一个在家学习的机会,他们就是我将会变成的样子、一个失败黄越青的翻版。在当时,教育局专门为中专生开了一条通往大学的捷径:对口单招,这种特殊的考试只考语数外三门,外加一门专业课,其难度比起高考要容易得多,听说有如此好的机会,鼓楼职校的那帮狗屁混子当然人人都想搭上这班车,拿个本科文凭肯定要比小中专要强得多,但是学校却对此有严格的要求,因为学校的声望是跟升学率绑在一起的,如果参加考试的人很多,而被录取的人数却很低,学校的升学率就上不去,进而学校的档次就会被拉低,在这种情况下,学校为我们这些想要混入综合高中参加对口单招的中专生组织了一次考试,在考试中,出题的人刻意出一些中专课本中没有涉及到的题目,用意在于刁难我们,不让我们混进对口单招的快车之上,因为我在家自学的这段时间博览群书,什么高中的内容啊、中专的内容啊甚至大学的内容啊我都会广泛涉猎一点,所以即便题目刁钻也难不倒我,可我那帮可怜的同学就惨咯,因为试卷上涉及到他们从未学习过的知识,所以他们自然“兵败如山倒”了,结果整个中专一千多号人只有我一个人通过了考试,这下学校轰动了,我成了所有人口口相传的传奇人物,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黄越青是何许人也”、“黄越青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黄越青不来学校上课也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难不成黄越青长了三头六臂”......

        哎,想想自己中专的那帮同学,他们真的很可怜,他们只是学校手中的一颗颗棋子而已:一方面为了让你们都来读我办的这个中专,我向你们所有人允诺了一片海市蜃楼:什么东大啊、南大啊、南航啊、本科啊、硕士啊,只有这样学校才会有收入、才能越办越兴旺;另一方面我不可能让你们这些混文凭的玷污我学校的名誉,你们他妈的中专毕业了就给老子滚蛋,什么综合高中、什么对口单招想都别想,正所谓弱肉强食、丛林法则,那些手无寸铁保护自己的弱势同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学校给耍了、眼瞅着自己上大学的希望化为泡影也只能怨天尤人、悻悻作罢,他们真是一只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中专第三年进入了实习阶段,所有的同学都被拉到计算机公司充当最底层的免费劳动力,实习结束后,只有BY一个人被留了下来,而其他人在拿到了一纸文凭后不得不流落社会、另求门路、在社会底层的烂泥地里摸爬滚打。这里我不得不提一下上文提到的BY,她是我们班的班长,她的中考分数本来妥妥地能够上一所不错的高中的分数线,但是因为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容乐观,父母急需自己的女儿长大成人、自食其力,就为她选了鼓楼职校,相较而言,我的处境比她要优越多了,我的爸爸是大学教授,即便我一辈子不能自食其力他也能养得起我、即便我躺在家里睡大觉也不会担心自己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管怎么说,BY还算是幸运的,她最终被一个小公司留了下来,至少也能得到一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的收入了吧。

        中专毕业后,我考进了南艺,在弹钢琴的过程中跟专业老师CXY闹得很不愉快,或许是因为自己总想以孜孜不倦的努力来摆脱童年那个不求上进的小混混的形象;或许是因为自己总想将童年因为沉迷游戏而荒废了的学业都补回来,我时刻都保持着一颗强烈的上进心:即便是被打得皮开肉绽、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也要把武术坚持下去、即便是拼了老命也要拿到程序员第一名、即便是冒着拿不到文凭的风险也不肯在小中专里鬼混、即便是站在所有童子功的对立面上也要坚持弹肖邦,但是我感觉周围的所有人就是理解不了我,只要自己一表现出那种强烈的学习冲动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反感:班主任ZW甚至把我看作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三番五次地找我的茬、CXY因为我的手指功夫不够娴熟却执着于表现肖邦把我骂成了狗,在学校环境中屡屡碰壁的自己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在学校呆着,或许闭关修行多年、早已丧失与人相处能力的自己真的很难融入人群当中,拿到本科文凭后,我并没有继续考研、继续沿着教育体制设置的台阶一级一级地往上爬,而是退回到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似的一头扎进书堆里,几年下来我就取得了累累硕果和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回想起当初自己初涉文化圈的经历,那真可用山穷水尽和背水一战来形容:没有一个学校肯收我、没有一个老师站出来为我指点迷津、不管遇到任何问题都只能翻遍参考书寻求答案、要不是LBL的万般挽留哪有后来的上南艺、读本科?如今的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走出了困境,现在别说是学校挑我了,就算是一般的学校给我挑我都瞧不上眼,不管怎么说,念中专的经历至少丰富了自己的阅历,让我认识到社会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尽管当时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持着成为一个平庸之辈、一个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后面、烂泥扶不上墙的小破中专生,自己也没有因此荒废掉,相反,自己却逆流而上,利用在家学习的机会博览群书、为自己将来成为一个文化泰斗打下了扎实的功底。

        这就是我如何度过那段最黑暗时光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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