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21文明世界的疯癫

福柯在上世纪60年代撰写了一本获得巨大轰动的书目《疯癫与文明》(古典时代疯狂史),在这本书中,福柯做了一项伟大的工作,就是 对疯癫做出了文化性的解释。在精神病学的研究中,疯癫像其他精神疾病一样以技术治疗的方式进行,但是当福柯呼声,疯人无罪,有罪的是社会的时候,似乎一切治疗都显得是对人性中的狄奥尼索斯精神的压制。

或者,从福柯的这一举动中 来看,20世纪,我们或许可以把尼采当作这一趋势的代言人,从尼采开始,20世纪以来,疯癫以及非理性获得了愈来愈高的地位,甚至成为了像查拉图斯特拉一样的至圣先师。当阿尔托上演自己去世之前14个月时的最后一部舞台作品时候(这部作品给了福柯巨大的启示),他在舞台上的呓语又怎得不能是一种查拉图斯特拉式的演讲呢?

福柯认为,疯癫不是像感冒咳嗽一样的物理性疾病,而是文明世界所建构出来的区域,是为了维持理性世界的非理性,是日神精神背后的酒神之歌。日神与酒神的使用无疑是来自于尼采,当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高唱酒神精神的颂歌之时,一个非理性的世界被全然开启,也就是在这时候,似乎一个由查拉图斯特拉代表的新世界到来了。在这个世界中,理性和秩序被当作是消极的,只有高昂的精神和强力的意志才是精神的代表。

我们先来看一下尼采对日神和酒神精神的区分。在《悲剧的诞生》中,尼采把日神看作“梦”,把酒神当作“醉”分别对应于阿波罗精神与狄奥尼索斯精神,而他写作这一书的背景是虚无主义的盛行,他对酒神精神的强调甚至可以被当作之后权力意志提出的前奏。众所周知,尼采在1900年死于疯癫。

他的追随者们把尼采的非理性进一步发展,比如巴塔耶的内在体验论,内在体验放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而阿尔托这一残酷戏剧的宣言者 ,不管是对福柯还是德勒兹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20世纪的法国到底在把我们带向哪里?我们回到了现象本身,回到了身体,回到了非理性,回到了内在体验,回到了疯癫,但是我们过的好吗?这似乎进入到了一个伦理式的追问,但是不然呢,为什么我们要追寻这些?

福柯对疯癫的追寻有人说是因为害怕自己变疯(他一生做过太多疯狂的举动,但是却并没有因为疯癫去世),也有人说这是因为对尼采《不合时宜沉思》的一个解答,如果是的话,那么他也在为成为自己而苦苦追寻,我们的问题自然不能被消解。“成为自己”本身就是尼采哲学的源头之一,所以他要追寻强力意志,要唤醒萎靡不振的人。

但是奇怪的是,在充斥了激情体验的今天,萎靡不振的人还在萎靡不振,我们是不是一改反思强力的发生方式?如果仅仅在性欲、色情、激情等等的刺激下进入醉生梦死的状态,始终没有直面生活本身的残酷。于是那些宣称进入癫狂状态的行为倒成了一种逃避行为……

戏谑的是 ,即便在今天,即便是一个浸润了非理性的哲学人,也依然会沉醉于秩序与理性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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