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疫情时代

自从那天早上排队做核酸后,我离家两天了,可我却觉得离开很久,不是多么想家,而是归来时诸多异样,让我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安。那天排队,从早六点半到八点半,开始还有些移动,后来干脆一动不动了。从前方传来消息,录入系统崩溃了,你就这么想吧,偌大天津市,那么多的核酸点,何况又刚换了新码?我看着长长的队,大人,孩子,甚至还有耄耋老人,忽然降温,很多人穿上卫衣,有人依着习惯,仍旧T恤短裤,只能抱着双臂取暖,即便如此,人依旧静悄悄的,偶然有人插进来,原来是一人排一家,依旧没人做声,人们觉得顺理成章,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似乎看到了天津人的四平八稳,即便,我这里的人口音五花八门,早就稀释了哏都的味,但一旦到了这个地界,似乎也粘上了天津的气息。

说起来,我住的这个社区,像个孤岛,说是塘沽吧,离塘沽城区有点远,离天津市区更不用说了,天津疫情一轮又一轮,这儿似乎都没受到冲击,即使老媪与幼童的问候曾从核酸开始,但一点也没人在乎,好像人人身上带着护身符,否则怎么会那么笃定?小区常见不戴口罩遛弯的人,人们似乎也习惯了。可就是这次核酸回家,楼道里的人个个戴着口罩,有人口罩歪了,相识的人说:戴好口罩!那人急忙按了按嘴巴又胡乱抓了抓头发。看到这阵势,我拐上了楼梯。第二天早上,化疗群的主任发布消息,大意是有下列地区的推迟。习惯性点开链接,看到有对面小区的楼号,一下子,我与高风险隔了一条马路。赶紧看看养了好久的两码,是喜人的绿,简单收拾,简单到脸也未洗,出门打车,车距我1.7公里,有时车就粘在一地,这点距离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我忍不住打了两次电话,直到坐上车,我才定下神来。以往司机和我都是话唠,天南海北地乱侃,那天司机安静,我也安静。

傍晚回来,习惯地出小区向南遛,一眼瞥见对面横着一辆警车,特警两个映入眼帘,我立刻想到头盔,盾牌,电棍,甚至步枪,平常的辅道总有一家家人遛弯,偶尔可见滑板少年闪身而过,而今天,颇有些冷清,公交车喘着气,停靠在站牌下,吐出两粒人,嗤的一声,门关上了,瞥了一眼昏暗的车上,除司机空无一人。不知不觉走到那个小广场,广场不大,但围着商场,是一个热闹的小世界。最热闹的是广场舞,最炫酷的是几对男女踩着节奏跳着快四或探戈,最招孩子的是蹦蹦床和用吹起的塑料围起的沙滩,所谓沙滩是五彩的碎石子,里面扔着迷你的桶和锹。最吸引年轻人的是南面的烧烤啤酒,偶尔有歌手在简陋的舞台弹唱。边边角角,见缝插针的摆着小摊,大到衣服床品,小到手机膜钥匙扣,更少不了炸丸子,烤面筋类的小吃,偶尔有人带十元一束的花儿来卖,无话卖什么,一律没有人吆呼,买和卖似乎都静静的。

而今天,像刮了一阵风,这些都不见了,烧烤广场只见王一博的广告牌,商场是幽暗的,那些营业时间比较长的洋快餐店,也是寂寂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蜂,屏幕开着,播放着广告,货架影影绰绰,门外却见一把U型锁,如果你仔细看,门上都有通知,因防控消杀,停业一天。我站在似夏似秋的暖风里,黙然良久,多少有些黯然,我喜欢人间烟火气,也许和我隔着距离,我依旧喜欢。一分烟火,一分生气啊。一阵风吹来,三个少年玩着滑板,身子一扭,腾空落地,一个漂亮的弧线,可是就有那么一个少年,身子一扭,斜飞出来,没等我眨眼,他又粘到了滑板上,三个人也不说话,只听见滑板车落地的脆响,他们就在那里一直玩,我继续向前,忽见商场门边有一只麻雀,静静地卧着,没有了声息,我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曾一直羡慕它们自在欢快,可不知道它们也有隐忧,我默念着六字真言,为这个麻雀祈祷,我的能力,也只于此吧?我回头望望少年,虽见过很多玩劣少年,但我依旧觉得:世界真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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