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发工资
虽然老杨口口声声的说一定会退钱，但是我自己却是能猜到这个事情的结局，退钱？怎么那么容易退的呢？既得利益为什么要轻易的吐出来？不符合逻辑嘛。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老杨给我打了电话：“萧哥，跟你说个事”
“你说”我说着
“咱们这个钱啊”老杨说“没审批下来，你看能不能来公司一趟？”
“可以，我这就过去”我说
“萧哥，你下午两点上班过来吧”老杨说
不下款应该是在我情理之中的事情，吃过午饭，捱过了中午的午觉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准时出现在老杨的办公室。老杨趴在桌子上面休息听见我进门的声音，无精打采的抬起头来，一张圆脸上写满了疲惫还有新添的嘴角上的淤青，右眼上乌青乌青的，白眼球已经充血了。
“那儿化的妆啊？还挺真实”我调侃着说
“你就别逗我了”老杨说，“今天电话北京那边电话过来了，你这没批下来”
“没批下来得有个说法呀，退钱还是咋说？” 我说
“今天叫你过来咱们不就是找找看哪出的问题么？”老杨说“要是咱们这回答的问题，这个包装费用肯定是要不回来的，但是要不是咱们的问题，包装费用是必须要退的。”
“这个怎么核查？”我问
“咱们先把咱们昨天的电话录音，让那边发过来，咱们一点一点的听，看看是不是咱们的事”老杨说
“你昨天不是说我这答的不错么 ？”我说“咋又说是我这录音的问题”
“萧哥，咱们先按照流程走，”老杨说“那个公司都有这个流程，萧哥，这个流程是不能省的”
“行吧。”我说
随后老杨打着电话出去了，约莫两三分钟的样子，大大咧咧的走进来。往椅子上面一坐，手机往桌子上面一甩，靠在靠背上不说话。我也靠在椅子上和他对面而坐，我们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忽然，老杨打脸直直冲我怼过来：“萧哥，你看看我这个眼睛没啥事吧？，我咋看什么都是红的呢？”
“看上去都是血，”我说，“你这是怎么弄的？”说完给他扔了根烟。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老杨点着了一根烟：“昨天这不是发工资了么。我这就叫了个小姐”
“您这小姐力气可够大的”我说“口儿挺重啊，人家是皮鞭子蜡油，你这是皮鞭子沾辣椒油？”我笑的前仰后合的：“你也一米八的个子，你咋不还手啊？被绑床上了啊？”
看着老杨涨红的脸，办公室的空气里充满了快乐的味道。
“萧哥，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老杨说“昨天叫了个小姐上门，来我住的地方，我哪知道她有老公啊，办着事呢，结果她老公来电话，她还接了，结果她老公带着几个人过来就把我揍了，五六个人我也打不过啊”
“你这怕不是被仙人跳了”我说
“估计就是被仙人跳了”老杨说“赔了人家两千块钱把我放了”
“你这还不错”我说，“你咋天天搞这个事”
“嘿，”老杨笑着说噢“你是不知道，这边是真便宜，比北京便宜多了，我来这一年不到，周边的都玩过了”
“你那个小女朋友呢”我问
“她啊，这几天她在学校住”老杨说“说是快考试了”
“你俩挺般配的”我说“个头啥的，感觉挺好的”
“萧哥，你觉得好，你要不要？”老杨问“这种姑娘玩玩还行，结婚就算了吧。”
说罢老杨的电话响了，老杨应承了几句，挂断电话说：“萧哥，昨天的录音发过来了，我过去拿一下，咱们听听”说罢老杨就出去了。
不一会，老杨抱着一台电脑就进屋了，“萧哥，来咱们听听，你把资料拿出来咱们比对着听”
我掏出了资料，老杨坐在他的位置上个，我们两个人开始听录音，从头至尾，听下来，一个错误都没有。“萧哥，你等下，看上去没啥问题，我现在去联系一下”说完老杨出了门。
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一个人在屋里等着，老杨推门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萧哥，把卡号给我一下，我这就把钱退给你”
给过老杨卡号，我坐在椅子上有点想不明白，仿佛这个样子不是这个所谓的金融圈该有的样子。半个小时以后，收到到账短信，到账四千五。
“萧哥，我尽力了”老杨说“人家包装公司也有辛苦费用，没过的话退回来了四千五，人家扣了四分之一，您看能接受么？”
“我不接受还有啥办法么？”我问
“这个，”老杨说“这样吧，晚上我请你吃饭，你看行不行？”
“行那我先回去”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三天的时间花了一千五看了这么一出戏，感觉有点肉疼。给父亲打电话报过了平安，父亲还是那句老话，得着空回家看看，毕竟这离得都不远。
