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天台乌鸦(74)

Chapter 74 一较高下

忙活完都晚上了,川哥非要留下吃饭,这次,我留了个心眼——打死也不跟他喝酒,这万一喝多了再整个卖身契,那就刺激了。

吃完了饭我寻思该走了吧,结果,这是山区——我就是打车都打不着,而且,川哥也没放我走的意思。

“要不咱俩杀一盘?”川哥拿来象棋。

得,手机信号差得很,下棋就下棋吧,可问题是,我不会象棋啊。

“小子,够有种啊,敢跟我们XX(川哥职位)下棋。”

我知道我就一臭棋篓子,肯定下不过他这老兵油子啊,三盘,片甲不留。

“小子,你这真打起仗来,也不咋地嘛。怎么样,跟我混,我教你怎么打仗,电视上那花里胡哨的什么兵法什么的,都是扯淡。”

嘿,我这小暴脾气。

“有围棋么?”

“怎么,没输够啊。”

“象棋嘛,讲就的是战术,要不咱们比比战略?”

“哟,小兔崽子你还敢跟老子比战略?来,那谁,把围棋棋盘拿来,我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嘿嘿嘿,我坏坏的一笑,跟我比围棋,那对不住了兄弟,好歹我从记事起就开始下围棋,没别的老师,一个小舅一个老爷子,就在他们手底下输,一直下到我高一那年,他们再也赢不了我了。

咱也是青山大学毕业的,失败,就是我的老师。

结果没几步我就发现,川哥,不好意思喽,我可不让你了。

旁边有人提醒我,给川哥留点面子。

嘿嘿,我杀他个片甲不留,这样他就不想留我了吧。

白龙一起,满盘绞杀他黑路大龙,追得他有点狼狈的硬是退到一角,才保住了自己一点山河。

川哥拍着头:“再来再来。”

“不用了吧川哥,咱俩的脑子不一样,象棋,我永远下不过你,围棋,你赢我有点难。”

“为什么?”

“下棋跟打仗一样,却又不一样,棋,高低输赢,一盘见分晓,但战争不一样,如果这一场拼的头破血流,即便是赢了,也保不住以后的和平,这就是战术与战略的区别。但是,可以看得出,川哥您的手下,一定是个敢啃硬骨头的队伍,而我,最崇拜的就是这样的队伍。”

老实说我下象棋时就是这样,太计较权衡了,总想用最小的损失换来胜利,所以一般不兵行险着,但围棋却不同,说白了本身就是看谁最后占地儿多。

“说得好!”川哥大手一挥,差点没把我给拍吐血,“人才啊!之前只是觉得你小子有眼力劲,对脾气,没想到还有点想法。”

哎,我这把领导给怼了按说就离滚蛋不远了,怎么……导演剧本不对啊。

一夜无眠,我哪敢睡啊。

第二天,天一亮,起床号一响,他们就唰唰的穿衣服,尽管我早有准备不能落后,还是架不住他们三两下就完成了。至于出操啥的,我就不跟着丢人了,肯定被他们跑死。

“李奥老弟啊,昨晚睡得怎么样啊。”

“喔,太带劲了!头一遭在这种地方睡觉!激动地一晚上没睡着。”

“那啥,准备准备,待会XXX(一个老艺术家,保密起见,我就不说了)要来,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

其实本来这次联欢会活动就是XXX来慰问演出的,接了琴,调试好,然后没我啥事我就一边蹲着去了,接下来就跟电视上的差不多,我就不赘述了。

不过,现场跟电视上真是完全两个感觉啊。除了震撼,就是崇敬了。

演出完了,他们得把琴送回去,我是做好被川哥扣下的准备了,结果川哥却说:“得嘞,你小子有点太有想法了,你不服我我也没办法,硬留你没意思,哎,我这领导当的有点失败啊。”

“别,川哥,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就是,我有些私人原因,实在没办法,但是,跟你混,一定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滚蛋,少扯这没用的,你不愿意留下来就是不服我,我XXX从来不强人所难,我只要你打心底的服我。”

得,这脾气怎么跟老爷子有点像呢,算了。

“以后常来玩啊,不过说真的,虽说你不打算当我的兵,可我的女兵你要是有看上的,随便选啊。”

“有机会我一定来找你玩。”前提是出租车师傅得敢把我往这里拉啊。

的确,事后我确实没再去过,不过偶尔的过年过节的倒是发个短信,当然,他还记不记得我这号人就另说了。

回来之后我就想起了一件细思恐极的事——之前遇到了一先生,被他说中了!

