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父母要赶八点二十的火车,早早地我们就告别了。
我们这些相对早到的学生则被要求八点到教室。前一天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班级的样子。进了教学楼,东西走廊巡了一圈,大堂的东侧一排房间是教务处、政教处、电教室一类的办公室。西侧是并排的六间教室,高一一至六班,一班最靠近中间的楼梯,六班把西头。如此排列的话,那二楼挨着楼梯,一班头顶的方位就应该是七班。上了二楼,果不其然。我没有急着进班级,而是把二楼到四楼都这样巡了一遍。二楼西侧半边楼分别是七到十二班,三楼十三十四班以及高二的一至四班,四楼高二的五到十班。高二难道就只有十个班?高三又在哪里?不得而知。快到点了,我还是先回自己班级吧。
跑回二楼,教室门是开着的。站在门口,只见讲台上站着一个看上去个头不高,纤瘦的女教师。她正攥着一块抹布,弯腰擦讲台桌。见我立在门口,放下手中的活,转身朝向我。正脸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眼大有神,一头长发及腰。她先是一个礼貌的微笑。接着开口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罗小威”
“你是我们班第八个报到的同学”。她特意强调了“八”这个数字,以至于把“八”的发音由一声变成了二声。
“你的学生卡呢?”她继续问。
昨天报到时候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没细看啥是啥,就那么一股脑地丢在了寝室。于是回答她:“落寝室了”
“以后记得上学要随身佩戴学生卡,先进来吧。”
这就是我的班主任?好像比以前的班主任都要和蔼许多。我应该回她一个微笑吧?我于是挤了挤嘴唇,两腮使劲上提,人造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我觉得用第三视角看我当时的表情应该就是个“扁嘴”,根本算不上微笑。我就这样“微笑”着,半低着头,进了教室。
此时的教室是凌乱的,四十几张桌椅毫无秩序地散放着,地面和窗户沾满了白灰点。桌椅也是脏的。许是暑假有施工,工程结束没做清扫吧。班主任此时正带领大家打扫,可这教室里没有一件可以上手的用具,几位同学只能从书桌膛里翻些废纸擦擦抹抹。没多久,班主任出去了一圈回来说:
“同学们,备品室开门了,来三个人,随我去取备品。”
我起身过去,另外还有两个男生跟上,四个人过去领了四个扫把,四个拖把,一个拖把桶,一个撮子,一个黑板擦,几盒粉笔回来了。东西送到班级后,班主任又分配我和另一个男生去打水。许是头一天报到,彼此都有些怯生,我看他多半是个内向的人,于是我们也没做什么交流,没问问彼此的名字,就这么不做声地把水提回了教室。
回到教室,四个女同学已经架起扫把,扫完了小半个教室。教室里很干燥,经扫把一扫,腾起一股灰。见水来了,剩下的两个同学拿着拖把过来蘸湿,再挤掉多余水分,开始拖地。我们两个也放下水桶,拿起剩下的两个拖把,一起拖地。白灰渍很顽固,按着拖把用力蹭也很难祛除,加上泥灰、粉尘被同学们这样踩来踩去,地上反而和起了泥堆,拖地的水也很快变成了泥汤。赶快换水,换上另一组男生去打水,就这样一轮一轮拖地,踩踏,换水继续拖地,大半个上午过去,地面终于露除了人造石板的原貌。
一上午与进进出出打水拖地相伴的,是陆陆续续来报到的同学。班主任的讲桌上放着两张纸,一张写满字的应该是班级同学名单,另一张写字不多的,应该是她的记录,每报到一个,她就写下一个名字。到午饭时间,已经报到将近二十名同学。我打水进出的时候遇见了几个樟南四中的同学,可是不巧,都没有和我分到同一个班级。不过就算有,我们也不见得会有多密切。我在四中的班级里,是没什么存在感的。现在的这些同学,看上去大多像是农村出来的,对比四中的同学,显得内敛、质朴很多,和我松河的初中同学更相近一些。
下午似乎到了报到高峰期,半天时间人数多了一倍。眼看桌椅不够用,老师每过一会叫两个同学出去搬桌椅进教室。上午刚刚按两桌一组,南北四组的方式摆好的座次,现在已经坐不下,不得不重新排列。按照三桌一组,南北三组的方式分配,这样南北一横排能坐九个人,前后五排最多便可坐四十五个人,最后排还很宽松,看上去还能挤下两排。当然这代价就是每三个人座位连在一起,坐中间位和南北把墙的同学进出很不方便。
重摆桌椅的时候,和我搭档的是个下午来的新同学。他戴眼镜,近视度数不低,文质彬彬。合作搬了几次桌椅后,他主动向我伸出手:
“你好,我叫赵小强。
“我叫罗小威”
彼此一笑,也就算认识了。又搬了几次桌椅,我看他似乎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张了口:l
“不好意思,刚才大家伙搬桌椅噪音太大,我没听清你的名字。”他一边说一边手抓后脑勺。
“哦,我叫罗-小-威”
“这回听清了,咱俩名字里都有个‘小’字,嘿嘿”
又认识了一次,算是更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