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勒登

人物 额勒登保(1748-1805)瓜尔佳氏,字珠轩,满洲正黄旗人,清朝名将。世为吉林珠户,隶打牲总管。乾隆中,以马甲从征缅甸大小金川,累擢三等侍卫,赐号和隆阿巴图鲁,干清门行走。四十九年,镇压甘肃石峰堡回民起义。五十二年,平台湾。叠迁御前侍卫。五十六年,从福康安征廓尔喀,摄驻藏大臣。攻克擦木贼寨,七战七胜,抵帕朗古河,班师殿后,加副都统衔。论台湾、廓尔喀功,两次图形紫光阁。寻授副都统兼护军统领,擢都统。

 乾隆三十三年(1768),以马甲随征缅甸。

  乾隆三十八年(1773),参与镇压金川土司叛乱。

  乾隆四十年(1775),擢三等侍卫。

  乾隆四十一年,金川平。叙功赐号“和隆武巴图鲁”,移驻京师。

  乾隆四十九年(1784),随尚书福康安等镇压甘肃田五领导的回民起义。

  乾隆五十二年(1787),授头等侍卫。随福康安镇压台湾林爽文起义,援嘉义,解其围。

  乾隆五十六年(1791),驻藏大臣舒濂卒后,受命驻前藏摄其事。随福康安驱逐入侵后藏之廓尔喀,擢都统。

  干嘉之际,随福康安等镇压湘黔苗民起义,杀害石柳邓、吴半生。后围剿鄂陕白莲教起义。

  嘉庆八年(1803),留川陕经理善后,旋移师陕楚查阅关卡。

  嘉庆九年,阅湖北、陕西营伍。后入川,同德楞泰筹办裁撤兵勇、安设边防等事宜。不久回京,充方略馆总裁官。授崇文门正监督。

  嘉庆十年,卒,谥忠毅。

镇压湘黔苗民起义

  六十年,贵州松桃苗石柳邓、湖南永绥苗石三保相继叛,陷干州。福康安视师,请额勒登保偕护军统领德楞泰率巴图鲁侍卫赴军。至则松桃围已解,石柳邓逸入石三保黄瓜寨中。额勒登保由松桃进攻,解永绥围,克黄瓜寨。攻贼首吴半生于苏麻寨,克西梁;半生遁高多寨,擒之:授内大臣。又获干州贼目吴八月,馀党据平陇,进抵长吉山,败之。嘉庆元年,福康安卒,和琳代。时石三保就擒,石柳邓在平陇,乃进兵复干州,赐花翎,署领侍卫内大臣。秋,和琳卒于军,统兵者惟额勒登保、德楞泰及湖南巡抚姜晟三人。诏将军明亮、提督鄂辉往会剿。十月,克平陇,石柳邓遁踞养牛塘山梁,分兵克之。十二月,斩石柳邓,苗缚吴八月子廷义以献。军事告竣,诏嘉其功最,锡封威勇侯,赐双眼花翎。

围剿鄂陕白莲教起义

湖北剿匪

  二年,移师剿湖北教匪。时林之华、覃加耀踞长阳黄柏山,地险粮足,总督福宁攻之久不下。三月,额勒登保至,克四方台。贼遁鹤峰芭叶山,其险隘曰大拏口,六月克之。贼窜宣恩、建始,分兵三路进,十月,毙之华于大茅田,而加耀遁施南山中,寻窜长乐朱里寨,三面悬崖,惟东南一径。十二月,遣死士缒登,掘地窖火药轰之,贼争走,坠崖,坑谷皆满。惟加耀偕贼二百遁,踞归州终报寨。诏斥额勒登保纵贼,降三等伯爵。三年春,加耀始就擒,仍以蒇事缓,夺爵职、花翎,予副都统衔,命赴陕西协剿襄匪高均德、姚之富、齐王氏等。会李全自盩厔至蓝田,欲与诸贼合,击走之。姚之富、齐王氏失援,遂为明亮、德楞泰所歼。进剿均德于两岔河,贼分窜商州、镇安。四月,赴荆州会剿张汉潮,败之竹山,蹑追,由陕西入四川。九月,击汉潮于广元,擒其子正漋。与德楞泰等合剿川匪罗其清。其清踞营山之箕山,已为德楞泰所破,窜大鹏寨。额勒登保与德楞泰、惠龄、恒瑞四路进攻,十月合围。其清突走青观山,树栅距险。额勒登保鉴于黄柏山、芭叶山顿兵之失,议主急攻,亲逼栅前,席地坐,令杨遇春督兵囊土立营,且战且筑,诸军继之,攻击七昼夜。贼不支,窜渡巴河,踞遂风寨废堡。德楞泰同至,围之数重,势垂克,薄暮,忽传令撤围。贼倾巢夜溃,迟至黎明始驰追,贼四路逃窜,至方山坪已散尽,获其清于石穴,逸匪数日内并为民兵擒献。是役,贼趋绝地,无外援,开网纵之,饥疲就缚,士卒不损,竟全功焉,复花翎。十二月,追徐天德、冷天禄于合州。

