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只手

窸窸窣窣的声音迫得乔三从睡梦中醒来,他打着哈欠挑开门帘,只见那个女人正在擦着他宝贝的酒葫芦,地面变得很干净,桌面上的杯碗茶壶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叫你天亮了就赶快走么?”乔三皱着眉在桌子旁坐下来。

女子连忙去提烧好的开水给他沏茶。刚倒好一杯茶,乔三突然抓起她的手,那女子吓得哆嗦一下。

乔三看着那伤痕累累的手问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女子的眼泪扑簌扑簌就落下来,颤声道:“还能怎么着,还不是那没良心的恶霸,我不依他,他就用竹棍夹得我这样。”女人边说边抽出手擦泪。

乔三看了她一眼,端起茶杯没有说话。

昨晚若不是他一时心软,这女人现在也不会在他家里。想来也奇,自己是偷盗惯了的,清阳城内大大小小的富户都摸遍了,就差张员外这块肥肉没尝过,不想刚摸进张员外的收藏室就撞见了这个被绑的女子。

当时女子被绑在桌子脚,见有人偷偷摸摸进来便小声哭着告诉自己是被张员外掳来的,恳求搭救。乔三正犹豫着,女子又加上一句:“我知道你是来干嘛的,你要是不救我我就喊起来,咱们谁也跑不掉!”

乔三于是带了她溜出来,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对她说:“好了,你可以自己走了。”

女子又哭道:“不瞒大侠,我是个没有家的弱女子,深更半夜可去哪里落脚呢?”

乔三无奈只得带了她来家,并说好天一亮就得离开。

可是现在看这女人丝毫没有要走的打算。乔三想了一想,走进自己的卧室取出一个小包裹扔到桌子上咣啷啷响:“这么些银子短时间内也够你过点小生活了,拿了赶紧走吧!”

女人并不碰那包裹,反而猛地跪下来磕头道:“求大侠收留我吧,我是个无依无靠的人,无亲无故,一个人真不知该怎么生活下去。我愿意洗衣做饭伺候大侠,还会做针线活可以挣点钱。大侠一个人单身生活也需要人照顾,求您收留我吧。”

乔三听着女人一口一个“大侠”,心想自己不过一个小偷,这么殷勤称呼倒像是讽刺了。再看那女人泪眼花花的,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喝干了手里的茶,叹口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月蓉。”

“月蓉,我现在要出去,不必做我的早饭了。”说完乔三大踏步走出屋子,从马棚牵出马跨上就走了。

月蓉还跪在那里发着愣,似乎对他的话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她擦干泪,带着笑容做早饭去了。

月蓉就在乔三这里安定了下来。她很勤快,把乔三的生活拾掇得井井有条,使乔三少有笑容的脸上也常常表现着满意。她发现乔三其实并不像她当初认为的那么冷漠。

这天,两人闲下来坐着喝茶。月蓉问道:“大侠,我听说有个叫‘八只手’的男人,专做劫富济贫的好事,穷人们都夸得很哪!”说着,眼光闪烁着在乔三的脸上摇晃。

乔三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问:“你看我这样的人像么?”

月蓉还真的把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粗布衫儿,面容虽白净,满脸的胡茬却显得有点邋遢,头发也是随便挽着,掉出许多根无拘束的发丝来。月蓉扭过脸捂嘴笑道:“不像。”

乔三笑道:“那是,传说‘八只手’可是仪表堂堂的人物。我也只能借着他的名号沾沾光罢了。”

月蓉转过头露出不解的神情。

乔三从口袋掏出一片有八根手指的手形小镖,摊在掌上给月蓉看:“你看这是什么?这就是‘八只手’的专用标记!”他握了拳把小镖又放回口袋,“‘八只手’的称号也是由此而来。像我们这种无名小辈,就去仿造了他的标记,每偷一户就留下一枚,官府自然就会以为是‘八只手’所为。”

看到月蓉微微露出了失望,乔三翘起二郎腿毫不在乎地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懂自保趁早别吃这口饭!”说完他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两只眼睛只盯着月蓉看。

月蓉想了一会又问:“那么说假冒‘八只手’的人很多啦?大侠见过‘八只手’吗?其实我听说‘八只手’好像不只一个人。”

乔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有点惶恐。

“关于‘八只手’的传言很多,真实面目我也没有见过。”乔三摇摇头见月蓉还想问下去便说道:“酒好像没有了,你去打点酒吧。”

月蓉只得拿了酒葫芦去打酒,走出院子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乔三坐在桌子旁也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呢。月蓉的心里不禁升起小小的不安,她加快了脚步朝街上走去。

到了街上,月蓉的脚步就变得迟疑了。经过一家药铺时,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但走过一条街后她又走了回来。她站在药铺的门口想了一会,顿了顿脚,下了极大决心似地进去了,一个粗壮的伙计连忙凑了过来。

月蓉胡乱询问了一些头痛病的症状后压低声音说:“好像弄错了,他是冒牌的。”

那伙计问:“他有没有同伙?”

