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中忆故乡的老房子

        前段时间,得到确切的消息,故乡所在的村庄由于一个规划要被集体搬迁到政府新盖的楼房里集中居住。这意味着承载着我最宝贵童年回忆的故乡的老房子和村落将彻底的从现实的世界里消失。我曾看过一句话一个人童年所生活的地方就是一个人长大后的内在精神的核心,我相信我的内心一直有着故乡的村庄的所赋予的内在价值。

         我出生在苏北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小城,它是汉高祖刘邦的故乡,那首著名的《大风歌》是故乡的文化代表。在外面家乡人每每提起故乡都是一脸自豪,从小就一句耳熟能详的话:“千古龙飞地,一代帝王乡”。然而我的故乡并不在城里,关于城市的最初记忆是在初中后才有的,到现在我仍然记得第一次认真看到城市的路面--“居然广大的水泥地面是连在一起的”,那种对认识的冲击到现在我都清楚的记得。这也说明在我的童年时代是在一个故乡的小村子安静而简单的度过的,在灵魂深处的东西---是门口的土地和屋后的麦田。

        在记忆里,故乡的老房子很宽大,因为幼时的我可以在里面肆意的奔跑,而在今年春节去回老家看,却发现它是那么局促的一个小院子,即使在农村也是一个偏小的院子,而院子里的屋子更是小---最大的不过二十平米。不过在我的记忆里,屋子和院子是如此的宽敞。因为从大门走到堂屋要穿过整个院子,如果在夜晚我觉得如此之远甚至不敢一个人独自走这么远的距离。

        在记忆里,我家住村子的东头,在房子的东边就是一条河准确的讲是一条灌溉钩渠,但是由于比较宽,在农闲的时候它看起来像一条河。跨过渠就是农田,一望无垠的麦子和各种蔬菜的果园,也是我童年的乐园。在我家的东边有一个邻居姓白,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男孩很调皮。我家一墙之隔的西面住着一位老人是村子里的一个“五保户”没有孩子,没有老婆,一个人住着。他家的门口有两颗大枣树,每到夏天枣子成熟的季节,村子里的小伙伴总是偷偷的打枣子吃,而他发现了却总是气呼呼的把我们赶走。据说那两颗枣树是他家的,有几十年的历史了,而他以前是村子里地主家的人,因为一些原因老婆和孩子都去世了。他住的房子是泥土和稻草做的,非常的简陋。但人却不坏我们都叫他“三爷爷”,那个时候的人们,对于一树的枣子偷偷打一个枣子吃都觉得是不够光彩的,足见多么简单和淳朴。

           在我的儿时的世界里,走出大门向右一拐就是一个长成“s”字型的枣树,这是一颗无主的枣树,它不属于村子里的任何人,尽管他离我家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但是我知道它并不是我家的树。由于它长在公共的区域(不在任何一户的门前)而且长的低矮,小孩子们可以很容易爬到上面去玩。它陪伴我很久,就像一个老朋友,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一颗大树,后来我长高了觉得它是一颗很玩的树,再后来上初中回来看它,感觉它像一个老人,弯着腰看着这村子里的一切。我曾在它上面荡秋千,做引体向上,无数次的爬到它的树梢,躲在它的树丛里,观察树下走过当然人群。我想象我是大侠这棵树是我的山岗,我想象我是松鼠,这棵树是我的洞穴,我想象我是一只蜜蜂这棵树是供我采摘的花朵......直到后来我搬离了老房子,再次回去它已经不见了,其实本来它就是一颗无用的树,既长不成木材也结不出多少枣子。被人砍掉只是早晚的事情。然而,时隔这么多年,回忆故乡的老房子,它居然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份回忆,曾在这颗歪脖树上,探寻过最早的人生乐趣,它像一个坐标,把我的记忆封印在这棵树里。

          写到这里我想起鲁迅先生的《故乡》,那种长大远离故乡后从记忆里寻找故乡的羁绊和留恋。闰土也好,社火也好,都是儿时的一份记忆一种感情的寄托。最终,等我们回到故乡其实早已经物是人非,即使站在儿时的土地上,也是新的感受,会觉得老房子看起来那么小和低矮,村子里的路和河看起来都这么的短小,有大神说这是人的认知迭代的正常感觉,听起来像是是一种进步的感觉。而对于生活来说却是一种远去的朦胧,最终变成一种孤独的记忆,因为它们最后只在你的记忆力,我突然理解了一种时光孤独,就是有些东西只能在回忆里去感受它,端视它,触摸它。因为,在现实里它永远不可能再出现了,可那些东西却印在生命里无法剥离,无法忘却,最后只有把它写下来,有一天自己都不记得了,看这些文字还能涌起暖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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