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漫记(一):初识

2010年7月,我坐在飞机上,透过纯白色的云层,依稀看到了这个被称为伊朗的国家。

我有点紧张。

头巾不停地滑下来,不知道是我戴的方式不对,还是这个临时被我拿来充数的丝质围巾不对。

再有十几分钟就要落地,旁边的伊朗女人开始整理妆容,所有旅途中不小心散乱出来的头发都被妥帖地塞了回去,长袍和头巾也被一丝不苟地抚平。

要到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个很标准的伊朗女人。五官立体,眼部深凹,鼻子高挺,长而瘦削的脸上化着浓妆,尽管穿着黑袍,美丽仍然无法阻挡。她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也许还要更年轻一些。在猜测外国人年龄这件事上,我显然还没有经验。

周围的人开始祈祷,并在滑行架碰到地面的那一瞬间,热闹地鼓起了掌,然后彼此握手祝贺。

我至今仍记得他们脸上的笑容,真正来自内心的喜悦,让当时的我也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入关的时候,果然如先生预计的那样被卡了很久。工作人员拿着我的护照,翻来覆去地看,问了我好几次此行的目的,在我回答说探亲之后,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把先生公司的邀请函递过去,证明自己不是从事特殊行业的亚洲女性。他嘀咕了几句,终于有点不情愿地在护照上盖了戳,但很快又热情起来,用波斯语的发音念我的名字,我试着纠正了两次,听起来还是很奇怪。

我们的出身,决定了我们的国籍、语言、名字、习惯以及必须要承受的不可改变的一切。那在此之前呢?又有多大的不同?

坐在来接我们的车上,我终于真正地踏上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机场离德黑兰市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趴在车窗上观察这个国家。一路都是荒芜的黄色,黄色的干燥的地,零星的黄色的杂草,就连偶尔出现的房子外墙也披着一层不光滑的土色。再看远处的山,同样的荒芜。

这是个少雨的国家。

司机是个本地人,脸上有微卷的络腮胡,也是眼部深凹,鼻子高挺,如果不是因为胖,大概会很帅。他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和我问好,hello,然后双手合十,salam(波斯语,你好)。

salam。

车里很贴心地放着中文歌,具体的歌名我已经想不起来。只记得司机一路都在随着旋律哼唱,偶尔也能咬准几个音,每当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笑,竖起大拇指说“khoob!(好)” 他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夸中文歌好听,又抱怨中文难学。

我想,在这样一个无论是心甘情愿还是被逼无奈而闭塞的国家,能说几句中文、哼唱一首中文歌实在是一种非常难得的体验。

而我,也将在这里度过一段难忘的岁月。

记忆中的黄

短短一篇文章,道不尽一个国家的风土人情、沧桑变化,但也许能让你从迷雾中瞥见一隅,继而生出探究的心思。原来,它是这样的国,他们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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