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四十二）

        写于今天

梨花风起正清明

        前两天说清明休息这三天的安排时，飞说群里的消息，疫情之下，陵园暂停祭祀。我听听没应声，勿匆忙翻看群消息，未见。再翻看各群消息，未见陵园的具体规定。一年的长路走到今天，习惯于停下脚步去那两个墓碑前絮叨上几句，让些许委屈与辛劳化作几行清泪，用一句“放心吧，我们都很好”作结，从此再踏上一年的风雨征程。

        早上给姐发信息问及此事，姐说在社区群看到此消息了。仍不太确信，翻开陵园祭祀的公众号来看，的确如此！姐说上次疫情她骑自行车找了个十字路口把纸烧了，现在可能不好找了。很理解姐，一年的思念无处安放，只能惶惶然。只好盼疫情早日过去，等下一个能去看望的日子，也许七月十五可以。这么多年的清明分散了那个血色黄昏的痛，每当累了伤了的时候，都会发现尹个永葆青春笑颜的人一直都在。下午姐发来信息说中午仍找了一处偷偷把纸烧了。我心里顿时安定了许多，回了一句，其实挺想他们的。这几个字立马惹来了眼泪。还好没多大会便被姐妹群里大家回发的一个个文件冲掉，假期里我们八姐妹咬啃一个大项任务，须同心协力才可。时间从来不会为或喜或悲的心情停留片刻，我们都在时间的流里，从少年到白头……

        给馨儿

五岁的馨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馨儿的每个生日，我都会用文字记录，翻看这两三年的记录，总是错后月余完成，而自己也总是被套在时间的刻度里，从周一至周五，从延时后每周多上的那一节节课时里，步履匆匆，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班里的一个娃儿成长了不少。每当傍晚路队送出，总会在办公室闲坐许久，喘息一阵，分不清是因为累了，还是多年就是这样的习惯。甚至每当馨儿视频时常常是在办公室或是回家的路上。馨儿外地上学这几年，日子缩减的只有学校里的生活了，目前更专注地做好馨儿的摇钱树，仅此而已。

        很感激多年来馨儿的相伴，看着这个小肉娃娃一点点地长大，心中多的还是感激！馨儿常说，妈妈我们还是应该感谢生活的，如果没有那件事，你也不会是现在的你，不会做那么多事，更何况现在有你，我也没比别人少什么，甚至有时候觉得你对我的教育和用心让我觉得骄傲。一路走来，馨儿能有这样的想法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但我多么想生活仍是以前的那样什么都不操心的我和什么都有人操心照顾的状态啊！

22岁的馨儿

        馨儿在家，耳边多了许多叽叽喳喳，多了个拖地做饭小能手，当然也多了个卧沙的螃蟹，据她说每天自己都要定好几个闹铃，为了避免耽搁在时间里行走的我的事情。偶尔她和好朋友一起出去吃饭会提前问我有没有事，提前安排好我吃什么。这多年我一直在馨儿力所能及地照顾里，她也越来越看着身旁高我许多的馨儿，有时我都恍惚，就这么就长大了，似乎自己还没有长大，心里仍住着那个不成熟的自己，累时稍有不快会像捻子般的一点就着，会瞪眼，会扔东西发泄，会跺脚，会声嘶力竭地吼叫几句。这些原本都不是当妈这个形象里的！想起来真心惭愧，在当妈这个路上我一直是缺修炼的。也曾从给馨儿记录的日记里懊悔，看到了自己的急躁，用馨儿的话说，上学后的日记内容多是记录她所挨的批评和我对自己教育行为的反思，有些文字读着读着我们俩都笑了，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在孩子成长的这条路上，我和孩子也花费了许多力气，各自努力生长。在外求学的日子里，少了我每日的唠叨，馨儿也日渐理解我对她的教育与要求，世人各异，与我们前进的必定是气味相投的人。匆匆行旅，人海茫茫，我们多是同行者，但只有在此阶段目标相同、心意一样的人才能和我们同时到站，有时一程下来，行走者也许只有自己，不过，不必烦恼，那只是这一里程里只有自己而已。记得妈妈常说的海鸥乔纳森，只有练飞练潜时才能看到不同的风景，才能吃到鲜美的鱼儿，而当它真正于蓝天之上时，它发现它仍需仰视比它飞得更高看到更美风景的前辈，追求更高更远的路上永远不乏同行者，没有看到不代表没有，而是说明与同行者还有一段看不见的距离需要突破。前行，就是心有目标踏踏实实行走，至于结果自然也在行走里，慢慢行啊！而妈妈永远是你最强大的支持！