手机贴吧那个神奇的人物再一次出现了：“萧哥您好，我刚下班，您看你现在方便么？”
“你说吧，你有啥事”我回复
“您那不是能做下来贷款么？想贷款”咨询的人说
“你这样吧，你把你身份证，银行卡，户口本拍个照片过来，自己再去打一份征信报告。拍个照片过来，我们这边审核一下，还有个人手持银行卡身份证的照片”我回复
“行”那边回复“什么是征信啊？”
“去你们那边的的人行，你跟人家说打印征信就行了”我回复
“我先去找你吧”那边回复
“你来找我干啥？”我回复“你先把资料发过来我们审核”
“你那边不是管吃住么”那边回复
“是管吃住，那也得你能做这个口子才行啊”我回复“你不能做这个口子你来干啥？”
“哦，我知道了”那边回复“那我得过几天才行，我等他们把我工资发了我就过去”
我并不希望他来，但是他不来好像，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办法和王东金他们去的更多的联系，而他来了，这好像和我的初衷是违背的。
电话响了，是老杨打来的：“萧哥下楼，咱们吃饭去。”
见到了老杨，我们打车去到吃饭的地方，各自坐定，老杨忽然探过身子来，小声带着笑问我：“萧哥，跟兄弟透一句实在话，你到底是干啥呢？”
“我就是做网站的啊”我说“你以为我是干啥的？”
“服务员点菜！”老杨叫着：“萧哥，我觉得你不像是做网站的”
“你觉得我是干啥的？”我问
“萧哥，你你是不是调查我们的？”老杨问
“我真是做网站的，我调查你们干啥？”我说
“先点菜”老杨说“一会吃着说”
点完菜，老杨跟我说：“萧哥，以后别去我们公司了”
“怎么呢？”我问
“我也准备离职了，李总也准备走了，我们怕惹上麻烦”老杨说“前段时间石家庄那边暴雷了，都给抓了”
“你们不是正规的小贷公司么？”我问
“说是正规，牌子是正规，业务哪有几个正规的”老杨说“别找我们这样的了，基本上下不来钱，能下来钱的都是套路贷，碰着就死定了”
“啥叫套路贷？”我问老杨“你们也在做啊”
“我们之前股东就是李总一个人，那时候管的不严，还能下来钱，效益还不错”老杨吃着花生米“后来这不是下不来钱了么，我们李总就把把部分的股权卖给了现在的程总，这个程总之前是搞裸贷，套路贷，在场子里放水的。这段时间我们也是准备脱身，公司就给程总了”
“你们李总也是想得开这公司说给就给出去了”我说着“石家庄咋回事啊？什么叫套路贷？”
“其实也算不上套路贷，就是背房”老杨说
“啥叫背房啊？听说过背账的，还有背房？”我问
“背账那现在都是假的，之前我跟你说过，只要不是企业背账都是假的，企业背账那玩意背了的钱有命挣没命花”
“那啥叫背房啊？”我问
“背房这种事就比较有意思了，操作周期大概是半年多，大概流程就是先给你办信用卡，给你养上两个月，然后再以卡办卡提额，差不多养到六张卡左右的时候，去刷一辆车，这样你的信用卡的额度会很高，刷出来的车也是贷款的，然后他们会把这辆车卖掉，卖多少钱呢？一般都是把车拆了卖备件，这样买的钱还多一些，一辆车给你留个一万你就很高兴了，这时候其实你身上已经背了好几辆车了，你是贷款，你是欠的银行的钱啊。”老杨说
“这个背车我之前听人说过”我说
“背车这还是小，当你身上背了几辆车的时候你的实际负债就已经是两百万左右了，然后他们会给你还三个月左右的贷款，你确实什么都不用管，他们让你签字你就签字，让你按手印你就按手印，”老杨说
“那这两百万的债，实际到我手上会有多少钱”我问
“不会超过十万”老杨说“但是你会很高兴，因为你并没有做什么，你就已经白拿十万块钱了，人家会跟你说这个不用还的，为啥？因为你也还不起。这些车人家拆了卖差不多能卖个一百多万，出去给你还信用卡的钱啊，还有三个月的月供，其实他们也剩不下多少钱。”
菜大概也上齐了，老杨吃着菜说“石家庄那帮人太黑，客户背了车，你在把他的信用卡套了不就行了么？也就差不多了，结果呢，背楼。客户背了一千多万的债务，到手里一共四十万。”
“我去，那帮人最后怎么样了？”我问
“客户疯了，直接报警了，”老杨说“还能怎么样？一个没跑，套出来了一百多万都被扣了。这叫骗贷啊，重判”
“判了就行了呗”我说“那你们这是怎么操作的？”
“我们是不做这种背房背车的业务损阴德”老杨说“萧哥，我怎么看你怎么想警察，你不是来钓鱼的吧”
“你他M的内心戏真足”我说：“我现在公司最多还能撑两个月，我这找不到钱基本上公司就算是准备关门大吉了，我还有空跟你在这钓鱼？”
“萧哥，能给我看看你的网站么？”老杨说
“可以啊，”我给他打开了一个网站“你自己看”
“萧哥，我问你个事”老杨说“你听说过网赌么？”
“你说啥？”我有些吃惊
“你别激动，我们李总让我来问问，说是咱们这能不能帮忙开发个网站”老杨说“吃菜吃菜”老杨给我夹了两块排骨“就是说我们李总想出来以后去缅甸开个盘口。萧哥，那边是不管的，合法的，你看你们这技术上能不能帮帮忙？”
“你们怎么不找别人去开发？”我问