四川剿匪

  四年春,诏以勒保为经略大臣,额勒登保与明亮同授副都统为参赞。三月,追冷天禄于大竹,闻萧占国、张长庚由阆州窜营山,回军迎击。贼踞黄土坪,临江负山,令总兵朱射斗绕出鸡猴寨,截其西;自率杨遇春由东袭攻城隍庙,贼西走,为射斗所扼,夹击,歼其半,越山窜走尚数千。乘夜围击于谭家山,陨崖死及生擒几尽,斩占国、长庚。有冒难民逃出者,投冷天禄,述兵威,天禄曰:“我曾于安乐坪破经略兵数万,何惧此乎?”时踞岳池,距大军不远,天禄遣大队先行,自率悍党八百殿后。额勒登保冒雨由间道进至广安,令穆克登布据石头堰以待,杨遇春潜出贼后;自将索伦劲骑冲之,贼死斗,天禄毙于箭。次日,迫其大队于石笋河,斩溺过半,先渡者追歼之。旬日间连殄三剧贼,叠诏嘉赉,先封二等男爵,晋一等。四月,追剿白号张子聪于云阳,子聪纠合黄号樊人杰、线号萧焜、卜三聘等,叠败之寒水坝,贼稍散。五月,子聪复合冉天元窥陕境,扼御之。子聪窜通江,追败之于苟家坪,又败天元于木老坝。七月,天元窜镇龙关,欲与王登廷合,登廷屯马鞍寨,击走之。穷追至大竹、东乡,援贼麇至,分兵进击,擒斩甚众,仍蹑登廷。

上疏

  额勒登保战绩为诸军最,湖北道员胡齐仑治饷馈送诸将,事发,独无所受,诏嘉其“忠勇公清,为东三省人杰”。八月,勒保以罪逮,命代为经略,授领侍卫内大臣,补都统。疏陈军事曰:“臣前数年止领一路偏师,今任经略,当筹全局。教匪本属编氓,宜招抚以散其众,然必能剿而后可抚,必能堵而后可剿。从前湖北教匪多,胁从少;四川教匪少,胁从多。今楚贼尽逼入川,其与川东巫山、大宁接壤者,有界岭可扼,是湖北重在堵而不在剿。川、陕交界,自广元至太平,千馀里随处可通,陕攻急则入川,川攻急则入陕,是汉江南北剿堵并重。川东、川北有嘉陵江以限其西南,馀皆崇山峻岭,居民近皆扼险筑寨,团练守御;而川北形势更便于川东,若能驱各路之贼逼川北,必可聚而歼旃:是四川重在剿而不在堵。但使所至堡寨罗布,兵随其后,遇贼迎截夹击,以堵为剿,事半功倍,此则三省所同。臣已行知陕、楚,晓谕修筑,并定赏格,以期兵民同心蹙贼。至从征官兵,日行百十里,旬月尚可耐劳,若阅四五年之久,骡马尚且踣毙,何况于人?续调新募者,不习劳苦,更不如旧兵。臣一军尚能得力者,以兵士所到之处,亦臣所到之处;兵士不得食息,臣亦不得食息。自将弁以及士卒,无不一心一力,而各路不能尽然。近日不得已,将臣兵与各提镇互相更调,以期人人精锐。”又言:“军中出力人员,应随时鼓励,令各路领兵大员,自行保奏,以免咨送迟延。”帝并韪之。

