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

我是一个剑客,已婚未孕。

一天,公公带回来一个女子,女子有了身孕,婆婆很生气,公公沉默。但女子看见公公总是怯怯的,公公看女子也没有任何爱意,我一度怀疑女子是被公公请来让婆婆吃醋的。但女子抚摸小腹时展露出来的柔情,让我知道她爱着孩子的父亲。我笑着对丈夫说,完了,以后堡主之位是这个小家伙的了。他吓得茶杯都拿不稳,还强装镇定,傻样。我决定帮婆婆气气这个女人,去她屋子里介绍每一件物品,一一讲述它们身上蕴藏着的公公和婆婆的爱情故事。她面带微笑,没有丝毫的嫉妒,哎,她果然是不爱公公的。

她向婆婆挑战,说女为悦己者容,比试画妆吧,画胭脂。我自告奋勇替婆婆应战,平素就研制各种胭脂,怎么能让婆婆被人欺负呢?我三天三夜不吃不睡,制出的胭脂颜色饱满,在不同阳光照耀下有不同的变化,遇水不化,轻薄水润。而她说画妆比的不是胭脂,而是技巧,她不需要用自己的,用我的就能赢我。我并不服气,但也不甘心让她借我的胭脂赢我,便给了她我唯一一盒不是自己制作的胭脂。那是丈夫送给我的,颜色鲜红,只在成亲之日用过。我很不情愿,却不能显得小气,只好内心怨怼,表面大气,安慰自己只借她用这一回。

她用这盒胭脂给在场每个人都画上了妆,依个人的特点,着不同的妆容,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我自愿与丈夫和离,公公婆婆说我胡闹,不过是一场比试而已。我也觉得自己胡闹,何必强出这个头,如果不比试,就不会借出胭脂,就不会被她用光,就不会看到盒底的字样,就不会知道真相。难怪她对公公毕恭毕敬,难怪丈夫坐立难安。多希望我是个傻白甜,不会注意二人的异常,不会注意盒底的字样,不会猜测公公婆婆是因为孩子才这样与我演戏,难为了他们一家人陪我演一家人。或者,我的眼睛没这么软弱,除了盛泪水,还能容沙子。

丈夫说,他知道我不舍得用,胭脂是送给妻子的,只不过做的时候妻子是她,给的时候已是我。丈夫说,她当初为父还债身陷青楼,前一阵才相遇,他怜她,不忍她受苦。我觉得这个笑话比他之前讲的任何一个都好笑,我想大吵大闹,我想破口大骂,我想抽他两巴掌,却最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扬长而去。转身瞬间,我觉得我失去了什么,胸腔里刺得生疼。

三个月后,我回到小镇,听说他们已经成婚,一家人其乐融融,不过已经与我无关了。我继续做着胭脂,唯独红色不沾。也许你会问,你是剑客,为什么不杀了她,或是他?

毕竟,杀人是犯法的,而且,剑未出鞘,我已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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