“萧哥，这玩意在我们这谁能接啊？”老杨说“能做到后台操控就行，我们自己做庄家，自己开盘口”老杨笑着说：“我们这也不会委屈萧哥这边，李总的说法是出五十万来做这个网站，在商言商，钱不多，但是后期我们这有萧哥你这一成的技术股，每年保证你们公司的开支肯定没问题。”
“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笑着说“商人嘛，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只要价钱合适，但是你们要做到什么样子，我听听我好和我们的技术沟通”
“也很简单就是能够后台操作就行，”老杨说“我们就想着用这个挣点钱，去缅甸或者马来西亚做，绝对不违反中国的法律”
“这样吧，我先回去问问我们技术能不能做这种”我说“老杨，你先跟我说说我这一千五怎么没的呗”
“萧哥你这一千五真跟我没关系”老杨说“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们是这样的，我们北京那边的模式就是要前期，二十个前期费用下来一个，也就是说我们收十二万的前期费用，会审批通过一个十万的，你要是嫌小不要，那我们就赚个十万，你要是要了，你肯定是不还的，我们到时候把你这个十万的合同卖两万到三万卖给催债的，我们还能赚个两三万，就是这样的模式。”
“我这种全都答对了为啥不能放款呢？”我问“你们就算是骗前期也应该给我放个十万，这样能有人来做，你们猜更好的骗啊”
“萧哥，别说骗，”老杨说“做口子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懂么？按说你这个钱一分都拿不会来的，一个是李总觉得你可能是过来调查的人怕惹麻烦，另一个也是希望能让你帮忙给我们做这个网站。”
“那这个钱到谁口袋里了？”我问“不是进你们公司了么？”
“萧哥，兄弟说实话，这个钱真的是在北京呢！”老杨说：“北京扣了这一千五，我为啥让你背下来，也就是说让你能多拿回来点，你要是但凡有一个问题没答出来，你这六千块钱一分退不回来”
“出了我还有人退了款的么？”我问
“有，上个月有一个老头，他们家老太太得了白血病了，急着用钱，我跟他说别做别做，非得做”老杨说，“最后电话回访打过来，什么都没答上，结果堵在门口，没办法，我和程总李总凑得钱给的这老头。”
“像我这样的能回答上来的多么？”我吃着菜问
“绝对不多！基本上我见过的五十个能够有你这样的一个就厉害了，”老杨说“而且其实发过来的资料有些问题是没有的，给你看着答，你都找不到，或者这个答案是模棱两可，可对可不对，你不可能完全答对的”
“我还是很幸运的”我说“那北京口那一千五是干啥？”
“干啥？北京那边一百多人呢！他们不开工资啊？”老杨说，“你这个钱为什么没下来，我也问了，现在口子里没钱，最少还得等个一个月，所以我们这也不准备做了，才想的改行嘛”
吃过饭，老杨送我到住的地方。我自己回到房间里，老杨说放贷是损阴德的事情，那这个网赌，只要是把服务器设在马来西亚或者缅甸，好像就是合法而且无关紧要的事情。
“萧哥，在么？”手机贴吧里有跳出来这个神秘的咨询者
“你说吧，什么事？”我问
“我大概后天能过去，您看来的及么？”神秘咨询者说
“你能把你的身份证发过来么？”我问
“我身份证在单位压着呢”神秘人说“我得想办法明后天偷出来”
“那行吧，我给你问问”我说。
看完贴吧，我给王东金打了个电话：“王哥，怎么样？顺利么？”
“什么呀？”王东金说
“你今天不是应该去大连了么？”我问
“嗷，这事呀，”王东金说“今天上午我问过小史了，他说没问题，下午和这边沟通，我这等他电话呢”
“王哥，八点半了还沟通呢？”我问
“小子，你别阴阳怪气的说，”王东金气愤的说“有啥话你就直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让你走你就走，不让你走你就等着，不能催上家，你以为我不着急嗷？”
“不是，这个点了，也该给回话了，你这应该问问”我说
“给没给回话，是不是该问我自己清楚，你才进这行多长时间。”王东金说“现在就是让我走，我也没空，我这现在有个口子，在白沟，”
“王哥”我打断他“你之前不是说有个口子能到手十万么？”
“那个嗷？”王东金说“那个得是白户，现在上哪找白户去？你有啊”
“我这还真有一个，应该是白户，老是联系我要过来。”我说
“那行啊”王东金说“来呗，给他找地方管吃住，不管黑户白户，过来再说”
“那这怎么算呢？”我问
“你的客户呗”王东金说“我这给他找口子，就是想搞钱是吧？”
“对”我说
“那太好办了”王东金说：“先给他网贷撸一圈，撸不出来了再说。办信用卡，能整的都给他做了。咱们也挣点钱松快松快”
“那你说的那个白沟的口子是咋回事？”我问
“这个你别管，就当发工资，有人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