月蓉摇摇头:“好像没有。”

伙计沉思了一会说:“不管他是不是‘八只手’,这些贼人一个都不能放过!你把地址给我,我去通报一声。”

月蓉说了地址,描述乔三的样貌时她微微犹豫了一下。看那伙计拔脚要走,连忙小心翼翼问道:“那我……”

那伙计立刻冷下脸道:“你急什么!‘八只手’现在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你还早着呢!”

月蓉顿觉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般浑身冰凉。抬头看时,那伙计早已不见了。

而这时,衙门接到那伙计的汇报已是火速派了一队差役朝着乔三的家里扑去了。

月蓉抱着空空的酒葫芦沿着墙根慢慢走着,并不是她不记得去打酒,而是已经没有打酒的必要了。她摸摸酒葫芦,想着乔三被拘捕的下场,心里一阵阵发紧。但她又很快想到,乔三总是个偷儿,不是什么正经的人。虽说救过自己,一来当时情势所迫他也没得选择,二来为了自己的目的也是不能心软的。心里这样想着,似乎轻松了一些,但眼睛还是觉得恍惚,好像面前的景物都被白的光给晃得刺眼了。她又往墙根边挤了挤,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窄小的胡同口。正在她失神之际,冷不丁一只手从胡同里伸出来把她拉了进去。

月蓉瞪大了眼睛,这不正是乔三吗!她吓得马上就要嚷起来。

乔三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食指抵住嘴唇:“嘘,跟我来!”。

月蓉瞪大了眼睛只能任他拉着跑。

胡同的里面还有胡同,两人七弯八绕地跑到了最深处,最后在一个大院前停下来。乔三打开门,拉着月蓉走进去。月蓉不停喘气,一句话都不敢说。

“你才刚走没多久,官兵就突然来了。还好我及时逃了出来。俗话说狡兔三窟,这就是我另一个窟!”乔三不无得意地解释。

月蓉的心里仍然打着小鼓,并不接话,谨慎地把这院子仔细环视了几眼。虽然极隐蔽而且也是极朴素,倒比之前住的地方要显着一点宽阔。

两人走进屋里,乔三大踏步走到桌边倒水喝。月蓉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酒葫芦,结结巴巴地说:“酒……我……我刚才突然有点头晕,所以……”

乔三看了她一眼,笑道:“下次再买罢。”

看到乔三似乎没有怀疑她的意思,月蓉高悬的心终于悄悄放下了。她一面去放酒葫芦一面把这正屋看了个遍,除了普通人家必备的桌椅茶碗之类,基本没有多余的东西。心里不禁想着,乔三的窟还不止这么两个吧,是不是全都如此简朴呢?他毕竟是个小偷,偷了那么多东西,却过得如此贫寒,图的是什么呢?难道他是怕惹人注意吗?

半月无事。只是官府加紧搜捕,乔三出门的频率小了许多。

月蓉看到乔三只是喝茶,便说:“大侠,我去给你打酒吧。”

乔三摇摇头,又倒了一杯茶,默默地喝。偶尔地,他会抬起眼睛看看月蓉。

月蓉坐在椅上安静地做着针线活,一缕长长的秀发垂在脸侧,越发显得脸皮儿白嫩。睫毛不时颤动着,许是碰到了难绣的地方,那尖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一身浅粉的衣服衬托得上身玲珑有致。她专注于自己的工作,并没有发现乔三在看自己。

乔三看了她一会,伸手拿过高桌上的镜子,对着自己照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胡子是该刮一刮了,头发也得好好打理,也许再配上一件青绸缎的衣服就更好了。他对着镜子转动着脸,一会露出满意的表情,一会又显出烦恼的神色。

他放下镜子,心想有些事该赶快做个了结了。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梆梆梆”地响了三下。月蓉“噌”地跳起来,紧张地看着乔三。乔三从裤脚处抽出一把匕首,盯着院子的大门。敲门声却停了,过了一会,又响起“梆梆梆”三下。乔三的眼神缓和下来,他把匕首插回裤腿,走去开门。月蓉则缩着肩膀,仿佛乔三打开门会放进什么怪物似的。

乔三打开门,月蓉看到来人衣着普通,像是个平常百姓。乔三和他在门口说着什么,中间还回头看了月蓉一眼,月蓉连忙伸回张望的脖子。

待那人走了,乔三插好门,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月蓉说:“好消息!”