  时徐天德败于湖北,折回川东,渐衰弱;而王登廷与冉天元、苟文明合阮正漋窜广元,贼势重在川北。九月,率杨遇春歼正漋于云雾山。十一月,登廷、天德、天元及樊人杰会合抗拒,叠战于巴州何家院、东君坝,擒贼目贾正举、王国安,追至苍溪猫儿垭。额勒登保以天元善战,令杨遇春、穆克登布合左右翼力击。穆克登布轻进,为天元所乘,伤亡甚众;贼萃攻经略中营,血战竟夜,贼始退,次日,登廷在南江为乡团所擒。额勒登保以实闻,诏嘉其不讳败,不攘功,不媿大臣。天元窜开县,额勒登保病留太平,遣杨遇春、穆克登布追之。将与德楞泰夹击,而杨开甲、辛聪、王廷诏、高天升、马学礼诸贼以川北守御严,无所掠,乘间由老林窜陕西城固、南郑,提督王文雄不能御,前路贼且入甘肃。额勒登保疏请以川事付魁伦、德楞泰,自力疾赴陕,而德楞泰先已西行赴援,不及回军。

赴陕追剿

  五年春,天元纠胁日众,乘魁伦初受事,遂夺渡嘉陵江,朱射斗战死。未几,潼河复失守,川中震动。诏逮魁伦,起勒保与德楞泰同办川贼,责额勒登保与那彦成专剿陕贼。时那彦成破南山馀贼于陇山、伏羌,德楞泰追王廷诏、杨开甲于成县。额勒登保亦至,乃令德楞泰回川西,自与那彦成分三路,遏贼入川及北窜之路。杨遇春、穆克登布破张天伦于岷州,庆成等破张世龙于洮河。廷诏、开甲合犯大营,击走之,分兵追贼。大军移剿高天升、马学礼,迭败之,贼逾渭北窜,寻要之于巩昌,又要廷诏、开甲于岷州。诸贼并逼回渭南,而张世龙等走秦州,将趋北栈。留那彦成追高、马二贼,自率杨遇春、岱森保回陕,令王文雄及总兵索费英阿等分扼南北栈。张汉潮已为明亮所歼,馀党留陕者纠合复众。张世龙、张天伦为大兵所驱,窜滇安,皆注汉北山中,东向商、雒,贼复蔓延。严诏诘责,召那彦成回京。闰四月,额勒登保率杨遇春连败贼于商、雒、两岔河,令遇春扼龙驹寨,使不得犯河南。贼乃回窜,留后队缀官军,连破之洵阳大、小、中溪,设伏溪口,擒斩三千馀,毙蓝号刘允恭、刘开玉,于是汉潮馀党略尽,晋封三等子。杨开甲、辛聪、张世龙、张天伦、伍金柱、戴仕杰等皆西窜。五月,令杨遇春等追击金柱等于汉阴手扳崖,阵毙贼目庞洪胜等。进攻杨开甲等于洋县茅坪,贼踞山巅,诱之出战,伏兵绕贼后夹击,阵斩开甲。六月,贼窜甘肃徽县、两当,蓝号陈杰偷越栈道,擒之。八月,遇春斩伍金柱于成县,毙宋麻子于两当,贼复回窜陕境。疏陈军事,略谓:“贼踪飘忽,时分时合,随杀随增,东西回窜,官军受其牵缀,稍不慎即堕术中,堵剿均无速效,自请治罪。”又言:“地广兵单,请将防兵悉为剿兵,防堵责乡勇,促筑陕、楚寨堡以绝掳掠。”温诏慰劳,以剿捕责诸将,防堵责疆吏,分专其任。会贼逼武关,截击走之。

