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愉快而急促的响起来了,小蕾的小心脏也像敲了小锣鼓。他抱着教科书进来了,我目光随着他的身影,想聚焦又不太敢,尤其不敢触及他的目光。他就是女生心目中的男神老师,高大,挺拔,声音还很有磁性,他就是六年级的班主任文畅老师,这一年小蕾13岁,他25岁。
小蕾是一个聪慧的女孩,一双求知的眼睛时常闪烁着光芒,头发稀疏偏黄,但是很柔顺,脸长长的,嘴巴小小的,不是一个特别耀眼,但却让人觉得聪慧的小女孩,董事、乖巧、人缘好、最关键是学习好,没有老师不喜欢,没有同学不喜欢,没有家长不喜欢,她就是家长眼里别人家的小孩。
小霞是一个圆圆脸大眼睛的女孩,成绩也很好,但是每次都比不过小蕾哦,她们是好朋友,周末常常相约去对方家里玩,那是1995年,人们的生活水平很是很低,夏天家里最多有个大吊扇已经是恨奢侈的装备了,那会小蕾爸爸去上海干活,每月能拿回800多块,小蕾爸爸在别人眼里,能挣万元,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小蕾是个懂事的女孩,知道爸爸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的艰辛,体贴妈妈一个人在家带娃持家的还有干农活的不易,但是那个年代好像大家都是那么困难,小蕾的心理一直很健康的成长着。
她依然那么乖,数学对她来说,考满分是必须的,语文的对于小蕾来说,有点难度了,跟阅读量有关,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了,小蕾依然很自信,第一名非自己莫属。九月的午后,天气还是很热,小蕾收好同学们的作业,来到老师的办公室,只有文畅老师在,他在批改试卷,看到小蕾进来,问老师放下手中的笔,他面带微笑的问小蕾:这次考试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小蕾不太敢直视文老师,她细细的说:不知道。声音只有文老师能听见吧。文老师哈哈笑了:你呀,还要努力,这次语文没有海涛好。小蕾一阵晕眩感,海涛是班上另一个男生,文采不错,曾经怼小蕾:你知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时小小年纪被她给震惊了,小蕾一直是太自信,以至于目中无人了吗?打那以后小蕾暗暗决心继续努力。
今天文老师好像喝酒了,脸红红的,其实老师上课不可以喝酒的,但是那个年代,大家对老师特别尊敬,老师偶尔的小任性,也没放心上,但是在文老师眼皮底下,小蕾还是有点发怵,怕哪里不对惹文老师发火,文老师时常对调皮的男生发火,但很多的时候还是和他们玩成一片,他们喜欢一起打篮球,那哥闷热的午后,课间,我们女生就远远的看着他们,小蕾很羡慕他们男生可以很老师玩成一片。
女孩多的地方,事就多,最近以萍萍为首的几个女孩,一直嘀咕文老师偏心,为什么最近放学都要载静静回家,静静长大很好看,眉清目秀,成绩一般般,她家跟文老师家比较近,走回去太远了,所以有时候文老师遇到了她会用自己的摩托车带她回去,那个时候小蕾内心也是有一丝丝羡慕静静地,但是藏的很深。沉不住气的萍萍联合其他几个女生写了一封匿名信,内容大体就是说文老师对个别同学太偏爱的,希望老师公平对待全班同学。小蕾很忐忑,担心老师误会自己也是其中一分子。
信塞给老师后一周左右,大家都在看老师的反应,文老师似乎没啥改变,依然给我们正常教学,给我们自由阅读时间。难到没看到,大家很疑惑。一日快放学快了,小蕾班级作业送过去,文老师在办公,见到小蕾微笑而神秘的说:班上同学说我偏心,你觉得我偏谁?小蕾一时语塞,想说出实情,但还是忍住,假装不知道摇摇头,文老师慢慢的吐出几个字:大家一定觉得我对你比较偏爱。小蕾一脸蒙圈,怎么事情发展成这样,原来老师自己认为自己最偏爱的是小蕾,一阵少女的幸福感袭来,小蕾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老师同学们的想法,这么说来小蕾目前很安全,同学不会嫉妒她,她又可以得到文老师的偏爱,那种感觉美好的像夏日里的空调、冰淇淋,甜甜的、淡淡的、纯净、就是觉得美好,那种感觉一直围绕在小蕾的整个青少年时期,小蕾的内心越发丰盈饱满。
这天文老师对小蕾谁:下个月给你报名参加一个县级的考试比赛。我们学校就你了。文老师不知道对小蕾报了多大的期望,他像爱护一朵美丽的花一样,不停的浇灌,还带她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小蕾这么多年都没有去过县城。小蕾很期待。
