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鸽子和鸭子

周末聚会,约的都是读书时聊得来的姐妹。群里六人,两位年轻妈妈要在家中照顾小孩不能来,一位工作狂魔要在公司加班也不能来,还有一位新婚女士刚来就被装修电话叫走了。剩下我和室友面面相觑,于是手中的奶茶杯一碰,就地解散。

回家路上,想起刚毕业那会,我也是这样坐完两条轻轨线不远千里地参加姐妹聚会。那时,大家的工作地和居住地各不相同,有的甚至在城市两端,但丝毫不影响我们隔三差五地相聚。只要群里有号召,大家都能来得整整齐齐。

不知从何起,我们开始有了各自的羁绊和束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说聚就聚的少年。

这时,我想起妈妈说过的一句话。

女人,婚前是燕子,想飞哪就飞哪;婚后是鸽子,能飞但飞不远;有孩子后便是鸭子,翅膀如同虚设。

以前听只觉有些道理,如今听才觉深刻。

刚工作的那些年,我们都是自由自在的燕子,无拘无束。上尚有父母庇护,下暂无孩童抚养,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年纪。所以,聚餐总能一呼百应。

年岁稍长,我们开始谈婚论嫁,变成飞不远的鸽子,一半活着自我,一半顾着他人。虽然依旧可以小聚,但已不再习惯蹭住在姐妹家挤一张床上聊到天亮,而是习惯再晚也要回到自己窝去。

等当年的“仙女本仙”和“宝宝”们也有了自己的小棉袄或小奶狗时,我们又晋升为鸭子,开始把生活重心移至家庭和小孩。那些为数不多的聚会聊天,三句不离育儿琐事;那些抽不开身的理由,十有八九都是孩子缘故。

那么,生活赋予我们的这些身份,燕子、鸽子、鸭子,哪一个才算人生佳境?

有人自谦,身处其一时总羡慕着别人;有人自负,身处其一时又总认为别人过得不如自己。

于我而言,不管是燕子、鸽子,还是鸭子,他们都是生命中的遇见,都值得被祝福、肯定和尊重。

【燕子自由,想飞哪就飞哪】

燕子的生活可以是山水田园,既可坐看庭前花开花落又可远观天边云卷云舒,既可说走就走诗和远方又可说干就干梦想之志。他们享受着一人份的快乐,也只承担着一人份的忧愁。

燕子的生活也可以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嘴上调侃着那些错付的份子钱,那些白缴的生育保险,心中期待着狂风暴雨时有人撑伞,黑灯瞎火时有人同行,三冬飘雪时有人问暖。

【鸽子有家,能飞但飞不远】

鸽子的生活可以是岁月静好。上有父母健在便承欢膝下;下无孩童牵绊便忙中偷闲;外有知己三俩便谈笑风声;内有真心一人便得护周全。家有爱,便是荣宠万千。

鸽子的生活也可以是水月镜花。以为母慈子孝,实则公婆苛刻责难;以为家宅和睦,实则兄弟嫌隙妯娌不合;以为枕边是良人,实则遇人不淑错付终生。家无情,便是怨恨万千。

【鸭子有子,翅膀如同虚设】

鸭子的生活可以是圈,孩子是圈心,她们是圈边。从此,圈边围着圈心转,收起翅膀,甘愿不再飞翔。为多给孩子成长陪伴,她们可以放弃一直奋斗的理想工作;为多给孩子学习指导,她们可以拒绝亲友聚会的盛情邀请;为多给孩子物质支持,她们甚至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健康。

鸭子的生活也可以是歌。她们孕育生命,勇敢且坚强;她们陪伴成长,温暖且伟大。她们多才多艺,既会陪伴孩子的儿歌,又会驰骋职场的战歌;既会相夫教子的古典歌,又会放飞自我的流行歌。而作为母亲,她们本身就是一首唱不绝响的赞歌。

身为女性,燕子、鸽子和鸭子的身份,我们可能只会经历其中一种,也可能会经历全部,还可能会在三种身份中不停转换。

但无论是想飞哪就飞哪的燕子,飞不远的鸽子,还是不能飞的鸭子,毋庸置疑他们都有各自的蓝天白云和乌云密布。

与其纠结选择哪一方人生佳境,不如过好当下,珍惜生活赋予我们的每一种身份的美好。

说不定,下一刻,你的身份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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