月蓉也笑:“是什么好消息让大侠笑得这么开心?”

乔三不慌不忙地倒了一杯茶坐下慢慢品起来,目光在月蓉脸上滚来滚去:“你猜?”

月蓉不禁红了脸,笑道:“我哪猜得着,大侠拿我说笑罢?”

乔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刚才那位大哥是我的线人,做小偷这行没有线人的话可要走不少弯路。他告诉我,知县最近收了一件大礼,价值不菲……呵呵,看来我不忙是不行了。”

似有无数个念头闪过般。月蓉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她微微低了头,以免乔三注意到自己的不自然。沉默了一会,她微笑道:“那大侠有什么打算呢?”

乔三不回答,站起来轻轻走到她的面前,月蓉不知他是要做什么,垂了头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噗!”乔三笑出声来,右手伸到月蓉面前,变戏法似地亮出一只翠玉钗子,“送你的。我上次托大哥帮我物色的。应该很合适。”

月蓉收到礼物颇为意外,红了脸正不知如何应对,乔三已是执了钗子往她发上拨去。月蓉从未和乔三如此近距离亲近,一时慌了神,手不由得就要往头上伸去。

“别动。”手被乔三轻轻按下,肌肤相触令月蓉的心里巨浪翻滚,她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乔三终于插好了钗子,便站远了两步细细打量起来,一边点着头:“果然很适合你!”

月蓉红着脸,动作僵硬地抬手摸了摸头发,想要微笑表示欣喜,却又不好意思看乔三。想着总得表示些什么,但偏不知该说什么好,只那脸却更加通红了。

乔三看了她一会,表情慢慢严肃起来。他回到桌旁继续喝茶。许久,他说:“我打算明天晚上去衙门跑一趟。”他抬起双臂枕在脑后,表情轻松随意,但又似隐隐在思索着什么,“不过知县肯定会严加防备……你去帮我打点好酒,我要痛痛快快喝两杯!”

月蓉却没有回答,她正盯着绣布,右手绣绣停停。已是绣错好几处了,她却全然不觉。

“月蓉!”乔三加大了嗓门。

“啊!”月蓉惊醒般站起来,红了脸慌慌张张地去找酒葫芦:“我现在就去!”

乔三看着她忙乱地走出院子,眼神非常复杂。

这一次,月蓉没有马上去药铺,也没有马上去打酒。她一个人找了块墙角,偎了呆呆地站着。

她这一生,除了哥哥,便没有第二个人对她这么好过。如果一直跟了乔三这么过下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凭乔三的机灵,官府也是抓她不着的。只是一想到哥哥的惨死和自己的冤屈,她的眼泪就无法停止。她抹着泪,心里已是做出了决定了。

她怕自己会后悔,便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她一气冲进药铺,眼睛寻着那个伙计就叫起来:“那位大哥!”

那伙计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丢了正在包的药走过来。

“他说他明天晚上去劫知县。”月蓉不待气喘顺了就匆匆地告诉。

“你小声点!”那伙计瞪了她一眼。

“我觉得乔三有可能是‘八只手’,虽然他不承认,但我最近老觉得他有可能就是的。”月蓉抱着酒葫芦,语气很紧张。

那伙计冷笑一声:“放心好了!不管他是不是‘八只手’,明天就是他的末日!好了,你走吧!”

不想这句话重重地砸在月蓉心坎上,一时竟把她砸懵了:“末日?”

伙计露出嘲弄的表情道:“这不正是姑娘你所希望的吗!”

月蓉茫然地走出药铺,竟忘了问自己的事儿了。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奔跑的小孩迎面撞来,她怀里的酒葫芦跌落在地。月蓉捡起酒葫芦,这才想起酒还没打。

她只好又走回去打酒,看着清亮的酒液哗哗流进酒葫芦,她想,乔三是要被她害死了么?

午夜,天空没有月亮,外面黑沉沉一片。终于到了乔三行动的时候了。

月蓉紧紧地盯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乔三,只觉口干舌燥,胸口给一块大石头堵着,憋屈得紧。

乔三扎好头巾,朝她笑道:“怎么一直看着我?”

月蓉不答,低了头,眼神越加凄楚。

乔三走过来,抬起她的脸,鼓励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月蓉的眼神闪烁着,不敢看他,仍是不说话。

油灯的光线忽闪忽闪的,两个人的视线也都忽闪忽闪的。昏黄的光铺在月蓉细腻的脸上,令乔三感到一股温柔的残酷。而她的眼睛透着的伤感的水亮,又加深了乔三那隐隐的期望。他叹口气,把面罩蒙在脸上,只露出两只漆亮的眼睛,这眼睛扫了月蓉两下,便随着主人移到黑乎乎的院子里去了。

月蓉呆呆地站着,想到乔大侠马上就要被她害死,几乎流下泪来。

院子里传来马儿打响鼻的声音,惊醒了月蓉,她慌忙跑到漆黑的院子里,对着模糊的影子喊道:“大侠!大侠你别去了!”