战功赫赫

  六年春,奏设宁陕镇为南山屏障,如议行。二月,杨遇春擒王廷诏于川、陕交界鞍子沟,擒高天德、马学礼于宁羌龙洞溪,三贼皆最悍。诏晋二等子,复双眼花翎。时贼之著者,陕西冉学胜、伍怀志,湖北徐天德、苟文明,四川樊人杰、冉天泗、王士虎等,尚不下十馀股。四月,剿学胜于渭河南岸,又蹙之于汉南,贼遁平利。张天伦纠合五路屯洵阳高塘岭、刘家河,令杨遇春击走之。五月,穆克登布擒伍怀志于秦岭。七月,遇春擒冉天泗、王士虎于通江报晓垭,徐天德、冉学胜并为他师所歼;而姚之富子馨佐及白号高见奇、辛斗等方扰宁羌,督诸将进剿,逼入川北。九月,总兵杨芳等擒辛斗于通江。十月,丰伸、桑吉斯塔尔擒高见奇于达州。于是贼首李元受、老教首阎天明等各率众降,贼势穷蹙。条上搜捕事宜,诏嘉奖,晋封三等伯。十一月,苟文明合各路残匪窜阶州,裹胁复众,回窜广元、通江。十二月,败之于瓦山溪,文明窜开县大宁。

克敌制胜

  七年正月,斩黄号辛聪于南江,文明由西乡偷渡汉江。额勒登保自请罪,降一等男,诏以川匪责德楞泰、勒保等,额勒登保兼西安将军,仍专办陕贼。二月,文明窜入南山,与宋应伏、刘永受合,督师入山搜剿。六月,歼其众于龚家湾,文明仅以身免,刘永受潜遁,为乡民所歼。七月,歼文明于宁陕花石岩,晋一等伯。疏陈军事将竣,请撤东三省及直隶、两广兵,远地乡勇分别遣留。遂穷搜南山馀匪,八月,擒苟文齐,毙张芳。赴平利与德楞泰会剿楚匪,五战,擒斩过半。十月,毙青号熊方青于达州,尽歼竹溪股匪。十一月,令穆克登布追贼通江铁镫台,擒景英、蒲添香、赖大祥,及湖北老教首崔连乐,晋三等侯。著名匪首率就歼,零匪散窜老林。十二月,疏告蒇功,诏嘉额勒登保:“运筹决策,悉中机宜,躬亲行阵,与士卒同甘苦,厥功最伟。”晋封一等侯,世袭罔替,授御前大臣,加太子太保,赐用紫缰。馀论封行赏有差。

善后有方

  八年春,留陕搜捕,擒姚馨佐、陈文海、宋应伏等于紫阳。穆克登布遇伏战殁。六月,移师入川,擒熊老八、赵金友于大宁,熊老八即戕穆克登布者。疏陈善后事宜:“各省酌留本省兵勇:四川一万二千,湖北一万,陕西一万五千,分布要地。随征乡勇有业归籍,无业补兵,分驻大员统率。”七月,驰奏肃清,命暂留四川经理善后。编阅陕、楚营卡事竣,振旅还京。十二月,至,行抱见礼于养心殿,奖赉有加,命谒裕陵。

卒于京师

  九年春,因前遭母忧不获守制,补持服。寻命赴四川偕德楞泰歼馀孽。十年,回京,总理行营,充方略馆总裁。八月,上幸盛京,额勒登保以病不克从,谒陵礼成,特诏加恩晋三等公爵。是月,卒于京师,年五十八。上闻震悼,回銮亲奠,御制述悲诗一章。于地安门外建专祠,曰褒忠,谥忠毅,命吉林将军修其祖墓立碑焉。

一生评价

  额勒登保初隶海兰察部下,海兰察谓曰:“子将才,宜略知古兵法。”以清文三国演义授之,由是晓畅战事。天性严毅,诸将白事,莫敢仰视。然有功必拊循,战胜亲饷酒肉,赏巨万不吝,人乐为用。尝谓诸将曰:“兵条条生路,惟舍命进战是一死路;贼条条死路,惟舍命进战是一生路。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一法。追贼必穷所向,不使休息。师行整伍,仓卒遇贼,即击。每宿,四路侦探;临敌,矢石从眉耳过,勿动。”于同列不忌功,亦不伐己功,尤严操守。凯旋过卢沟桥,他将辎重累累,独行李萧然,数骑而已。殁时,子谟尔赓额生甫数月,帝临奠,抱置膝上,命袭侯爵,寻殇,以侄哈郎阿嗣,承袭一等威勇侯。