为了迎接下个月的比赛,文老师拿来好多小数报,那会流行定报纸,上面的内容很新颖,也有难度,小蕾利用休息时间在家学习,时间很快就到了,小蕾几天前就忐忑了,这是跟老师第一次如此靠近,怎么说话,要去卫生间怎么办?想的太多,期待又害怕,因为是夏天,小蕾拿出爸爸带回来的一条真丝蓝条纹上衣,海军领很好看,配了一条白色过膝裙子,搭配很 仙,妈妈没反对,女孩都有爱美之心。文老师一早开着摩托车来接小蕾,因为穿着裙子,小蕾只好侧身坐在摩托车上,两手不知抓哪,文老师示意后只好揪住老师腰间的白衬衫,一点也不敢碰到老师的身体,心也揪在一起了,这感觉太煎熬了。一路上摩托车很快,老师讲话的声音时常听不清,小蕾心想不用跟老师一直说话很好,他们先到镇上,把摩托车放在一个裁缝家里,老师跟裁缝很熟,裁缝是个时髦的成年女性,帮老师量腰围,肩宽,靠的那么近,他们用成年人的口吻聊天,放松愉快的氛围,让小蕾感觉自己是多余的,小蕾借机询问一下卫生间在哪,顺便避开了他们的谈话,小蕾心想老师跟她们这么熟一定是老顾客了,原来私下里老师这么健谈。小蕾看到了老师的另一面。坐上了去县城的小巴车,一路上车子里很拥挤,小蕾只能靠近文老师一点,没有太多言语,老师就像个老师,考试试卷很难,数学部分特别难,出来后文老师一看小蕾的脸就知道了,他笑笑:就是带你见识见识。老师请小蕾去饭店吃了一顿,还买了香蕉,赶车的时候,老师的步子大,小蕾就使劲跟着老师一起跑。回家的那条小路上,老师放慢了摩托车的速度,因为小蕾在吃冰淇淋,天太热,冰淇淋竟然融化的太快了,滴到老师后面的衣服上, 小蕾赶忙伸出手擦掉,衣服贴着老师的后背,小蕾摸到了老师的背,感觉怪怪的,老师也没躲开,反而安慰:没事没事。
跟老师相处了10多个小时,小蕾特别兴奋,觉得老师真的没那么可怕,就是一个平常人啊。六月份的校园,离愁别绪慢慢滋生,小蕾对未来也没有规划,只知道考好成绩,一直向前就是了,小升初的考试我们时坐船去镇上考的,那是难得的集体行动,大家特别兴奋。
小蕾发挥的很好,附加题也做的差不多了。考完试就在家休息了,记得文老师在放假前对小蕾说,我要给你写一封信,你改天来拿。
小蕾如约去拿了那封信。老师笑着说;回家看,看了撕了寄给我。老师的亲笔信。没有称谓:当你的老师一年了,眼看你要升上初中,你会遇到很好的老师和同学了,你会有更广阔的天空和生活了,也许以后我没有资格当你的老师了,你也会慢慢忘记我这个老师,但我还是祝福你在人生的舞台上越走越辉煌!署名 文畅老师 1996.06.10,老师的字自居一格,小蕾还班上的同学不自觉模仿起来,以至于那个习惯一直很久以后小蕾才改掉,也许是真的慢慢淡忘了。
小蕾转学了,去了另一个镇上中学读书,周末回家跟老同学打听了老师的情况,老师去了镇上的小学教书了,还听说老师谈对象了了,对方也是一个老师,真替他高兴,这么好的老师啊,幸福该他莫属啊。小蕾真的把那封信撕碎了寄给老师了,她以为老师在考验看她会回寄信,大概十天后,收到老师的来信,小蕾激动得读了起来:收到你的碎片信了,你误解了老师的意思,这也是你要学好语文的原因,未来的路很长,一定要好好学习,老师期待你的好消息。小蕾一下懊恼不已,老师一直对自己厚爱寄予期望,不能辜负。小蕾没有再恢复老师,她要用行动跟老师证明,自己很努力。
1997年10月,国庆节放假,小蕾回家了,小蕾的小侄儿对小蕾说:姑姑你的老师死了。小蕾咯噔一下,脑子里想到文老师,立马就打小侄子:别瞎说!小侄子说:没瞎说! 小蕾去问妈妈,妈妈悲伤难过的表情,一下子把小蕾震住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他?他那么健康?妈妈说可能是心肌梗死,走的很快,出事前几天他就说头晕头疼,可能压力也大。
小蕾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哭,不停的哭,还没当面解释撕信的事,就没有了,消失了,小蕾觉得明亮的世界一下子暗淡了,谁来指引我,你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停留在26岁,那个美丽的年华,你太自私了,你想让大家永远记住你的模样,却用这样残忍的方式。他来过,短暂却永远的留在心里,留在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