乔三两三步快奔到她的面前,环视了一下周遭,拉着月蓉道:“怎么了?到屋里说。”

来到屋里,只见月蓉泪如雨下。

原来,月蓉本是个死刑犯。一月之前她的哥哥被人杀害,月蓉就莫名被官府当做杀人凶手。月蓉哪里承认,官府便动用夹型,直逼得月蓉认罪画押。恰好当时有人献计捉拿大盗“八只手”,于是月蓉便成了棋盘上一颗棋子。而那时全县尚有张员外家财富殷实且未遭偷盗,所以知县便把赌注押在张员外家,想那“八只手”总要来偷的。他许诺月蓉,只要挖出“八只手”全部成员,待缉拿归案,便还她清白并查明真凶。于是月蓉每到夜晚便被绑在张员外家,直到那天乔三救了她。药店的伙计,便是官府的衙差,专门负责跟月蓉接线。而这次月蓉通了信,不管乔三是不是“八只手”,那些官差早布好天罗地网等着他呢。

月蓉哭哭啼啼地诉完,往地上一跪:“大侠……是我对不起你!我……我……”

乔三将她扶起,凝视着她带泪的眼眸,见她睫毛间沾着泪花,像初次哭泣时一样地惹人怜爱。想到她终于还是不忍自己赴险,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感。

月蓉见乔三伸出手为自己擦泪,抬起泪眼不解地问道:“大侠,你不生气吗?为什么不骂我?”

乔三笑笑,声音水一般温柔:“叫我三哥就行了。”

说罢他拿起桌上的匕首,往绑腿一插,大步走到院里开门。

月蓉连忙跟了过去:“大侠?你要去哪?”。

乔三不答,牵了马跨出大门,方才对月蓉吩咐道:“我给你取宝贝去。把门关好,乖乖呆在屋里等我回来,懂吗?”

月蓉紧张地问:“大侠你还是要去吗?他们早就……”

乔三轻跃上马,再次叮咛道:“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说完双腿用力一夹,马儿一阵风似地跑了。

月蓉追到大门外,张望着黑黝黝的巷子,心里尚自担忧得扑通扑通乱跳。

乔三趁着夜色,溜进县衙似入无人之境。而知县的卧房,他是早摸清楚了的。他不动声色地开了房门,拔出绑腿上的匕首。

约莫半个时辰左右,他便提着一个包裹朝城东飞奔而去。及至一间民房,已有两匹马栓在屋外。

“大哥!二哥!”乔三欢呼下马,快步迎了进去。

“老三,你慢了!怎么样,那个狗官定是严加防备吧!”听这声音却正是那药铺伙计。

“哈哈,让大哥笑话了。若不是大哥是正牌官差,又做了接线伙计,我今天当真就得着了他们的道了!又哪能轻易取了这东西?这小金牛就交给二位哥哥处置了。”说罢解开包裹摊在桌子上,好一只金灿灿的小黄牛!

老大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笑道:“干得不赖!咱三个也就只有老三有这身手了。老二,咱俩也不能落后,把东西给老三瞧瞧。”

“那可不是!打开看看!”说话的人扔过来一个血淋淋的包裹,而这人就是那日给乔三送情报之人。

乔三接了,并不看一眼,笑道:“我还能不相信二哥吗?”

这时老大笑道:“我和你二哥查清楚了那姑娘大哥的死因,原来她嫂子偷汉子,并和那汉子设计杀死自己相公。本想将那对狗男女绑了送官的,谁知你二哥手快,刷刷两刀就剁下去了。”

那老二嚷道:“我就偏瞅不进这些人!腌臜货!我可不像老三,被女人这样子耍,还替人家报仇!”

老大接道:“老三是情到深处难自禁。都像你呀,现在老婆还没着落呢!”

老二听说,摸着头壳嘿嘿笑起来。

乔三把鲜血淋漓的包裹找张大油纸包了,朝两位哥哥抱拳道:“多谢二位哥哥,小弟暂且出去避一避风头,二位哥哥多加小心!”

老二嚷道:“我看你是怕那丫头等急了吧?”说罢大家都笑起来。

三人同时上马,行至路口互道珍重后便分手了。

乔三快马加鞭,急切地想要见到月蓉,向她讲述三个人“八只手”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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