史称,乌拉人“尚节俭明礼让好渔猎喜耕种”而“骑射尤其所长”。乌拉人并且从幼年就开始训练“小儿以榆柳为弓,剡荆蒿为矢,翦雉翎为羽”。行围狩猎,既是乌拉人生活所需,也是对其骑射技能的检验。更主要的,骑射、渔猎是女真人的生存必须,这些女真人的最基本的本领,就如同今天的小鲜肉们玩手机玩微信一样。勇猛也是女真的必备素质,在东北的山林里和野兽斗,不比野兽猛,就会被野兽所伤。更重要的一点,部族之间为地盘、为生活资料而拼杀,不勇猛就别人杀死。古语称“渤海三人当一虎,女真兵满万不可敌”,也说明了女真人的勇猛无敌。

吉林三杰之一的成多禄在《香馀诗钞》序中曾有言:“吉林为关外劲武之区。高皇帝发祥长白,由一隅而有天下,其时佐命勋臣,吉林几夺其半”,“以武功战绩膺侯、封拥疆寄者,亦复踵接翩联、戟相望……”

据《吉林通志》序云,清朝“开国功臣隶吉林者十六七”。而仅就乌拉出身参与清统一战争的将士,从努尔哈赤以十三甲起兵的士卒,到顺治初入关的将士,志书约略统计,有名姓可录者三十人。因此,可以说,乌拉人是清朝统一战争过程中的一支劲旅。

由此似乎得出“尚节俭明礼让”与乌拉的女真人不沾边!行走在乌拉街时,我也常常思考这个问题,乌拉人怎么就由“尚武”、“善斗”变得“尚节俭明礼让”?大清中叶,有一位出身乌拉的战将,不仅因战功封侯,更因品德高尚而被皇封为“东三省人杰”,这个人叫额勒登保,他为我们诠释心中的疑问。

额勒登保,瓜尔佳氏,字珠轩,满洲正黄旗人。乾隆十三年(1748)出生在打牲乌拉一个珠户家中,父亲当然就是采东珠的珠丁了,额勒登保也就是普通的农N代了。21岁时,朝廷在乌拉征兵,征讨侵扰云南边疆的缅甸武装,额勒登保从此穿上了军装。中国民间历来有“三岁见老”的说法,多少还是有些道理的。20几岁的额勒登保就表现得与众不同了。

最初的时候,他是海兰察将军的部下,海兰察将军见他作战勇敢、有悟性、有谋略、懂进退,又一表人材,将来会是一块料子,可就是文化不高。爱才心切的海兰察将军对额勒登保说:“子将才,宜略知古兵法”,额勒登保感激将军的鼓励,很谦虚地告诉将军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将军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本满文版的《三国演义》送给他,嘱咐他有时间可读读。额勒登保聪颖勤奋,从此后,作战间隙,刻苦读书,由是通晓兵法,几年的时间则令人刮目相看了。5年后,他又参与镇压四川金川土司叛乱,因战功被提升为三等侍卫、乾清门行走,赐号“和隆阿巴图鲁”。

在清朝,一个武将能够获得“巴图鲁”称号,那是非常荣耀的事情,再加上“乾清门行走”的职衔,成为内廷近御之将,护卫皇宫,不出意外,将来朝廷定会有重用。

乾隆四十九年(1784),以田五、张文庆等为首的回民不满清政府统治,在甘肃石峰堡一带起义,史称石峰堡起义。36岁的额勒登保随部队参与平乱,因功升为二等侍卫,赏黄马褂;1787年,因反对台湾知府孙景燧取缔天地会,台湾天地会首领林爽文率领千余人,在彰化县竖旗起义,起义迅速蔓延到全岛。额勒登保随兵部尚书福康安入台平定起义,俘获起义军首领林爽文,被授御前侍卫,做了皇帝的贴身侍卫。1791年,额勒登保又随福康安驱逐入侵我国西藏的廓尔喀(尼泊尔王国)人,七战七胜。班师回朝后,额勒登保因功被授予副都统衔兼护军统领,不久又提升为都统。因为军功显赫,他的画像两次被悬挂于紫光阁,得到朝廷褒奖。