也许我挺适合从军,但是,我有我想要的生活。

其实现在这样的生活蛮不错的,偶尔跟学生闹闹,偶尔客串个商演,如果不长远点的考虑,我是没什么可愁的了。

聊聊我的学生们吧,什么样的老师带什么样的学生,但是,有个例外,那就是高叔的外孙,西西。

西西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个,也是我所有学生里最聪明的,这一点,不服不行,我自己都自认不如。

我觉得我小的时候,因为年龄小不会看琴谱就把琴谱硬记下来回去练就够变态的了,西西,简直就是个天才。贝多芬的《致爱丽丝》,我弹一遍,他看一遍,看我弹完,当场一个音不落的弹下来。

如果你学过琴,而且熟知乐理,可以通过分析和弦、旋律什么的,也可以做到(比如毛毛哥当场弹出克罗地亚狂想曲)。但西西,他可没学过琴啊。

比较可惜的是,这个孩子,他有孤独症。他的智力,永远停留在五岁孩子的水平,尽管,他那一年已经十八岁了。孤独症跟自闭症还不一样,而一开始我还以为两者是一样的,如果开导他,总一天他会走出孤独。

于是没事我就跟他聊天,当然,耐着性子,毕竟他有时候说的话理解起来会有点难。

“李奥老师是鹿!”西西对他的父亲朱老师吆喝着。

“鹿?”我听的一头雾水。

“西西对自己认识的人有着自己的划分方式。”朱老师笑着解释着,“鹿,指的是高贵的,他喜欢你,觉得你很亲切。除了鹿,还有虎,凶残、危险的,猴子,可爱的,聪明的,比如鑫老师(原谅我听到西西把鑫哥归成猴的时候不厚道的笑了),还有鹰,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用一些以前没有形容过的动物,小孩子嘛。”

“不错的人力资源管理方式。”

“李奥老师。”

“嗯?”

“谢谢你。”

“谢我?”我有点不明白了。

“其实,孤独症,号称是灵魂的癌症,治不好的,跟自闭症不一样。”

“唔……这样啊。”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从小生物学得就不好,丢大人了,“我觉得,不一定。”

“哦?”朱老师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

“事无绝对嘛,而且,我感觉,他有的时候很想表达什么,但是表达不出来,其他人有时候着急了不还是会结巴么。”

我当时那么说绝对不是为了安慰朱老师,因为,我从来不信邪。从那以后我便开始史无前例的去恶补关于孤独症的知识,尽管这于事无补,可在某些时候,我总是报以侥幸,也许是小说写多了吧,万一奇迹出现了呢?

也许,正是因为他活在自己的天地里,才使得他可以很专注的去做一件事,这也是我极为羡慕的一点。

不过,似乎也有点用,除了朱老师、高叔,其他人的话他根本不当回事,而现在,我的话,似乎也有点作用。

“啊好烦好烦@@#!@……%¥%......”有时候他会陷入癫狂,歇斯底里。

“西西,咱们练琴去。”

“嗯?”西西转身,看着我,“李……李奥老师……太好了太好了,李奥老师要教我弹琴了!”

……

“他的智力虽然只有五岁小孩的水平,但智商却很高的哟。”朱老师朝茶壶里浇着沸水。

“看出来了,我是没他那个天赋啊。”

“有一次科技大赛,他自己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花了两天的时间,将一个航模组装起来了,当时还拿了二等奖呢。”

“喔,厉害了。”

高叔给学生的大教室外面又扩建了一个房间,是西西自己的工作室,我跟朱老师没事就一起在西西的工作室里喝茶。

“李奥老师啊,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

“朱老师您说。”虽说朱老师是高叔的女婿,可他跟我家老爷子同一年生得,其他老师叫他朱哥,我是不好意思跟着叫朱哥。

“我这套茶具的杯子都是一样的,都是冰裂瓷啊,为什么你每次喝茶都要挑杯子?我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啊。”

“嘿嘿,朱老师请看。”我将倒了茶的茶盏递给朱老师。

“嗯?”朱老师没弄明白。

“您在跟您现在用的那个杯子对比一下。”

朱老师低头一看,笑了起来:“别说,这个杯子倒了茶,光是看一眼,就觉得沁人心脾啊。李奥老师你眼睛真尖啊,我用这么多年都没发现。”

“是之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啊。”

“哈哈哈哈……”

得,从那以后再喝茶我们俩就开始抢茶盏了。

当然,有的时候也不是在西西的工作室里喝茶,临渊倚松,头顶草亭。

“T城有三美,白菜豆腐水,今天咱们试试这王母池的水。”

“别说,在这半山腰俯视T城,看着云卷云舒,感觉就是不一样。”

“李奥老师你可真不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啊。”朱老师打趣着,“颇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气概啊。”

“还不是被钱逼得,穷啊。”我笑着说,“说得好听点,是淡泊明志,宁静致远。”

“哈哈哈哈。”朱老师指了指远处,“喔,要下雨了,这气势,可惜咱们喝得是茶。”

我端着茶盏,站起来往前走两步,这景色,还真壮观啊:“铁王携兵鸦百万,白马滔天漫城来。不见远山声满天,惊是黄河决堤开。”

“好!”

“逗趣之作,朱老师过奖了。”

“大气磅礴,我觉得不错。”

“那个……朱老师……”

“怎么了?”

“这雨下得有点大,咱们怎么回去?”

“这个……哎,西西,你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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