        馨儿常用佛系来形容妈妈，实际上妈妈是一个懒妈妈，懒人多是佛系的，多是顺其自然的，多是敢于面对现实的。同时懒人多是习惯了简单生活，习惯了简单的几个朋友，习惯了生活里的刻度，习惯了每日悠闲的步履，即使工作强度再大仍无法影响开心地大笑，仍能在匆匆上班的途中驻足只为拍到那棵斜长的草或惹眼的绿。懒人从来是注重享受的，注重心灵的舒展，生命尽在一呼一吸间。在《与自己和解》一书的《穷小孩》里是有这么几句——

                珍贵的宝石存在于宇宙的每一处，

                也存在于你我之内。

                我想送你一撮，亲爱的朋友。

                是的，这个早上，我想送你一撮，

                一撮从清晨闪烁到晚间的宝石。

                我们生活的每一刻是一颗宝石，

                内含天与地，阳光与河流。

                我们只需温柔在呼吸让奇迹显现：

                鸟儿歌唱，花儿盛放。

                这里是蓝天，这里是白云飘荡，

                你可爱的模样，你的美丽的微笑，

                全都含藏在一颗宝石内。

        活着，就是当下，才因此能够直正活着，因此更懂得爱与被爱。

        谷雨

谷雨时节最好吃的菜

        春季里的最后一个节气，斗指辰，雨生百谷；谷雨三候：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而烟火人间最便利的就是吃香椿、赏牡丹了。中午时间匆匆，到了傍晚才想起来，于是到南门卖菜的地方一看，还好，还有人在卖香椿，顿喜。回家一番忙碌，一盘香椿炒鸡蛋完成，入口，鸡蛋的香味与香椿特殊的香气完美结合，在感谢春天这份独特馈赠的同时也做好夏来的准备了。

老爸老妈最好看

        谷雨，牡丹开得正好。每年都会向同事要票，似乎不看牡丹，这春天便少了一道重要的程序。今年刚好爸妈也从福州回来，带他们看牡丹成了谷雨时节最重要的事情了。有时候很害怕长大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怕父母也老，这几年看他们变化不大，但每次叫他们出来转转，他们总是要考虑一番。我终于理解是父母体力不如以前了。每次回爸妈家，妈说得最多的话是“老是想不起来要做什么事了”“看，我这一转手就忘了自己干啥了”，我总是对妈说：“妈，我也是这样，不过每次回来的时候我做就行了。”可被捆绑在时间里的自己也是每周回爸妈家陪他们吃两顿饭，陪他们聊聊天。那天去看牡丹，爸妈很开心，虽然口里说这里不比菏泽的牡丹园大，但妈回来说以后就是要让我带他们出来往不远的地方跑跑。回到家里，我做饭时，妈又来帮我收拾厨房里的杂乱摆放的东西，还把我一直放在塑料袋里的核桃剥了放进盒子里，又特别交待核桃的分心木安神，对心脏好。下午要送他们走时，执意要坐公交车回去，上车前又对我说要回家好好休息，就休息这一天还跑一天。他们总是对我们这些孩子不放心，每周回爸妈家，回来时总是车里装满了分给我们姐妹几人的吃的，每周想我回去，就是想我把他们的爱带回来。无论是饺子、包子、饼子，还有炸的丸子、带鱼，这些都满含着爱意。他们说，现在年龄大了，谁家也不想去了，你们都忙，我们也只能给你们做些吃的了，这样你们吃起来方便。每次看到他们，都让我觉得做父母我得差好远。回首这么多年，一直在忙碌中，自馨儿上大学后，原本仅有的一些做饭技术也日益下降到极点，现在最擅长做的就是几根面条，几片青菜再加一个荷包蛋，盛碗时再滴上几滴香油，这是我的美味了。原因只有一个，有面有菜有蛋有营养，等饭凉的时间可以把地吸一遍拖一遍，然后身心合一地享受这一餐，这是最普通人间烟火了。

        习惯了简单的生活，习惯了仅有几个简单的朋友，一切，一切都刚刚好！（拖了很久的文字，今天终于打完了）