清朝时,画像悬挂紫光阁,是征战沙场将士最高荣耀,珠户出身的额勒登保两次获此殊誉,可见其战绩非同一般了。

军人的荣耀,只有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勇往直前、战无不胜才能体现出来。在做皇帝近卫侍从的日子,额勒登保一直想着有朝一日再去征战沙场。他向往硝烟弥漫的战场,他希望到战场上去,他心底里总会听到那催人奋勇向前的咚咚战鼓声,他觉得是男儿应该奋勇疆场,哪怕马革裹尸。

乾隆六十年(1795),贵州松桃苗民石柳邓、湖南永绥苗民石三保相继带领苗民起义,义军迅速扩大,烽火蔓延,朝廷派遣云贵总督福康安前往镇压,福康安屡战屡败。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已经压服不住义军,要找左膀右臂来助阵。于是,搬救兵的奏折快马飞向朝廷,福康安向皇帝请求让额勒登保带领巴图鲁侍卫到军中助阵。

额勒登保正在找机会要上前线,机会就来了。他带领皇帝的亲军侍卫赶到前线,解永绥围,攻破义军的苏麻寨,擒获义军首领吴半生,因功授予内大臣之职。嘉庆元年(1976),福康安和其继任相继病逝,额勒登保接任主帅统领各军继续进攻义军,擒义军首领石三保,斩义军统率石柳邓,苖民起义被镇压。镇压义军的军事行动结束了,朝廷论功行赏,以额勒登保的功劳最大,赐封威勇侯,并赐双眼花翎。

正如唐代曹松《己亥岁》中所说:“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武将的荣耀是靠牺牲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换来的,额勒登保的封侯也不例外,他是斩杀了无数义军的生命,用千百个民众的头颅和鲜血换来了的。

功成名就,额勒登保本可以班师回朝,尽享荣华富贵了。可是,乾隆六十年,已是八十五岁高龄的乾隆皇帝决定将皇位禅让给第十五子永琰,也就是后来的嘉庆皇帝,也就在这皇帝交接班之际,湖北、陕西一带就爆发了白莲教起义,额勒登保甚至都没有稍许的喘息,就受命移师鄂陕,围剿白莲教义军。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经受了人生曲折和大起大落的考验。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额勒登保大概是之前的人生太顺了,需要个时间和机会给他调整调整。

从嘉庆二年开始,额勒登保和白莲教义军进行了长达七年的征战。刚到湖北时,他就攻克了湖广总督福宁久攻不下的义军的重要据点四方台,又追击义军到鹤峰芭叶山,并攻下这里。但白莲教分支多,起义人数众,打败了这一股,那一股义军又出现了。

这一伙受到进攻,就逃到那一伙里,平定白莲教义军的军事行动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和他之前的武功比相去甚远,新皇帝不了解前线的内情,对额勒登保不能很快平定义军很是不满,认为他不尽力,再加上皇帝身边的人添点油加点醋,额勒登保的坏命运来了。嘉庆皇帝一纸:额勒登保“纵贼,剿贼不力,降为三等伯爵”,在前线效力。还好,新皇帝给了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自己身经百战、无数次血染战袍打出来的侯爵被新皇帝就这么给撸了,额勒登保定然是心里不服,觉得很有些没面子。知耻后勇吧,额勒登保决心用战功去弥补回来,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可战事并不如他所愿,白莲教这些义军狡猾得很,跟额勒登保玩起了游击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额勒登保大军所到,一个人影没有,大军撤了,义军又都回来了,这让额勒登保大伤脑筋。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永远没有常胜将军。

嘉庆三年,因战事不利,生气的皇帝再发一纸圣御:“夺爵职、花翎,予副都统衔”,爵位夺了,花翎摘了,只让他以副都统的职衔指挥剿“贼”。额勒登保很是有些憋气,但没办法,给皇帝当差,就如给今天的私企老板打工一样,没成绩就得卷铺盖走人。好在,这嘉庆皇帝还算赏罚分明,几经征战,在湖北的义军大部被消灭,皇帝又为其“复花翎”。

百战名将,也难保不逢一败。不怕常胜将军,怕的是打不死的豪杰。屡战屡败而能屡败屡战的才是真正可敬可畏的人。这也许是嘉庆皇帝为额勒登保“复花翎”的真正原因。

嘉庆四年(1799),额勒登保奉调又带部队到四川“剿匪”。几股白莲教义军先后都被他击败,因军功先封为二等男爵,后又晋升为一等。

在湖北、四川“剿匪”,额勒登保的战绩最为显著。这让两地的地方官员甚为感激,灭了捣乱的义军,自己可以消消停停做官了。湖北道员胡齐仑为参战的诸将每人送了些钱,感谢诸将帮助其剿灭了湖北“匪患”,这也就算犒劳诸将吧。可是,“塞翁得马,安知非祸”,不知这事怎么就被捅到皇帝那里,追查下来,只有额勒登保一人一文未,皇帝下诏,嘉奖其“忠勇公清,为东三省人杰”。其后任命他为代理经略,授领侍卫内大臣,补任都统。官做到这个级别,除了俸禄,其它一文不取,额勒登保这种境界,不是今天又几人能有呢?

额勒登保用兵,进退有法,赏罚分明。《清史稿》说他:“天性严毅,诸将白事,莫敢仰视。然有功必循,战胜亲饷酒肉,赏巨万不吝,人乐为用。尝谓诸将曰:‘兵条条生路,惟舍命进战是一死路;贼条条死路,惟舍命进战是一生路。惟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一法。追贼必穷所向,不使休息。’师行整伍,仓卒遇贼,即击。每宿,四路侦探;临敌,矢石从眉,勿动。于同列不忌功,亦不伐己功,尤严操守。”

作为一方统帅,额勒登保运筹帷幄,亲临前线,严肃军纪,根据战场变化情况适时调整队伍,每次战后,得失胜败,谁的功多谁的功少,据实向朝廷禀报,请皇帝给予奖赏或者处罚,皇帝赞扬他“以实闻,诏嘉其不讳败,不攘功,不愧大臣。”

额勒登保克勤克俭、恪尽职守,不居功自傲,不把部属的功劳据为已有,不以物喜,不以已悲。不论皇帝老子怎么对待自己,他都坚持在其位谋其政,夙夜在公,为国尽力。他总结几年来征战白莲教起义军的经验,为皇帝上了一份内容详尽的奏折,详细谈了征战白莲教义军的策略和注意的问题并提出相关建议,皇帝“深以为然”,接受了他的建议,把他的意见作为各地同“匪军”作战的指导策略。

嘉庆四年,陕西潼关被义军占领,川中震动,朝廷急忙调额勒登保从四川入陕西“专剿陕贼”。 他率兵一路追击,势如破竹,被晋升为三等子爵。额勒登保虽然小胜不断,但并不顺利,义军还是游击战略,所以并没有伤到筋骨。额勒登保也看到了这一情况,他给朝廷打报告说:“贼踪飘忽,时分时合,随杀随增,东西回窜,官军受其牵缀,稍不慎即堕术中,堵剿均无速效,自请治罪。”嘉庆皇上这时比刚登基时成熟多了,他看结果也看过程了,他知道额勒登保已经很努力了,于是下诏慰劳,并安慰他。

世上的许多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下属可能是由于某种原因,某件事没有做好,但领导理解了下属,安慰了下属,下属可能就心生暖意,会想办法去把这件事去做好。皇帝都这样理解咱了,咱就没理由不好好做了。到嘉庆六年春,额勒登保终于指挥部队打败了陕西境内三股最强悍的义军,擒获三股义军首领。皇帝大悦,下诏晋其为二等子爵,复戴双眼花翎。

受此激励,额勒登保更是奋勇向前,在他的指挥下,各路人马奋勇向前,当年十一月,义军首领李元受、老阎天明等各率众投降,义军势力大减,皇帝下诏嘉奖,晋封他为三等伯。此后又因功晋升为一等伯、三等侯。几股较大的义军相继就歼后,皇帝下诏嘉奖额勒登保:“运筹决策,悉中机宜,躬亲行阵,与士卒同甘苦,厥功最伟。”晋封一等侯,世袭罔替,授御前大臣,加太子太保,赐用紫缰。”以示皇帝对他的恩宠。作为一名将军,额勒登保得到的荣誉已经到顶了。

嘉庆八年春,额勒登保肃清了陕西的全部义军,尔后又转战四川,擒获了四川境内的几股大的义军首领后班师回京,皇帝命他于养心殿上只行抱见礼,不用跪见礼,并带领他一起拜谒乾隆帝的裕陵,以告慰先帝:老爹,你就安息吧,那些闹事的贼人、那些想夺咱们江山的人都让额大将军给灭了。

返回京都后,额勒登保担任总理行营事务兼方略馆总裁、后扈大臣。嘉庆皇帝给了他很多赏赐,还特别准许他在紫禁城内骑马。八月,嘉庆皇帝到东北巡幸盛京(沈阳),额勒登保多年在外征战,身体多病,没能随从。皇帝谒陵礼仪结束后,特下诏加恩晋额勒登保为三等公爵。嘉庆皇帝想得很清楚,没有人家额勒登保,自己说不上还在为“剿匪”的事焦头烂额呢,弄不好江山坐不稳了。没有额勒登保,也许神马都是浮云了,多给额勒登保些赏赐,值!于是,额勒登保获得独享公、侯、伯、子、男五个等级爵位集于一身的荣耀。

令人遗憾的是,这位乌拉珠户的儿子,这个立下赫赫战功的“东三省人杰”,在享受了男爵、子爵、伯爵、侯爵殊荣之后,仅仅做了几天的威勇公爵即在京师去逝,时年五十八岁。皇帝闻报,大放悲声,回京后亲自前往祭奠,并赐《述悲诗》一首。于地安门外专为其建祠堂一座,赐名为褒忠祠,春秋致祭,按公爵的标准抚恤,追谥额勒登保为“忠毅公”。还命吉林将军秀林重修额勒登保家族祖坟,立碑立传。

族人把额勒登保安葬在距乌拉街不远的一座山上,从此,他长眠在松花江畔的群峦之中,巍峨高耸的猴石山麓。此山因安葬“侯爷”,故名“侯爷之岭”,今天人们俗称为“侯岭”。这里是他的出生之地,征战了三十多年的额勒登保终于回到了故乡。他静卧在故乡的群山之中,再也听不到号角,他累了,也应该歇息了。

  额勒登保去世时,他的儿子谟尔赓额刚刚出生才几个月。皇帝亲临祭奠时,为表示自己对逝去的额勒登保的安慰,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膝上,命他继承额勒登保的侯爵。不幸的是,因为在葬礼期间受到惊吓,孩子早夭,额勒登保的侄子哈郎阿承袭一等威勇侯。

从额勒登保封侯,到他的儿子谟尔赓额、侄子到侄孙子,侯爵共传五人,人称“乌拉五辈侯”。昔日乌拉古城丰口屯的大宅“侯府”,即为额勒登保的四世孙“福侯”所建。

时间到了民国十七年(1928),在额勒登保病逝的123年之后,曾任吉林省长的徐鼐霖与吉林名士成多禄等在京的吉林籍人士在褒忠祠旧址捐资修建了吉林先哲祠,纪念13位“有勋劳于国家和有功德于社会”的吉林人士,额勒登保被排在第一位。可额勒登保用他的一生去维护和捍卫大清江山的稳定,却没能阻挡住一个王朝的覆灭。随着时光的流逝,一些王侯已经化为,一些英灵却在腐朽中闪光。

王侯将相,谁又能挡得住历史前进的车轮呢?如今,近一个世纪的时光过去了,吉林先哲祠也早已毁掉,还有那块刻着“有勋劳于国家和有功德于社会”先哲名字的石碑也不见了踪影。

更为可惜的是,1932年,报号为“小傻子”的一股土匪攻进乌拉城,洗劫了“后府”后又冲进“侯府”, 土匪们枪杀“侯府”主人,这还不算,把侯府值钱的东西都抢了后,又放了一把火,把“侯府”化为灰烬。“文革”期间,额勒登保的墓地又遭到破坏,但“侯岭”(猴石山)依然巍峨耸立,额勒登保的业绩固然有其历史局限性,但将军的威名与山河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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